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誰要弄死誰
兩人一直有寫郵件保持聯絡,之間沒有過分濃重炙熱的思念,但是彼此之間的羈絆卻不是會被輕易衝淡,所以無論兩人之間隔了多少時間,隻要能再見,就能再親密。
雖然南千夏對此不乏驚訝,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孔氏在A市雖然算不上頂尖的,但是規模也不小,可以說是有頭有臉,葬禮由孔家一手操辦,來的賓客自然也很多商界之人,大部分都是跟孔氏有過合作或者跟孔呂滬私交好的。
宋萬錦回來A市的目的就是接手他父親的事業,他現在作為宋家的少當家,出現在這裏也完全沒什麽好奇怪的,隻是南千夏之前並沒有想到,所以還是有些意外。
但是最感到意外的,當然還是宋萬錦了,近一個月裏,盡管他們沒有多密切的聯係,但是也從未斷過,對於南千夏身在何處,宋萬錦一點也沒有過問,反而會謹慎地避開這個話題,他總怕自己給南千夏束縛感。
一隻重獲自由的金絲雀,他不忍心用任何有形或無形的任何方式、肉體層麵或精神層麵的任何枷鎖捆綁她。
反正不管她在哪兒,他隻要讓她知道,她一回頭,身後必定有她,就夠了。
隻是轉不轉身,那是她的選擇。
所以這樣突兀地在與自己父親私交不錯的孔呂滬妻子的葬禮上看到南千夏,說不詫異那絕對是假的,畢竟怎麽想南千夏和孔呂滬也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南千夏沒辦法在這裏多做解釋,和宋萬錦互換了在A市的號碼,約好葬禮結束後一起吃個飯,順便給宋萬錦介紹一下翁妍妍和莫晴,還有讓宋萬錦見一見他十幾年沒見的南千伊,然後簡單地聊了幾句之後就先分開了。
南千夏回到了翁妍妍身邊,這時,這邊的氣氛非常糟糕,仿佛有一團低氣壓纏繞在翁妍妍身邊,沉重又悲傷。
翁妍妍一句話也沒有說,雖然眼淚一直沒有停止過,但是整個人都散發著倔強的氣息,看上去脆弱無助又堅不可摧。
很矛盾,南千夏看著也是百般的心疼,跟莫晴使了個眼色,兩人就走到了一邊,南千夏壓低聲音問莫晴:“發生什麽事了?”
莫晴歎了口氣,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地跟南千夏說明了剛剛就在她離開的那一小會兒時間裏,孔呂滬來說了幾句難聽的話,翁妍妍很生氣,不過卻沉默到了最後,孔呂滬甩甩袖子準備走人的時候,翁妍妍才開口說了一句話。
她說:“孔先生,想弄死我的話,請盡快,否則您就得咬緊牙關過日子了。”
這是宣戰詞。
但是對於商場上的事,南氏兩姐妹和莫晴都是一竅不通,翁妍妍會怎麽做,想怎麽做,她們也一點頭緒都沒有。
她們三個唯一知道的一點是,商場上的爭鬥,雖然沒有刀光劍影,鮮血橫流,但是也絕對不是什麽過家家,那也是實打實的戰爭。
在這一點上麵,她們都沒辦法給翁妍妍什麽實質上的幫助,可是她們還是
可以給翁妍妍精神上的支持與寄托,給她一個溫暖的停靠岸。
這一點當然也是相當重要的,不過南千夏幫不了的,不代表宋萬錦幫不了,她不知道,待會兒的飯局,對翁妍妍的幫助有多大。
葬禮快要結束的時候,南千夏看著翁妍妍,心疼地紅了眼圈。
她原本翁妍妍承受的已經夠多了,沒想到,翁妍妍承受的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這場葬禮從頭到尾,人群裏裏外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眼淚流得最洶湧的女人,是那個去世的女人的親生女兒。
翁妍妍隻被當成了普通的賓客,這是孔玲玲事先沒有告訴她,隻不過她早就已經預料到了,在來到葬禮的那一刻她其實就已經知道了,不過她沒有大鬧一場,也沒有告訴南千夏她們,選擇一個人擔下了一切。
她不能以女兒的身份參加自己母親的葬禮,這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南千夏直到葬禮結束,才發現了這件事,一時間心疼得無以複加。
得多麽堅強,才能隻流眼淚,隻做默默的哀悼,從始至終挺直腰板,隱沒在其他來參加葬禮的賓客之中。
“甘心嗎?”南千夏順著翁妍妍的視線,看到不遠處孔呂滬一臉虛偽的悲傷接受那些賓客的安撫。
