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期待和依賴
“爸爸……”
翌日早晨9點多，焦伊墨才懶懶地爬起床，睡眼惺忪地推開門，四處搜索著焦逸揚的身影。
焦逸揚早早起床，背脊挺直地靠在真皮沙發上，纖長的手指間捏著一杯咖啡，偶爾姿態優雅地抿上一小口。清晨的日光從窗外斜射入他英俊的眉眼之間，使得他完美的五官更加輪廓分明。況且，今早的爸爸好像有些不一樣，並沒有穿上嚴肅的西裝，反而套了件休閑的白襯衫，下身隨便穿了條鬆垮的睡褲。
“怎麽了？”焦逸揚心情不錯，放下咖啡杯，闔上報紙，修長的手指交叉放在胸前，嘴角揚著清淺的笑容。
爸爸的笑果然是最好看的，焦伊墨竟忍不住紅了臉，唯唯諾諾地不敢看他溫柔的眸子：“爸爸，最近過節了，我們什麽時候和佟老師一起吃頓飯呢？”她記得爸爸曾對她說過永遠不要和佟伊墨來往，可是一想起佟伊墨關切溫柔的笑容，她更清楚地肯定佟老師不是會背信棄義拋下她不管不顧的人。
於是她在昨晚輾轉反側了好久後，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焦逸揚眸內掠過一絲訝異，隨即恢複深幽：“你還在想她？”
之所以訝異，是因為焦伊墨從來和年輕女人處不好關係，不管是在校老師還是他酒席上的各種女性朋友，焦伊墨都極其排斥，也許是害怕爸爸找了後媽，兩人又生了個寶寶後棄她於不顧；又或許是對於媽媽的離開，使得她對每個女人都沒什麽好感。
但惟獨當提到那個姓佟的，焦伊墨眼裏竟滿是期待和依賴。
“不……不行嗎？”焦伊墨怯怯地往後縮了一步，棉拖摩擦著地發出細微的聲響。
焦逸揚微微歎了口氣，大手隨意往沙發上一搭：“自己打電話。”說罷，把黑色iphone5S往桌上一放。
“謝謝爸爸！”焦伊墨根本沒料到爸爸會同意，她設想過很多可怕的後果，總覺得成功的可能性肯定是微乎其微的。
焦逸揚淡淡點頭，端著咖啡坐在一旁，目光落在低頭找號碼的焦伊墨身上。
電話撥通了，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喂？”
那頭響起的是個低沉的男聲。
焦伊墨愣了半天，才捂住話筒回頭對爸爸說：“爸爸，是個男的。”
焦逸揚臉色一黑，整個客廳的氣氛都壓低了不少，他放下咖啡杯奪過電話，聲音略帶不滿：“她人呢？”
秦莫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了看來電顯示上的“J”，又回望了眼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佟伊墨：“你指的是我老婆嗎？她在睡覺。”
“嘟嘟嘟……”他話音剛落，那頭的電話便被掐斷了，秦莫更是疑惑萬分。
“爸爸……”焦伊墨怯怯地盯著爸爸隱帶不滿的眸子，不知道誰又惹到他了。
“別找那女人了。”焦逸揚站起身，邁著筆直的步伐走向臥室，隨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單手枕著頭躺在床上，焦逸揚的精神有些恍惚，他不耐地揉了揉太陽穴，情緒很久沒有這樣失控過了。那個姓佟的女人，最近好像時不時就會出現在她的夢裏，不僅如此，白天一有空閑，腦子裏蹦出的竟是那個女人清澈的瞳眸，似真似幻地盯著他。
這種奇怪而熱烈的感覺，到底是什麽？
焦逸揚躺在床上闔上眼，不久便睡著了。
他的睡眠很淺，約摸30分鍾後，被一陣輕輕的叩門聲吵醒。
