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宮洺戈的恨

“不過,既然遲到了,我自罰三杯。”宮洺戈走到沙發邊,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三杯烈性威士忌,在李金耀一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哐哐哐”三杯酒水果斷下肚。

“漂亮!”李金耀大叫一聲,拍掌。包廂裏的男女跟著起哄,因為他進來而下降的氣氛一下子重新嗨了起來。

這些平日裏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兒少爺們一邊左擁右抱,一邊行著低俗的酒令。宮洺戈安靜地坐在一處,端著一杯酒,有人來敬酒他就喝一口,包廂內的淫聲浪語仿佛與他無關。

李金耀自作主張點了個公主塞給他,穿的不多,模樣走的清純範,不過在這裏混飯吃的能清純到哪兒去?那姑娘坐在邊上,看看旁邊姐妹們各自掛在今晚的金主上都收獲頗豐,隻有她今晚還沒開張,就憋氣鬱悶。

剛進來被指給這位金主,她還暗喜這男人要錢有錢,要臉有臉,要體魄有體魄,隻要她戲演的好,說不定能續段佳話什麽的,男人智商最低的時候不就是在床上,隻要把他伺候舒服了,還怕撈不到好處?總之不會讓自己吃虧。

娉婷阿羅地走過去,腳下不小心一扭,朝男人的方向倒過去,時機掐算精準、角度拿捏到位,正是她使用過無數次的劑量,無一失敗。

接下來,男人隻用伸出雙手,英雄救美,馨香滿懷,之後一切就順理成章了。可是,迎接她的為什麽不是寬闊的懷抱而是冰冷的地麵?

她重重地磕在大理石桌幾上,好痛。噘著小嘴淚光閃閃地望著他,可靠在沙發上的男人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她在心裏狂罵。

淒涼地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坐過去。所以不是她不想湊上去,而是每次剛伸出手就被男人冰冷的眼神盯了回來。

哼,這什麽男人,你不玩女人,來這裏幹屁?

“宮總,聽說您最近打算進軍娛樂界,這事兒可否當真?”李二端著酒杯圍過來搭話,兩家最近在生意上有往來,確切地說,是李家有求於宮家。

舞台上,兩個身上掛著兩片布的美女跳著火辣的鋼管舞。

“哎,這個好,這個特別好,娛樂圈兒裏美女最多了,什麽影後啊模特兒啊,嘖嘖,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平時工作,工作累了就弄幾個嫩模玩玩兒,身心巨爽啊!”另一個來湊熱鬧。

“休息時間,不談公事。”宮洺戈態度冷淡。

事實上他十分延厭惡這類場合,這也是他為什麽很少來這些地方的原因,平日這些交際都交由公司的副總們在負責,隻有實在推辭不脫的時候才去一去。

“宮洺戈,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來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小心我跟你絕交!”耳邊回蕩起一個遙遠的聲音。

曾經,那個桀驁不馴的女孩昂著腦袋義憤填膺地警告,兩隻葡萄般黑黑的大眼睛清晰地燃燒著憤怒的小火苗。

“嗯,不會了。”聖地亞歌門口,他揉著她的頭發輕輕地承諾。

她笑得眉飛色舞,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糖果。

可是記憶依舊,那個義憤填膺的女孩哪兒去了?

哼,什麽父債子償,什麽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還不就是,分明是她為了甩掉他而給自己找的借口,姓聶的比他優秀,比他有錢,所以你選擇了他是嗎?

我早說過他不是真的愛你,你不信。固執地一頭紮進去……這就是你想要的下

場?

五年,整整五年了。

那個男人,為什麽搶走了你,卻不好好地保護你?

“嘿,這哪算是公事?”李金耀邪笑。

他長得還算周正,身高一米八,唯一煞風景的就是那雙一條縫的眯眯眼,不過他有錢,美女爭先恐後地往上貼,太原最大的煤礦就是他們李家的,他老子挖煤一夜暴富後吃喝嫖賭樣樣都沾,作為兒子的他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十一歲就搞大了女老師的肚子!

“就是就是,最近很火的內個,內個叫什麽來著,你們看了沒有,哇靠,那胸大的才叫胸……”

宮洺戈緘默,眼角閃過一抹厭惡。

原卓放開手上的洋妞,腦袋湊過來,“老同學,要我說,你啊,就是太悶了,人生的樂趣是什麽?你賺那麽多錢有什麽用?還不就是是為了享樂嘛!”痞笑掩飾住了他眉宇間鬱色,從警察局出來,這幾天沒事幹都泡在這裏。

被放逐到國外的那幾年,原卓跟宮洺戈讀的同一所大學,留學圈子一個圈,因為共同的朋友經常一起喝酒泡吧,那時候宮洺戈就這副德行,所有人都玩得特別嗨,隻有他一直擺著一張生人勿進的掃興臉,他看不來他們放浪形骸,他也看不來他那張假正經的臉。

哼,清高什麽,哥就不信你一輩子不碰女人!

