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誰把你弄這麽慘
冕夕領趙暉去他的地方,一座單獨的木屋,是他在聖赫勒拿期間的住所。
盡管受了嚴重的內傷,但他仍堅持自己拿行李,布滿血痕的大手小心翼翼地護著胸前那隻從不離手的灰色皮箱。
裏麵到底藏的什麽寶貝?冕夕盯著灰皮箱,目光灼灼,看得這麽小心,一定不是尋常寶貝!越神秘越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心如貓抓,不行,找個機會一定要一探究竟,她打定主意。
不是她吹,雖然駐紮聖赫勒拿最久的不是她,但最了解這塊地的人,舍她其誰?她不是盲目自大,而是有資本才敢這麽狂。這裏每個人的底細、看家本領,還有手上握著什麽寶貝,她全都弄得一清二楚。
Alaric最會耍那些陰謀詭計、勾心鬥角,這些陰謀陽謀在她看來很不屑,如果不是他的槍法也強她那麽一丟丟,才不甘心讓他領導自己。老林擅長調查和追蹤,鼻子比狗還靈,找人查事都交給他,隻要你在太陽下露過臉,躲在閻王殿他也能把你揪出來。戒子的近身肉搏最厲害,不用毒的話,她沒把握贏他。阿介呢,拉生意和收錢,摳門鬼最鍾意的兩件事,這輩子數錢是能數到手軟了。至於史密斯,她的評價隻有一句話,一個來打醬油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掛了。最後是她,人送外號“白麵神偷”,一般不出手,隻當遇到特別喜歡的東西時,先明搶,搶不過來再暗偷,古董衣服珠寶偷樹,除了偷人,其他隻要專業對口的她都幹過,神偷的名號不是吹滴!
“呐,這是你的房,我們這都是兩個人住一套,Alaric和老林,我跟史密斯,戒子和另外一個人渣一起,你的室友是阿介,那個拉皮條跑去南美追債了,他一個VVIP客戶有一半錢沒給他,說砍完人家全家就回來。”
這麽荒涼的地方,一個人住一個房顯然不太現實,趙暉完全理解。木屋很大,兩個人住一點也不顯得擁擠。
“如果你對房子的安排有異議,可以找人單挑,看中了誰的贏了他就可以自己搬進去,每月十五號有一次挑戰機會,今天十五號……”目光上下掃了他一遍,咧著嘴溫馨提示:“但我不建議你這麽做,你身上的傷沒有半個月好不了,現在打死路一條。”
“這裏很好,不用換。”他暫時一個人住,當即就同意。
牆角掛著蜘蛛絲,家具表麵蒙了一層灰塵,從厚度辨別,這個房至少兩個月沒有人住過,也就是說阿介少說走了兩個月,什麽債要追這麽久,是追債還是去做別的事,這些都不是他此刻關心的問題了。
仔細檢查了一遍房子,掩上窗戶,提起灰色箱子輕輕地放在床鋪上,解開密碼後緩緩拉開拉鏈。
密碼箱下竟現出一個小孩的身形!奶白的小臉蛋兒,閉著雙眼,靜靜地呼吸,粉琢玉砌。冕夕怎麽都不會想到,她心心惦記的寶貝竟是個活人,還是一個漂亮酷酷的小男孩。
趙暉摸了摸他的脈搏,從另一個行李箱裏取出一支藍色小瓷瓶,迅速揮發的刺激氣體被吸入氣管,小家夥慢慢睜開眼睛,黑黑的瞳孔漸漸聚焦。
“你到底想幹什麽?”又驚又怒,又羞又氣,這該死的混蛋,每一次他都會讓他醒來幾個小時,活動脛骨,吃飯,解決生理問題。
大手瞬間捂住小嘴,“小聲點!咳……咳咳…
…”說得太急,牽動了傷口,發出一陣咳嗽。
蟄蟄氣得炸毛,“這又是哪?”死男人給他下藥,這一天一夜他多半時間都在昏睡中,隔六七小時弄醒他一次吃飯、解決生理問題,可每次醒來都在不同的地點。
實在猜不透他想幹什麽,蟄蟄奮力扭動身子,使出吃奶的力掙紮。鬼才相信他的話,說不傷害就傷害他!
“聖赫勒拿。”他沒有隱瞞。
小家夥精致的眉毛蹙起,“什麽鬼地方?”
“聽沒聽說過拿破侖一世?”
“法國的皇帝?”挑眉思考。
趙暉讚賞地點頭,小小年紀懂的不少,“拿破侖一世滑鐵盧慘敗後,為了防止他東山再起,聯盟國把他流放到了這座遙遠荒涼的島上。”
而安葬這位風光了半個世紀的好戰分子的陵寢,現在變為了他們的根據地。
陵墓幾十米之下的土地被掏空,建了全球最先進的神秘開發所。
各國政府首腦們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他們竟然大膽地將根據地建在光天化日的旅遊勝地,每天遊客來來往往,全世界人的眼皮子底下!
也是,拿破侖雖然掛了,但想挖墳他的墳,政府們也要先考慮考慮國際影響,這位昔日的國際梟雄也是有粉絲滴!
