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今天，是小月的生日
佟伊墨病懨懨地走回辦公室。
“喲，怎麽了？是不是焦總太生猛了？看你虛弱成那副樣子。”小於轉過椅子來，不免玩味地調侃道。
“少耍貧嘴！”佟伊墨瞪了她一眼，“我平生做過的最大的蠢事就是招惹了焦逸揚那個男人。”
“他怎麽了？”小於笑得八卦，“我覺得他挺不錯啊，人也帥，對待員工的態度也好。”
“那隻是表麵，表麵！你們一個個的都被他的表麵蒙蔽了！”佟伊墨氣惱地拍打著辦公桌，惹來不少回頭。
“總之，我現在是連一點私人時間都沒有了。你知道嗎？今天早上裴井然送我來公司，他在辦公室裏把我數落了一頓，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若舞家的備份鑰匙偷了一把出來！你說這個男人怎麽那麽賤呢！”佟伊墨無奈地搖搖頭。
“得了吧，我們這些草民想得到焦總的垂憐還得不到呢，你就甭得了便宜賣乖了哈，乖乖地，從了焦總，怎麽樣？”小於笑嘻嘻地拍著她的肩膀道。
“不怎麽樣！”佟伊墨白了她一眼，轉回腦袋繼續工作起來。
思忖片刻，她才決定撥電話給裴井然。
“喂，怎麽了？”電話響了兩聲就接了起來，聽著裴井然溫柔細致的聲音，佟伊墨隻覺得很愧疚：“對不起啊，井然，我今天晚上可能沒法陪你吃飯了，要不我們改在這周末？”
“今天晚上有什麽重要的事嗎？”裴井然微微蹙眉，問道。
“是這樣的……我一個朋友剛從B市回來，我得去接她……”說了個謊以後，佟伊墨更加於心不安了。
“是這樣啊。”裴井然歎了口氣，語氣不免失望，“那就周末再見吧。”
“都怪焦逸揚！”佟伊墨掛下了電話，還不忘狠狠咒一聲。
“喂？”焦逸揚接通了萬碩的電話，右手依舊唰唰地書寫著文件。
“喲，還記得接我電話呢。我說，你自從春節過後一直去鳳凰那裏，還記不記得洛亞也是你的公司了？”萬碩沒好氣道。
焦逸揚毫無停頓地回答：“鳳凰這裏業務多，而洛亞已經紮穩根了，沒什麽可擔心的，一些小文件你處理處理就好。”
“小文件？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來公司的時候，你桌上堆滿了洛天秋那個化妝品公司執意與洛亞合並的文件？拜托，你還沒搞定那女人？”
洛天秋？想到這個女人，好像很久沒跟她聯係了。焦逸揚半眯著鳳眸，手指尖把玩著金筆：“我很久沒見那女人了，她也沒主動聯係過我。這些文件，該扔的就扔，像以前一樣處理就好。”焦逸揚的聲音不鹹不淡，帶著略低的溫度。
“我覺得吧，你想徹底解決這個女人，就趕緊同意了，合並一個小化妝品公司也沒什麽影響的，對不對？”萬碩突然放低語氣。
焦逸揚的眉心一點點蹙緊，他扔下金筆，黑色的瞳眸裏閃過一絲駭人的危險：“那個女人給了你什麽好處？”
萬碩明顯一頓，沉默了片刻含糊不清地扭捏道：“哎喲，這個……”
“萬碩，你想清楚了再給我個答案。”焦逸揚沒好氣地丟下最後一句後，掛了電話，低低詛咒了一聲。
洛天秋，真是把她想得太簡單了。
不過多久，萬碩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哎喲，是這樣的，那天我不是在酒吧喝酒嘛，洛天秋那女人突然來了，揚言要跟我拚酒，後來不知道她在酒裏下了什麽藥把我灌得死醉死醉的，然後我們到了酒店，後來……”
“啊喂，你別生氣啊。你不是不喜歡洛天秋那女人嘛，所以我當時在想上了這個女人也沒多大關係，誰知她在床上哭得梨花帶雨，說隻有一個請求就是讓我跟你求求情讓化妝品公司合並，我這不就想幫她多說句好話嘛！”
焦逸揚淡淡抿了口氣，眼底閃過譏諷的冷笑：“嗬，洛天秋心機還挺重，為了得到我，竟然不惜和你上床。”
