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後一點自尊
西梵掉進沙發裏,強烈衝擊帶來的痛感令她皺起五官連連抽氣,混蛋!齜牙咧嘴,“你找我到底什麽事?”廢了這麽大周折,將她弄到這裏來,要是沒有什麽要事,她不敢保證能控製住自己不咬死他!
“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裏。”
“什麽意思?”西梵皺眉,“今天才星期三,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天,你想……”
聶霆珂打斷她,“我說今天就是今天,直到生下孩子之前都給我住在這裏,除了我,不許你跟別的男人見麵,更不許與他們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像昨晚去夜店找鴨那樣的情形更不允許再出現。”態度強硬。
不許你跟別的男人見麵!更不許與他們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
她怒了,“喂,聶霆珂你不可以這麽霸道!我隻是答應做你的代孕孕母,不是情婦!你憑什麽限製我的人身自由,憑什麽幹涉我的交友?”
男人沉下臉,雙眸危險地眯起,“你的意思是,懷著我的孩子,同時去跟別的男人談情說愛?或者,你懷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而是個父不詳的野種?”
“你!”西梵被他嗆得啞口無言。“要不要把話說的這麽難聽?”
她小聲的嘀咕清晰地落盡了聶霆珂的耳中,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女人,“不想我說話難聽,那就收斂一點,做好你的本職工作,我不會虧待你。”說完雙手插進口袋,煩躁地轉身。
不會虧待你!不會虧待你!
西梵又羞又氣,氣憤地盯著他的後腦勺,抓過身後的靠墊,用力砸過去。
“你想怎麽不虧待我?給我錢?”
一擊即中!男人頓住的身形驟然僵住,動作遲緩地轉過身,一股深沉的冷意縈繞在他周圍,不怒自威。
“看來你恢複的很好。”還有力氣砸人。
男人微垂著眼簾,冷冽的寒光自那雙淩厲而危險的眸子裏一道道迸射,“既然這樣,你的工作從今晚正式開始。”
西梵雙目泛紅,譏誚而倔強地盯著他,“聽著聶霆珂!我是窮,但還沒窮到出賣自己的靈魂!我可以答應做你的代孕孕母,因為那是用我的正當勞動換取報酬,但決不會因為幾個臭錢而答應做你的情婦!我還沒那麽賤!”她這樣的要求,與命令她做他的專職情婦有什麽區別?
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期盼著靠自己的能力帶媽媽過上穩定的生活,從沒想過傍大款、認“幹爹”,聶霆珂的強勢出現令她的生活軌跡從此改變,他的咄咄逼人更令她恨徹心扉。
但即使這樣,仍不能瓦解她對新生活的向往,在她心中,代孕孕母和地下情婦是完全不同的,為了救母親她答應了前者,但絕不會為了錢答應後者。
或許這是她最後一點自尊,可憐的自尊。
聶霆珂勾起嘴角,深沉的目光鎖住那張年輕而堅韌的小臉,勢在必得,“你不要錢,給你兩顆你母親急需的腎如何?”
西梵瞬間僵硬。
艾母的病況極其嚴重和複雜,兩顆腎髒全部壞死,壞死細菌正在快速向心肝脾肺等器官擴散,即使不做手術也拖不了多久五髒衰竭。醫生早就建議進行腎髒移植手術,為了增大些微薄的成功率,左右腎同時進行手術,且腎源需
來自同一寄生體。
去哪裏找這麽一個人,願意摘掉自己所有的腎給艾母,且匹配結果高度吻合,排斥感染的可能性低?
聶霆珂盯著緊緊攢住裙擺靜等他話的女人,不急不徐地慢慢交代:“斯裏蘭卡有一個死刑犯,死刑在下個月三號執行,各方麵的關係我都已經打通,從斯裏蘭卡到H市需要十個小時,腎髒離體最多能存活八個小時,為了避免出現意外,到時我會派一架戰鬥機運送,手術安排在同一天進行。”
他就站在她麵前,習慣掌控一切的男人同樣喜歡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的獵物,看著她憤怒、掙紮,卻不得不臣服在他腳下,這種感覺,讓他心情莫名愉悅。
“戰鬥機?”西梵微垂著眼瞼,小聲呢喃。
戰鬥機屬於軍用武器,他一屆商人如何調用軍用武器?軍政商三界雖跨界卻不分家,裏麵的關係盤根錯節,想必不是她一個小女子能想明白的。
“還有,我請了腎髒專家白宏啟老先生為你母親主刀。”似乎漫不經心卻如重磅一記地拋下這句。
白宏啟!西梵驚呼一聲,凡是有些了解的都知道,白老先生在這門醫學裏的地位,他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請到封刀十年的白院士。
“這是我給的報酬。你可以不接受,我不強求。”他淡淡地說完,淡淡地轉身。