翁妍妍沒有說話,許久才回過頭看著南千夏,看著南千夏眼睛裏閃著光芒,翁妍妍忽然笑了,她明白南千夏的意思,她回答說:“鬧吧,正好讓我媽也看一看,讓她開心開心。”
南千夏大笑起來,笑得肚子都疼了,而後又疼得彎起了腰,翁妍妍看著她的樣子,臉上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南千夏從包裏掏出了一大卷火紅的鞭炮。
翁妍妍看到那一大卷鞭炮,忽然知道南千夏在笑什麽,原來她是早有準備的,看著那火紅的包裝,覺得滑稽,也跟大笑起來,笑得放肆。
不多時,很多人注意到了這冷清的一角,竟然有人在葬禮上大笑,低聲數落著這兩個姑娘的不禮貌。
葬禮結束的時候,賓客都已經紛紛在準備離開了,一時間這裏剩下的人也沒有太多,南千夏和翁妍妍把鞭炮剪成小段,鎮定地點火,冷不丁地朝著孔呂滬所站的草地上扔去,一小串接一小串,一左一右夾攻。
孔呂滬和孔玲玲是站在一起的,跟他們一起站著的還有幾個一看就是生意人的中年大叔,他們被突然扔到腳邊來的鞭炮嚇得失聲大叫起來,在原地亂竄著,像一群在陸地上活蹦亂跳的魚。
白色嗆鼻的煙很快就將他們籠罩起來了,孔呂滬是最慘的,他往哪邊躲,南千夏和翁妍妍就看準時機往那邊扔鞭炮,而濃煙滾滾,鞭炮又不依不饒地在腳邊不知道什麽地方突然就炸開來,都來不及追究是誰扔來的,隻顧著自保。
孔氏姐弟們亂了陣腳,被嚇得不輕,在躲避鞭炮之餘還大喊大叫著:怎麽回事!是誰扔的!
場麵失控了,南千夏和翁妍妍就像受過訓練似的,誰上去幫忙,就連同那些人一起,把他們的褲腿都炸得破破爛爛的,
鬧騰了好一番,南千夏和翁妍妍才遠遠地互相使了個眼色,捂著嘴巴偷笑起來,在被人看到是她們使壞之前,停了手。
孔呂滬他們互相關切地問對方有沒有事,一邊疑惑地觀察四周,原本有幾個打算離開的賓客也站著看了好一會兒的好戲,有些還忍俊不禁,因為那孔呂滬的樣子實在是太搞笑了,他是最誇張的一個,簡直就像在參加群魔亂舞爭霸賽。
墓園裏一下子看上去空了許多,附近幾乎沒什麽人了,基本上都聚集在了孔呂滬的身邊,孔呂滬孔玲玲還有圍著他們兩人的那一群人,看上去還驚魂未定又惱羞成怒的樣子,想要在孔呂滬那兒討點交情方便日後合作的那幾個中年男子跟著倒了黴,高檔的皮鞋也都蹭了不少。
其實吧,孔玲玲她算是孔家唯一一個心腸算好的人了,看起來也挺無辜的,不過南千夏可不這麽覺得,要真是好人,就不會跟著孔家那些沒良心的混蛋一樣,為了孔家的利益隱瞞事實,讓一個才未滿五十就病逝的女人的親生女兒沒辦法以女兒的身份好好送她一程!
南千夏就是看不過她披著一張好人的皮對翁妍妍做這麽殘忍的事,所以連她也沒放過,鞭炮是她剛剛跟著南千伊和莫晴去附近找洗手間的時候,看到有個小鋪子裏賣的,就順手買了一個。
那時候她隻是憑著感覺這麽做,事實說明,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準的可怕。
南千夏跟翁妍妍默契地各自從躲藏身軀的墓碑後麵走出來,兩人遠遠地招了招手,隨即迎麵小跑起來,正好在孔呂滬那幾個人跟前站定了身子。
“妍妍,你看到我姐和晴姐她們了嗎?”
“我看到她們去找洗手間了,還沒回來嗎?”
兩人故作一副一起在市場裏討論今天的白菜挺新鮮般的淡然悠閑,把身後那一大票活人完全當成了空氣。
成功引起孔呂滬他們的注意力後,兩人手拉手從他們麵前離開,那一刻,她們倆的心情別提有多爽。
孔呂滬看到翁妍妍之後,立馬眯起了眼睛向她放射出狠毒的光來,差點可以媲美激光了。
盡管對翁妍妍這一幼稚卻讓人火大的行為感到疑惑和詫異,但是也並不影響孔呂滬把髒水往翁妍妍頭上潑,換種說法就是,這時候就算有個孔呂滬的仇人藏刀混進來,在混亂的時候砍他一刀,他也照樣會覺得是翁妍妍做的。
鞭炮事件隻是恰好真的是翁妍妍做的罷了。
所以啊,人在仇恨麵前,很容易變得盲目且不理智,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翁妍妍不用猜也知道,孔呂滬肯定在心裏紮了她的小人上千遍,還咬牙切齒地想要找機會狠狠教訓她一頓,不過這並不影響她此刻的爽快。
應了莫晴一句話:“忍得**都疼的那泡尿,再怎麽轉移注意力憋著都沒用,當然還是要放出來才舒暢啊。”
話糙理不糙,那一巴掌,翁妍妍可不會轉個頭就忘,沒那麽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