萬碩漫不經心地躺坐在沙發上，微眯著眸子，唇角揚起玩味一笑：“不過，那女人床上功夫真不錯，果然是經過咱焦總精心鍛煉出來的。”
焦逸揚不屑地冷嗤一聲，從薄唇間發出的聲音異常冷漠：“洛天秋那樣的女人，我嫌髒。”
“喲嗬，真的假的，那本少就毫不猶豫地從您手中接承這個女人了，焦總不會介意吧。”萬碩嬉皮笑臉地對著電話道。
焦逸揚目光淡然，聲音已隱現不耐：“隨你。下午我會來趟洛亞，晚上有場生日宴。”
萬碩不免疑惑：“誰的生日？”
焦逸揚不語，萬碩心裏便隱約有了底。
一般能讓焦逸揚沉默不答的東西，必定都與洛月有關。
“知道了。你不會要帶洛天秋去吧？”
焦逸揚不耐煩地蹙起眉心：“我說過洛天秋那種被男人玩爛的東西我不稀罕，你喜歡拿去便是。”
萬碩笑了笑，隨意點燃了一根煙：“好，就這樣了，那我就帶洛天秋當女伴了。下午等你過來啊，掛了。”
“這件衣服，穿上。”佟伊墨正揉著太陽穴打字，絲毫沒發現身後多了一個男人，直到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她才猛然回過神來，已經下午5點多了。
“哦。”她愣愣地點點頭，拎著袋子起身，伸了個大懶腰後，繞過焦逸揚走進更衣室。
鬼使神差地，焦逸揚俯身坐在佟伊墨電腦桌前，看著她放在桌上的一個愛心型的相框，裏麵的照片是她與秦莫一年前的合影，那時兩人還濃情蜜意著，彼此笑得都很甜蜜。
焦逸揚冷哼一聲，拿起相框，隨手扔進公司的垃圾桶裏。
此後，佟伊墨的世界裏，隻能有他焦逸揚一個男人。
“換好了。”佟伊墨有些扭捏地走出了試衣間，一件樸素華美的白色雪紡裙被她穿出了一種甜美的意味，嬌弱瘦小的身軀，白皙晶瑩的肌膚，一頭墨色的長發披在雪白的脖頸處，一黑一白形成鮮明而完美的對比。她穿著這套連衣裙，就像是一隻誤闖凡間的小精靈。
“這件好看嗎？”佟伊墨盯著焦逸揚毫無表情的臉，心裏到底有些緊張。
“一般。”焦逸揚隱去眼底的驚豔之色，還是主動走上前去，伸出臂彎，“過來。”
佟伊墨的臉頰微微一紅，卻還是拎著裙擺小心上前，柔軟的小手輕輕搭上他的手臂，走在他右後側方，輕抿著唇瓣，在眾人羨豔的目光下走出了辦公室。
兩人坐進車內，線條優美的路虎車一路開到了宴會會場。
一棟黑色的別墅，血紅的晚霞作為這棟建築的背影，竟平添了幾分詭異和驚悚。佟伊墨盯著這幅有些不真實的畫麵，身體微微打了個哆嗦。她不禁望向身旁的男人，此刻，他眼中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表情，悲哀，憂鬱，還夾雜著一絲絲怨恨。
“喂，焦逸揚。”見到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配合著這棟詭異而神秘的建築，佟伊墨不禁心裏哆嗦了一陣，忍不住顫抖地小手拉拉他的衣袖，“焦逸揚，我們回去好不好？我有點害怕。”
焦逸揚沒有回頭，眼神空洞而渙散，一直緊緊凝視著那棟別墅，仿佛靈魂都被吸了進去，許久，隻聽得他悠悠道：“今天，是小月的生日。”
佟伊墨抓著他衣角的手微微一僵，隨後鬆開。
他落寞而悲哀的神情，果然還是為了一個已經完全從他生命裏消失的女人。
不知為何，心裏竟很不是滋味。她皺了皺眉，努力隱忍著不讓自己心痛。
“焦總，我們到了。”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將兩人一一接了下來。
佟伊墨站在冷風中，任狂怒的寒風吹亂她的披肩發和裙擺，這棟佇立在晚霞之中的建築，如同一隻黑色的惡魔，張牙舞爪，仿佛要將前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一一吞進腹中一般。