西梵激動地撲上去,抓住他的手,就好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接受。我接受。”大大的黑眸裏閃著淚光。
背對著的男人緩緩勾起嘴角,“晚上洗幹淨了在床上等我。”扯開她緊拽的手,一言不發地出門,留下女人獨自癱軟在客廳地板上,傷心地發呆。
月牙泉這套公寓是聶霆珂三年前置下的私產,聶家人不知,外界也鮮有人知,麵積約兩百坪,裝修簡約精致,為複式結構,一樓東側為大客廳並室內綠植區,西側餐廳、廚房,二樓大主臥帶書房,書房外有一個露天觀景陽台,上麵種著花草,看得出這些花草都有人定期打理,十分講究。
二樓除了主臥,還有一間次臥,次臥與主臥之間相隔一間健身房,全套健身器械井井有條地擺放在室內,器械很新,主人應該很少使用,每一間房的麵積都是極大,一間房就比西梵母子租的整個單身公寓麵積還要大。
主臥衣櫃裏分門別類地掛滿了男士高級定製衣服,從正裝到家居,從襯衣、西服、領帶,到皮帶、手巾,再到領夾、袖口等單品,無一不彰顯出男人不俗的品味和雄厚的財力。
鞋架上井井有條地收納著近百雙男士皮鞋,每一雙都是鞋底嶄新,鞋麵鋥亮,應該是才買不久。
次臥較之主臥稍小,衣櫃內掛著當季最潮流的新款,清一色的女裝,從裏到外麵麵俱到,連內衣內褲都有,西梵拿在身上比了比,與她的Size不謀而合。鞋架上擺放著近百雙各式各樣的高跟鞋。
纖塵不染地化妝台上擺滿了化妝品和十來款低調的首飾,歐式大床上鋪著嶄新的蠶絲被單,白色蕾絲映著白色的燈光,如夢幻一般的色彩,極盡奢華。
這裏遠離市中心,環境清幽、空氣宜人,周邊交通購物方便,達官貴人們要養小情人,安置在此金屋藏嬌,自然極好無疑。
這就是
被包養女人的生活?
西梵鄙夷地冷笑,曾經最為不屑的東西,即將成為她接下來的生活。她一直自命清高,為自己在社會低層掙紮這麽多年,從未出賣過自己的靈魂而孤傲,可如今血淋淋的現實將她殘忍地打入黑暗深淵,她成為了曾經她最不屑的那類女人,為了利益出賣自己的身體,依附一個男人。
心底的悲憤令她咬牙切齒。不過,生活就是要這種態度,牙再大,也要笑!聶霆珂,你給我等著!等我媽病治好,等任務一完成,老娘一定趁你不注意踢爆你,狠狠出一口氣,然後帶著錢遠走高飛!
夜幕降臨,晚飯的時間悄然過去,西梵坐在窗台上,看著窗外漸漸暗沉下來的夜景,一絲清涼的冷風吹起她額前的發絲。
晚上洗幹淨了在床上等我。
耳邊回蕩著某男出門前留下的話,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心亂如麻,抬眸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鍾表:八點四十,咬牙從窗台上下來。她完全沒有心思吃飯,從衣櫥裏隨便拿了一套睡裙,進了浴室。
西梵換好睡衣,躺在次臥大床上等著某男回歸,豎起耳朵聽者樓下的動靜,直到深夜仍不見男人回來,終於挨不住疲累的神經,不知不覺間睡著了過去。
下午聶霆珂離開月牙泉去參加一個飯局,中途接到一個緊急電話,從原路折返上高速,油門踩到底直奔鄰市。
HN市南側,即錢塘江匯入大海入口的一處海景別墅內,聶霆珂在此秘密地點安置了一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同父同母的弟弟:聶旭陽。
一棟五百坪不到的三層小洋樓裏聚集了十數名國際上最知名的醫生教授,他們都是治療血癌方麵的權威,被緊急召集於此的原因是,2a化療完畢的重要病人突發感染了C型RNA病毒,這是慢性骨髓性白血病患者治療過程中的致命敵人。
從車上下來,聶霆珂馬不停蹄地奔往辦公室。“弗特森教授,我弟弟現在情況怎麽樣?”一口流利的英文,直問領頭的白頭老醫生。
辦公室內,一群身披白大褂藍眼睛黃頭發的老外們正在商討新的治療方案。
“聶先生,旭陽少爺前兩個階段的化療已經結束,可惜情況不容樂觀。我們剛才檢查發現,癌細胞不幸地擴散到了他的淋巴係統,上次團隊提議的辦法,必須要提上日程了。”
癌細胞一旦擴散到淋巴係統,標誌著正是進入3a階段,同時也意味著患者隻有一年不到的生命可活。而經過前兩個階段的治療,聶旭陽體內攝入了大量抗生素片,不僅殺死了那些有害的病變細胞,那些無害的包括男性繁殖的人體細胞也沒能幸免,屬於超級敏感體質的他無法接受外人捐獻骨髓,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與他同父同母的親哥哥身上。
“繼續想辦法。務必”他的聲音頓住,“務必治好他。”
房門被推開,換上無菌病服的聶霆珂進入雙重無菌病房。
聶旭陽聽見聲音,遲緩地轉過腦袋,看見熟悉的那張臉,黯淡的雙眼一亮,“大哥!”沙啞的聲音卻是有氣無力,蒼白的臉頰上因為病毒感染,泛著兩團不正常的淡紅。
“旭陽,感覺怎麽樣?”聶霆珂關切地啟唇,千言萬語湧入喉間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