第59章 下葬

說著,老頭子跪下了身,老淚縱橫。

三夫人的麵色一下子就變了,上前推開了那老頭子,往門內衝去,“我的妍兒怎麽會那樣?不會的,不會的……”

李瑜呆呆地看著老頭子跌倒在地,沒有去扶,他不知該怎麽做,看著床邊坐著的三夫人,還有床上的陸之妍,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三夫人抱著陸之妍已經哭成了淚人,這時陸之妍還有些微弱的氣息,突然疲乏地睜開了眼睛,“娘親,你哭什麽?”

三夫人見著陸之妍睜開了眼睛,急忙去拉李瑜,“李大夫,妍兒醒了,你再看看啊……”

李瑜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麽,老頭子在最後的時間打開了房門,保證了陸之妍同三夫人的最後一次見麵,人死之前的一會,總是清醒的。

陸佑年突然製止住了三夫人,慈愛地摸了摸陸之妍的側臉,“妍兒,你娘親看你睡了這麽久,很擔心你。”

陸之妍露出了笑容,想要伸手去抹三夫人的眼淚的時候,手臂輕抬就覺得很是吃力,“娘親,莫哭。妍兒這不在呢。”

三夫人點點頭,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直到陸之妍的手臂垂了下去,三夫人先是一愣,接而緊緊地抱住了陸之妍,大哭了起來。

初一此時還站在門外,身邊的人群湧動,已經開始布置了,掛白紗之類的。公孫錦在的話,是不是可以挽救了,不是說他是起死回生的神醫嗎,他又在哪裏……

下一個,又會是誰?初一知道,這是個開始,真正清除的開始之前的白雲爾爾,隻是小小的警告,而陸之妍,則是作為一切的開端。

驚蟄嬤嬤站在門外,看見了初一,立馬將她拉到一邊,“你這個死丫頭,命倒是大了,現在七小姐的事情已經跟你無關了,你也得回來跟著做事!”

初一木然地點點頭,跟隨著一群丫鬟的身後去做事。

三日之後,陸之妍就被裝入木棺之中了,因為這大夏天的天氣熱,要是運回京城去埋葬,中間諸多勞頓,陸之妍的遺體也會有異味,陸佑年便下令,讓人將陸之妍的遺體埋入這深山之中。

陸之妍當日入棺之後,大宅裏一片安靜,無人多說話。按照三夫人的再三表示,那些請過來辦喪後事情的吹鑼打鼓的人,全部遣散了,就隻有幾個小廝抬著那棺木,三夫人身上披著麻布,落雁扶著她,一起往深山中去了,初一也在行列之中,她跟著一個丫鬟對調了位置,正好,那丫鬟還嫌這事晦氣,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來到選定墓地的地點之後,隨著那棺木入了土,三夫人又控製不了自己的情感了,跪在了墓地前,突然哭著說道:“這真是白發送黑發人了。我真是作孽……為何不聽那老方丈的話。”

三夫人此話一出,大夫人的嘴角便露出了嘲諷的弧度。

不知過了多久,三夫人終於站了起來,陸佑年上前摟住了她的肩膀,安慰地說道:“妍兒要是知道你這個娘親為她弄成這副樣子,怎麽能好好地走?”

此時的三夫人早已眼睛腫脹了,淚都流不出來了。

“老爺,妍兒怎會就這樣死去,肯定是被奸人所害……”三夫人接著

說道,她的腦子裏隻有那個賤人的模樣,除了她,還會有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大夫人見狀,也是哀戚戚地走到三夫人的另一邊,一臉無奈地說道:“妹妹,你也不必對此再多加傷心了,之妍這病的禍根,到底也是那個丫鬟將她帶進山洞中,又在這密林之中住了這麽些時間所引起的……”

初一聽了大夫人這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大夫人這招可是做得真好,大概她都沒有想到自己現在也在現場,聽見了這一番話。初一將目光放在了大夫人的身上,此時大夫人身邊還站著陸之遠和蕭可人,蕭可人惺惺作態地抹著眼淚,陸之遠則是在一邊安慰著蕭可人。

若是從前的話,陸之妍出了這種事情,初一脫身之後,大夫人絕不會提她的事情,這次她卻像是要將自己置於死地一般。

初一原先以為目標隻有那陸之妍一個人,原來這其中,還加上了自己。結合之前發生的種種,樣子上更像是蕭可人主內,大夫人主外一般鬧出來的事情。

之前初一也跟蕭可人之間也鬧出了諸多事情,在離開京城的之前的一段日子,玲瓏和蕭可人先是陷害自己通奸,結果事情卻沒有如她們所料一般,自己被趕出陸府,這次來到清涼山,自己又被說不上有意還是無意地牽連進去了,如果這次大夫人說的話進了陸佑年的心裏,這令他失去了一個女兒,雖然六夫人之前有為自己辯解過,將她放了出來,但是時至此時再提,威力必定不可小覷。