“走吧。”焦逸揚已然恢複淡漠的神色，伸出臂彎示意她。
佟伊墨點點頭，臉色不知不覺染上一層蒼白。
內室一片燈火通明，別墅的布置異常華麗，但一走進去，怎麽都覺得有一股寒意從背後升起。佟伊墨隨著焦逸揚走在大堂裏，目光被掛在正中央一幅巨大的遺像所吸引住。
畫像中的女子眉目清秀，漆黑如瀑布般的長發被挽起梳在肩頭，飽滿雪白的額頭，一雙薄唇微微張著，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出溫文儒雅的氣質，仿佛從書卷中走出的女子般秀氣。
遺照下方有一排清晰的大字：洛月，xx年逝，逝者安息。
前來參加生日宴的都是與洛月關係甚好的人，佟伊墨在此更顯得格格不入起來，何況，她身邊的男伴還是曾經與洛月關係最為親密的焦逸揚。
一走進會場，四處投來的目光都不免有些怪異，大多數朝向她的都是鄙夷和白眼。
佟伊墨有些茫然地望著一張張陌生的臉龐，此刻，她唯一能依靠隻有身邊的這個男人了。
“喲，焦少，還有這位美女是……”突然，耳畔傳來一道戲謔的笑聲。佟伊墨下意識回過頭去，對上一雙深褐色的瞳眸。
她認得他，這個人是焦逸揚公司的男特助，萬碩。
當她的目光掠視到挽著萬碩的女人時，整個人被驚得五雷轟頂……
她不是洛天秋嗎？不是焦逸揚的女人嗎？
佟伊墨下意識側過頭去看焦逸揚的表情，奇怪的是他的臉上並沒有慍怒之色，反而帶著一絲絲擺脫重負一般的輕鬆：“佟伊墨，之前和你說過的。”
“哦！久聞佟小姐大名，佟小姐您好，我是萬碩，焦逸揚的男特助。”萬碩禮貌一笑，伸手與她相握。
佟伊墨也報以格式化的禮貌微笑：“您好。”含笑間，驀地感覺到一雙敵視的目光朝這裏投射來，她微微側頭，便對上洛天秋美豔妖冶卻極其憤怒的眸子，那猩紅的眸光仿佛要將佟伊墨整個人撕碎一般。
“洛小姐，您好。”兩人正對峙著，焦逸揚卻在此時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佟伊墨不禁微微側過腦袋去，身旁的男人仿佛近在咫尺，溫柔的鼻息拂麵，帶著清新爽快的薄荷香味。
“焦先生……您好。”洛天秋硬著頭皮和焦逸揚握了握手，目光滿含暗示意義地盯著他，無奈焦逸揚卻全當作沒看見一般忽視過去，牽著佟伊墨的手，繞過兩人走向前方。
晚宴如期進行。
與其說這是一場晚宴，不如說這隻是一場追悼會，在場賓客沒有人調笑嬉戲，無不懷著沉重的心情敬酒交杯，莊重的氣氛讓佟伊墨心裏很是壓抑。
“怎麽了？”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焦逸揚回過頭，深黑色瞳眸定定望著她。
從他那雙幹淨的黑眸裏，可以清楚地看到佟伊墨的一張精致臉頰。她苦笑一聲搖搖頭：“有點悶，我去陽台那裏坐坐。”
焦逸揚出乎意料地同意了：“去吧，等會我來找你。”
佟伊墨點點頭，提著裙擺向陽台的方向走去。
直到佟伊墨走遠後，焦逸揚才放下酒杯，負手走到萬碩身旁，低語：“目標呢？”
萬碩清淺一笑，眸內帶著深意：“放心，我在別墅外麵安插了人，他想跑也跑不掉。”
“嗯，幹得不錯。”焦逸揚點點頭，臉上始終保持溫和的笑意，這是他一貫用來偽裝自己的利器。
他們口中的“目標”是某一位拋樓賣地的政府工作人員，曾是洛月的高中同班同學，自然會參加這場故人的宴會。
洛亞集團對於那塊要地虎視眈眈很長一段時間了，如今這個大好機會擺在麵前，他們自然是不能錯過。
而此時，佟伊墨正端著一杯熱可可，坐在陽台的藤椅上輕輕晃著身，漆黑的夜空裏隻有一輪明月皎白地發著光亮，映著她一張清秀的臉龐非常恬靜。
“佟小姐。”
身後，已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