後來有一次喝完酒出來,正好撞見一夥地頭蛇欺負一個華人女孩,那女孩被逼到角落裏,趴在地上大哭,他之前當過兵,又喝了特別多的酒,全身血液一衝就衝了上去跟人扭打了起來。

以一敵多,寡不敵眾很快就敗下陣來,五大三粗的外國佬一拳頭就把他擼到地上,我靠,疼得他眼冒金星!這下不死也殘了吧?他被黃毛壯漢踩在腳下,惱怒自己給中國人丟了臉。“卓兒,去了國外不要惹事,低調做人,高調讀書……”耳邊回想起離家時父親的諄諄教誨,雙眶含淚,突然有點後悔剛才亂成英雄,他爹就他一個兒子啊……

突然,牆後猝不及防地衝出一個矯健的身影。

果斷滴奪了頭子手上的軍刀。

一刀捅下去!

白刃沒盡,再拔出來,全是紅色。

“Whst Fuck!”不知哪個一聲大叫,混混們全都一窩蜂地湧向他們老大,黃毛頭頭不敢相信地捂著肚子,血像放閘的水般嘩啦啦地往外淌,臉一下就慘白了。

宮洺戈提著刀,麵對著那夥人。

“Who would want to eat my knife?”

這一刀他下了狠力氣,黃毛頭子連腸子都給捅出來了。

“You,Wait!”一個臉上有刀疤、全身紋滿紋身的高壯白人指著他,惡狠狠地道,然後扛著鮮血淋淋的黃毛兄弟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車,火急火燎地開去醫院。

宮洺戈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送他們離開,才轉身走過去,把地上的原卓扶起來,原卓望著他的臉,突然覺得有點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斯文俊俏的宮洺戈把一身肌肉的前特種兵原卓給救了,兩個人的革命友誼就這樣建立了起來。

宮洺戈對他笑了笑,舉了下手中的酒杯,輕輕吖了一口。原卓皺眉,鬼都能看出他臉上的笑有多敷衍。

“你不會性冷淡吧?”還是不行?

也沒聽到宮家少於喜好菊花的傳聞啊!他瞪大眼。

宮洺戈皺眉,這家夥想哪裏去了,“我有未婚妻。”他一字一頓地強調。

五年前那場聲勢浩大的訂婚宴將宮氏企業從瀕臨破產的邊緣拉了回來,他很感謝簡岸汀的雪中送炭,但他不愛她,他真心愛過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他們可以做一對一輩子相敬如賓的夥伴,卻不能成為真正知冷暖的夫妻。

“嫂子管你這麽嚴啊,嘖嘖”原卓挑著眉頭幸災樂禍,看來他堅持不結婚是對的,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個大好森林,他傻啊?

“婚姻太可怕了……嘻嘻,我決定了,不管老頭子怎麽催都不結,就是不結!”

“大話別說得太早,等你哪天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姑娘,說不定會綁著人家去結婚。”挑著眉頭調笑他。

“不可能!”斬金截鐵。

宮洺戈笑著搖頭,世界上總有一個人,生來就是你的克星,讓你丟下自尊,甘心圍著她轉。原卓見他不信,情急之下竟然指天對地,“老子要是這麽想不開,就當眾直播吃翔!”

吃翔?

宮洺戈嘴角抽搐。

原卓啊原卓,三年後那個威脅小姑娘不跟你結婚就殺了她全家的人會哭的!

“聽我爸說,你們快結婚了,什麽時候辦婚禮?”同情地問。宮洺戈嘴角苦澀,“快了吧……”

“我最愛熱鬧了,到時候一定要請我啊。”原卓撞了下他的胳膊,眼睛瞟向舞台上倒掛在鋼管上像蛇一樣扭動的舞女,嘖嘖,身材真火爆呀!

“嗯,請你當伴郎。”聲音沉悶。“聽說你進警局了,做的怎麽樣?”

“別提了!”原卓瞬間垮下臉,鬱悶的眉頭皺得能夾死好幾隻蚊子,憤怒地道:“那個鬼地方老子一輩子都不想再去了。”

李金耀聽見兩人的對話又過來湊熱鬧,“喲,還有人敢惹原少生氣,說,誰,哥們兒替你弄他!”

原卓煩躁地把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咄咄逼人地看著他,“聶霆珂!你敢嘛?連我老子對他都畢恭畢敬,你敢弄?”

聶霆珂。宮洺戈身體一震,臉色瞬間沉入穀底,那個被他狠狠記在心裏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名字,活生生地奪走了他心愛的女人卻不珍惜的混蛋……仇恨的種子早在五年前就已埋下,經過五年時光的洗禮,已長成參天大樹。

李金耀嘴角狠狠一抽,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誰敢得罪聶霆珂,除非不想活了啊!看向原卓的目光不知不覺中帶上了幾分疏遠。

“他怎麽了?”黯啞的嗓音傳來,他垂著眼眸,任由眼中的恨意毫無掩飾地迸發。

“哼,他姓聶的欺人太甚,老子……”原卓咬牙切齒地講了那日從接到報警開始一直到警察局裏發生的故事。

“猥褻婦女?啊哈哈哈哈……這是真的?真的有女人報警抓聶霆珂?”李金耀摟著妹子笑得前俯後仰。

“那女人不想活了!”

“不,你應該說她還活著嗎,聶霆珂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她敢……”

“嘖嘖,現在的小姑娘為了吊鑽石王老五可真夠拚的,這招欲擒故縱的把戲使得不錯,不過她算漏了聶大少的性格,注定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不知道她滋味兒怎麽樣,鮮嫩又漂亮的小姑娘就這麽香消玉殞了真是怪可惜。”

“誰說不是,聶大少不懂風情,來吊我們這些風流才子啊,哥哥發誓一定好好疼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