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機會隻有一次
聶霆珂冷眼掃向她，雙手插進口袋。
“把她給我轟出去！”
保全正要動手，西梵大跳起來，“你們誰敢！”
她如被火球砸中的酒缸，腦中一根重要神經“啪”地一聲斷開，揮舞著雙手聲淚俱下地嚎叫：“聶霆珂，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懷了你的孩子，你竟然這麽狠心，不僅對我們娘倆不聞不問，還對付我媽，你不是人！”
轟隆！
瞬間，整個屋子如被雷電劈中，所有人僵住無法動彈。
董侟瑞臉色青灰，兩名保全情不自禁地放鬆了臂力，身後的趙暉張大嘴，聶霆珂臉色可怕得嚇人。
就在這時，西梵掙開保全，如一頭發瘋的母牛，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朝他衝過去。
電光火石間，聶霆珂手臂一揚，所有人都還沒看清動作，女人就被他一手拿下，他擒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推，怒喝：“滾！”
西梵倒在沙發上，被保全架起，押出去。
西梵被轟出ZT國際，壓她的兩個保全不知是同情她的遭遇，還是真擔心她肚子裏有了總裁的種，下手還算溫柔。
廖阿琛一臉詫異地看著趴在大門口的她，滿臉疑惑，“你什麽時候進去的？”
西梵紅著眼睛從地上爬起來，沒有看他，拍著屁股上的灰塵轉身離開。
抬頭望向天空，低沉的雲霧壓得她喘不過氣，就像沉重的負擔壓彎了英雄的脊梁，現實使人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打破了夜晚城市的寧靜。
西梵穿好雨衣，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母親，關上門。
空蕩的大街上，狂風猛烈地刮著綠化樹，伴隨著雷鳴電閃，傾盆大雨傾瀉而下。
“師傅，去清水灣東區。”西梵鑽進一輛出租車，關上門。
中年司機回頭打量了她一眼，“哪裏？”
西梵皺眉，重複道：“清水灣東區。”
淺水灣是ZJ省有名的富人居住區，那裏依山傍水、風景怡人，有天然淡水湖泊和礦物溫泉，國內超級大富豪行列中超過半數在此地置有房產，貴得令人歎為觀止的地價和高得令人咂舌的物業管理費讓普通人望而卻步，這也是為什麽她半夜出發的原因。
一年幾十萬的物業費可不僅僅是數字而已，這裏的守衛可謂是固若金湯，上次有聶霆珂的許可門衛放了她進去，而這一次她要偷偷闖進去。
西梵一身狼狽地站在九十六號門牌前，身上的雨衣被樹枝刮破了口，雨水流進來打濕了她的衣服。
三樓書房，聶霆珂正坐在書桌前打一通重要電話，聽見門鈴聲響，嘴角緩緩勾起。
“Alaric，中東那批貨由你繼續跟進，船一到紅海，立馬通知冕夕，她是你的新搭檔。”
按了許久不見有人回應，西梵抬頭望向三樓盡頭射出來的黃燈，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衝進雨中。
“聶霆珂，開門！我找你有事，給我開門！”
聶霆珂從座椅上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麵下著漂泊大雨，昏黃的路燈下，看見一個穿著黃色雨衣的女人站在雨中。
西梵捧著雙手對著窗口用盡力氣地嘶喊：“聶霆珂，是男人就不要躲躲藏藏，快給我出來！”
聶霆珂濃眉微蹙，“Alaric，我現
在有事，再聯係。”說完掛斷手機。
西梵一邊喊一邊往後退，不小心踩到碎石，一跤摔進泥水裏。
“唔嗯……”
這一跤摔得她頭暈目眩，小腿突然一陣**，痛得她臉色扭曲。
聶霆珂拉開門，看見滿臉痛苦的女人抱著小腿蹲在地上，眉心皺起。
西梵聞聲抬頭，一身黑色長浴袍的男人逆光站在燈光下，龐大的身形像擠走了她周身的空氣令她窒息，她雙目紅腫地盯著他，雨水混著淚水從臉頰上簌簌流下。
“要怎樣做，你才肯放過我媽？”
男人佇在門口，深邃的黑眸深不見底，緩緩啟唇，“進來說。”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西梵狠狠地瞪著他的背影，一瘸一拐地跟著他進了門。
男人丟給她一條毛巾，西梵扔在地上。
“聶先生，我之前不知天高地厚地勒索你，是我不對，你有什麽不滿請衝著我來，不要難為我媽，她的病不能再耽擱了，不然……嗚嗚……我就這麽一個親人了，求求你放過她吧！”
聶霆珂盯著被她扔在地上的毛巾，冷下臉，幽暗的目光落在那條白皙小腿劃破的一道嫣紅口子上，血水從傷口流出來，留下一條細細的刺目紅跡。
“你走吧。”他背過身。
走？走去哪？以這個男人的實力，若存心要整她，就算她瞞著媽媽用宮洺戈借她的十萬塊跑到國外，也不會有正規醫院敢接收她媽，有錢人從來不把窮人的艱難放在眼裏。
西梵垂下臉，終於再難抑製，傷心又憤怒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混著屋外稀裏嘩啦的暴雨聲，嗚哇地哭嚎出聲。
“上次你說的條件，我答應。我答應了！”嘶啞的聲音中帶著濃濃哭腔。