果然,陸佑年臉色就變了,“靜兒,之前風雅也同我說過這事,說是那丫鬟本無罪,而妍兒的病,在進入宅子之後,已經得到控製了,結果吃了些與藥單上的藥物起了過敏的食物,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陸佑年這一番話說完,結果也是令初一沒想到,她知道,陸佑年在自己作為冬初雪的時候,一向待自己不錯,在自己爹爹離去的時候,也沒有嫌棄過自己,沒想到當她作為一個陸府的小小丫鬟的時候,陸佑年亦是這樣堅持了自己的觀點。

而令初一感覺深惡痛絕的蕭可人,卻是像是跟這件事情已經了斷了關係一般,一連三天,沒有人提起過她同陸之妍事情的直接關係,若不是她的引導,陸之妍能進入那個山洞裏麵嗎?蕭可人可是太傅家的女兒,想想她之前還未進陸府的門時,地位已經高於陸之悅了,現在她就算跟著這種事情有了關係,也根本不會怪罪到她的身上,更何況,她還是大夫人的媳婦,大夫人與她的關係這麽好,怎會讓她受這種傷害?

之後,陸家的一群人又回到了宅子,現在宅子到處還在掛白,陸之妍離去後的凝重氣氛還沒有消散,在路程走了一半的時候,初一卻微微一閃,躲在了一棵樹後,回身又走到了陸之妍的墳墓前,上麵立著碑刻,整整齊齊地寫著陸之妍的名字,還有生辰。

初一從懷裏裏麵拿出了一個紅燭,還剩一小半,這紅燭就是之前在山洞的時候,陸之妍身上所帶的,之後進了那林子裏的屋子之後,就沒有再用了。

初一將紅燭點燃之後,插在了墓碑前的土裏,“陸之妍,若是可能的話,我必定會幫你報仇。你不是應該白白死去的人。”

紅燭泛出黃色的火焰,緩緩地燃燒著。

突然,身後發出了腳步聲。初一剛想起身躲起來,到底是誰又回來了,要是發現自己在這裏,肯定又要被拉回去灌個罪名了。

初一剛起身沒走幾步,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是我。”

初一回頭去看,是陸之允,他怎麽在這裏?

陸之允見著初一看著自己也不說話,隻好自顧自地說道:“我之前說去幫我爹做事,這一弄,就花了不少時間,回來的路上還真是諷刺,倒是正好踏上了親妹妹的喪禮。”

初一盯著陸之允看著,如今的陸之允有些狼狽,完全不像是在陸府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樣了,他的胡子都生了出來,整個人的感覺,也成熟了不少,打扮上麵,衣角有些破破爛爛,初一記得,陸之允從前穿得衣服,大多都是幹幹淨淨,不帶一絲破爛。

說起來,不知道陸之允有沒有聽見自己自顧自地對著陸之妍的墳墓說得一番話,“七小姐她之前也同我提過少爺,字裏行話之間,都是對少爺的喜愛。”

之前在那個大宅子裏的時候,陸之妍終於想起來在哪裏看過初一,便不停地說著陸之允作為她的哥哥有多討厭,但是陸之妍提起他的時候,眉眼裏都是笑著的。

陸之允聽了初一說得這番話,轉過了身,“初一,能讓我單獨跟我妹妹呆一會嗎?”

陸之允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語氣裏有些哽咽,像是什麽東西被壓抑住了,說不出來一般。

初一點點頭,朝著回路走去。

陸之妍墳前的那根蠟燭,已經燃燒殆盡了。

今日的天色有些不好,沉悶的烏雲壓在空中,卻沒有下雨。

此時早已回到大宅裏的大夫人安慰了一會三夫人,就去瞧蕭可人了。蕭可人坐在凳子上,麵色也不好,玲瓏向她報告大夫人來的時候,她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將衣服整了整。

之後也不知說了些什麽,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之後,蕭可人滿臉笑容地將大夫人送出了門。

初一回到自己的屋子裏之後,將身上的那白袍也脫了去,那杜鵑和水仙見了她這一身的打扮,紛紛繞的她遠遠的。

杜鵑和水仙這樣明顯的表示,初一倒是還挺高興的,若是能離得遠遠的也好,免得靠著自己太近,一會又想著怎麽對著自己使壞主意了。

拂柳將初一脫去的白袍收了起來,有些擔心地問道:“沒發生什麽事情吧。”

初一朝著拂柳微微一笑,然後點點頭。

杜鵑和水仙坐在椅子上麵,看著初一同拂柳,突然笑著說道:“初一姐姐還真是命大,這樣白白害死了七小姐,還能相安無事地回來。”

自從初一回到這個屋子以後,時不時地就會受到杜鵑和水仙這兩個壞丫頭的語言攻擊。

拂柳聽了這話之後,朝著杜鵑和水仙看了一眼之後,緩緩地說道:“你這話有本事到主子麵前去說,主子既然放過了初一,那就不是初一的過錯了。倒是你,杜鵑妹妹這幾日又逞上了口舌之能,看來好了傷疤就忘了痛了,現在已近完全忘記了驚蟄嬤嬤那幾個板子打在身上的痛楚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