“你綁我來這幹什麽?”蟄蟄反抗得更凶了。
趙暉連忙製住他,臉上現出幾分苦痛之色,他的狼狽落入小家夥眼中,衣服上殘留著幹涸的血跡和泥土,像是被人狠狠K過一頓。
“你還好吧?”怎麽一副隨時要掛的樣子?目光嫌棄,“嘖嘖,誰把你弄的這麽慘?”借機試探。
他搖頭,“你在關心我?放心,死不了。”笑得淡淡,蟄蟄炸毛,別扭地推開他,“誰關心你,少自作多情!”
“蟄蟄,你這麽聰明,應該猜到我為什麽帶你離開中國。”
“你用錯詞了,是綁架。”提醒他。
趙暉無所謂地繼續:“有人要傷害你,但絕不是我。我才是真的幫你。”語氣嚴肅。他傷的這麽重,如果不把話說清楚,他怕攔不住這個小家夥。
蟄蟄冷哼一聲,“不好意思,我一點都沒看出來你在幫我。”
他雖然嘴硬,但其實已經信了,趙暉微微鬆了一口氣,“等我傷好了,我會想辦法把你媽媽也接過來。”
“告訴我誰想對我們不利,我就相信你。”凡是涉及菩禾,蟄蟄就變得格外緊張。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那免談……”蟄蟄冷哼,不問緣由地配合他綁架自己,除非他腦抽風!一雙黑眸散發出強勢而冰冷的目光,“除非你能關我一輩子,不然總有一天我會逃出去。”殺了所有人他也要逃,態度堅決。
早料到他會這樣說,趙暉一點都不意外,蟄蟄是他見過的最有主見的小孩,也是最不像小孩的小孩,“時間會證明一切,我發誓讓你們母子團聚,即使陪上我自己的性命也決不食言。”
“你圖什麽?”他不明白。
趙暉沉默,“……”所有人都認為他有企圖,為什麽他不知道自己在企圖什麽?
“你,不會是……喜歡我媽咪吧?”蟄蟄眼皮一跳,問出連他自己都不信的話。
雖然菩禾是
他親媽,但他有自知之明,小禾苗,也就眼神不太好的三清幹爹能看得上,不求回報地對她好。失過憶,還帶著一個父不詳的拖油瓶的女人,誰願意要?除非他三觀有問題!
趙暉臉色微僵,沉默地背過身。窘迫的神色被掩藏在昏暗的燈光下。
“好好呆著,不要讓人發現你,這裏也不安全,被發現了我也保不住你。”
蟄蟄皺眉,“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計中計,他懂,不會蠢到跑出去不怕死地喊:“我在這裏!快來殺我吧!”他比他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可是,男人的反應不對勁,聽到那句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大聲嗬斥“閉嘴”撇清關係嗎?為什麽他什麽也不說,好像在默認他的猜測?
同一時間,月牙泉小區。
菩禾抱著抱枕失魂落魄地蜷坐在沙發上,雙眼紅腫,臉色蒼白,失魂落魄,一頭沒打理的黑發亂糟糟地披在腦後,仿佛丟失了靈魂,沒有表情的臉上一雙淚水盈盈的黑眼睛盛滿了擔驚受怕。
聶霆珂走到她身前,遞給她一杯參茶。
女人沒有任何反應。
“你這樣不吃不喝怎麽行?”他擰眉,聲音不悅。
“有消息了麽?”兩天兩夜,除了不停地問他這句,沒說過別的話。聶霆珂煩躁地皺眉,“喝了它,我就告訴你。”
菩禾接過,“不許騙我。”太過虛弱,沒有力氣的手沒接穩,滾燙的參茶潑出來。
“小心!”可惜已經遲了,潔白纖瘦的小手燙紅了一大片。
男人的心狠狠一疼,仿佛被生生挖去一刀,“你!”生氣,憤怒,更是憐惜。她卻全然不在意,仿佛被燙的不是她的手,“我不是故意的,你快告訴我!快告訴我啊!”抓著他的衣袖。
不理她的苦苦哀求,“艾嬸,快拿急救箱!”艾霂蕊驚叫一聲連忙去拿,聶霆珂陰沉著臉接過,拿起女人那隻被燙傷的手上藥,輕緩的動作帶著小心。
菩禾心急如焚,哪還有心情管手傷,縮過手直奔正題。聶霆珂臉色難看,盯著她,“我心情不好,勸你最好別惹我。”與他對視,眼中的寒起和怒意映入眼簾,壓下心頭的焦急,讓他給手擦藥。
女人最後的乖順讓他暴動的心靜了幾分,才沒有徹底爆發出來。
“好了,好了,你快說吧。”不停地催促。
男人沉著臉,在她受傷的位置塗了厚厚幾層才收手,蓋上醫藥箱。
“艾嬸,我跟她談一談,你先離開。”
艾母擔憂,沒有挪動腳步。菩禾:“媽,你先上去。”“好。”艾霂蕊抹了抹眼睛,轉身上了樓。
“現在可以說了!”菩禾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信息,有沒有找到線索,蟄蟄是好是壞?
“小禾,我讓我的人把我過去的仇人都查了一遍,但是沒有查到。”
“又沒有?那我的蟄蟄哪去了?”菩禾失聲哭泣。
聶霆珂抿唇,替她抹去淚水,淚水崩潰地流,像決堤的洪水,無止無盡,怎麽也抹不完,帶著薄繭的手腹擦得她眼睛下嬌嫩的皮膚越發紅腫。
“別哭,我話沒說完,你先別哭。”笨拙地安慰。
哭聲停止,她抬頭看著他,“蟄蟄有消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