她把自己賣了！她完了！這輩子都完了！
男人轉過身，睥睨著慢慢蹲在地上哭嚎的女人，深邃的墨眸怒意翻滾，沉著臉，冷冷道：“機會隻有一次。”
西梵用手背擦了擦眼淚，“什麽意思？”
聶霆珂雙眸危險地眯起，“你走吧。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
“不！”如海燕暴風雨前的嘶鳴，伴隨著天際一聲雷響，震耳欲聾！西梵竄到他身邊，絕望而緊緊地抱住他的大腿，嘭地一聲跪在地上，“不！求求你……求求你別這樣……是我錯了，對不起！求求你出手救救我媽，她就快不行了……你也有父母，難道就不能將心比心嗎？”
你也有父母。男人臉色瞬變，“起來。”語氣冰冷。
“不！你不答應我，我就一直跪著不起來。”
聶霆珂瞬也不瞬的望著她，臉色越發地陰鬱深沉，將她從地上用力提起來，冷喝道：“記住，男兒膝下有黃金，就算你是女人，也同樣要給自己留點尊嚴。”
西梵看著他的臉冷笑，尊嚴？嗬，隻有把別人自尊踩在腳下的人才有資格談論尊嚴，他把她逼入絕境，反倒過來跟她談尊嚴？荒謬！
隨著科技發展和文明進步，非商業代孕在發達國家漸漸趨於合法化，目前在法律上雖不認可，但在民間確實早已屢見不鮮。
西梵坐在沙發上，拿著男人遞給她的合約，閱讀著白紙上的每一個黑字，卻遲遲不肯簽字。
合約中明文規定了各種費用額度，包括孕服、健康食品、合法的酬金、家庭看護、保險和醫療費等等，如
果有意外發生，代孕孕母還享有相應賠償，可謂是幹淨利落、滴水不漏，也符合他一貫的做法。
西梵咬了咬唇，抬頭看向立在窗邊的男人背影，“我們是試管，還是……”
聶霆珂轉過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我不接受人工的。”
讓一群人圍觀他的隱私，還對他身體上下其手，這種羞辱，下下輩子也不可能！
西梵身子一顫，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你能保證治好我媽？”
她緊緊地攢住合約，兩道冷然的目光射過來，看見男人點頭，冷硬的薄唇微啟：“我保證。還有什麽要求現在提，簽了字後就不能更改。”
西梵閉上眼，“別讓我媽知道。”像是失去了渾身力氣般，雙肩無力地垮下來。
“可以。”他盯著她，將她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雙眸危險地眯起，“聽著，我不喜歡不聽話和擅作主張的合夥人，不要對我耍小聰明和花招，我能給你的，也能拿回來，包括已經換進你媽媽身體裏的腎。相信我，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和你媽生不如死。”
西梵顫抖著手，絕望地簽下名字。
清晨，東方泛起一層魚肚白，映著一輪紅日冉冉升起，她推開別墅大門，大雨停了，地麵升起一層嫋嫋白霧，單薄而瘦弱的身影行走在青山綠水間，說不出來的淒涼和冷寂……
艾霂蕊重新入住京都念慈醫院，並從大病房搬到了舒適明亮的VIP高級病房。
上午十點，聶霆珂帶著秘書按照約定準時趕到。
招架不住艾母和妍妍兩人連番拷問的西梵找了個借口跑出病房，焦急地等在走廊外，看見聶霆珂的身影，像見了救命稻草般連忙奔過去。
“我靠！你再不來，我就死定了！”
聶霆珂皺眉，西梵顯然沒察覺到他臉上的不悅，拽住他的衣袖就往病房門口方向扯，“我帶你過去，記住，呆會兒千萬別露餡了！”
趙暉正欲出手製止，看見老大示意他退後，連忙縮回手，疑惑地蹙眉，老大不是最不喜歡別人碰他？
“媽，我回來了！”西梵推開房門。
艾霂蕊聽見聲音一抬頭，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被女兒扯進了門。
“這位是？”艾母問。
床邊的蔡妍妍看見來人立馬目瞪口呆。
西梵笑嗬嗬地說，“媽，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人。”暗中推了推聶霆珂的後背，還不快上！
聶霆珂理了理被她抓皺的衣袖，掛上得體的笑容，優雅而自然地走向病床，同時伸出手，“艾女士，你好！我是ZT國際總裁聶霆珂，兩天前，我從你女兒口中聽說了你的病情，決定幫助你。”
艾霂蕊不敢相信地握住他的手，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女兒，眼角泛出一滴晶瑩的淚花，“梵梵，這是真的？”
西梵在她迫切的目光中點頭，眼角霎時心虛地跳了跳，手心沁出一層冷汗。
聶霆珂收回手，從容地在她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你很幸福，有這麽一個孝順的女兒！”
看得西梵暗中咂舌，不愧是混跡商業圈的老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練就得爐火純青，他以慈善家的名義出現在這間病房，並談笑風生地與母親談論送她出國深造。
最會演戲不應該是演員，而是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