“進來。”他睜開眼，剛睡醒時的聲音有些軟而無力。
“爸爸……”焦伊墨站在門口，一手耷拉著
，另一隻手將手機遞給他，她深吸一口氣，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剛才佟老師來電話了，同意和我一起去吃飯，爸爸，你要不要去？”
焦逸揚盯著女兒的神色，藏在被子下的手指一點點縮緊。
“爸爸，別害羞了，想去就去吧。”焦伊墨偷偷笑道。
“臭丫頭，誰害羞了？”焦逸揚抬頭瞪了她一眼，“沒空，不去。”
“啊？”焦伊墨有些意外地眨眨眼，“真的不去？”
“還要我說第二遍嗎？手機給我放下，出去。”焦逸揚莫名有些不滿，一團鬱悶燒在心裏，很不踏實。
“哦。”焦伊墨悻悻地道了一句，把手機放下後，立刻溜之大吉。
焦逸揚捏著手機，翻開通話記錄最近的一條，果然是在10分鍾前的電話。
他皺眉，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開“信息”，手指頓了頓，很快在屏幕上敲動起來：“佟姐姐，我是伊墨，我忘記了約的時間和地點，你能再告訴我一下嗎？”
他蹙眉遲疑了很久，才點下“發送”鍵。不出5分鍾便有信息回過來：“明天晚上6點，在鬱江花園咖啡館，記得路上小心點哦。”
焦逸揚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手指繼續靈活地敲打道：“佟姐姐，你介意我爸爸也去嗎？”信息發送成功後，他緊盯著手機屏幕，心裏竟有些期盼和緊張。
不過多久，信息很快回了過來：“不太好吧，你爸爸不是很忙的嗎？”
焦逸揚輕讀著信息，冷哧了一聲：找借口！他迅速回複了過去：“我爸爸最近都在家裏閑得很，偶爾才有一兩次飯局，你希望他去的話，我幫你問問。”
幾秒後，一封回複來了：“我不太希望他去……”
焦逸揚盯著這7個字外加一個標點符號，臉色立馬黑了一大半，他丟開手機，臉上陰雲密布。
不過多久，手機又響了一下，他還是翻過身拿起看了看：“你別生氣，我不是討厭你爸爸，隻是覺得他這個人有些奇怪，很難相處。”
焦逸揚讀了幾遍，這才消了消氣，冷哼一聲：算你有點腦子。他想了想，又敲起了鍵盤：“怎麽會呢？我知道和我爸爸相處過的女人都很喜歡他的。”
一會兒後，信息回複過來：“可能因為我已經有丈夫了，所以和她們不一樣吧。”
焦逸揚撇了撇嘴，手指不自覺地摳緊了手機邊緣。
秦莫秦莫，這個傻女人整天就知道秦莫。他不屑地嗤了一聲，回複道：“總之我爸爸是個又帥又深沉的好男人，姐姐，你覺得呢？”
信息發出去後，過了很久都沒有回複，焦逸揚在床上翻來覆去，捏著手機呆呆地等著，好幾次手機滑落掉在他臉上，他都在心裏暗罵這個女人又笨，又慢吞吞的，簡直跟老太婆沒什麽區別。
終於，20分鍾後信息才回了過來，隻不過很讓焦逸揚火大，因為隻有簡簡單單一個字：嗯。
他忍住把手機往窗外砸的衝動，他像個傻子一樣等了她那麽久，她就這樣敷衍了事？他剛想回複過去，又有一條信息過來了：“抱歉，我正在忙事情呢，我們下次再聊吧！再見。”
焦逸揚麵色陰沉了片刻，將輸入在對話框內的幾個字刪了，關掉屏幕將手機丟在一旁，望著空蕩蕩的天花板，腦海中出現的是信息屏幕上的話“我不是討厭你爸爸，隻是覺得他這個人有些奇怪，很難相處。”
“可能因為我已經有丈夫了，所以和她們不一樣吧。”
嗬，這個女人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過清高了，有丈夫又如何？追
求他的女人7歲到70歲不等，說明隻要願意去喜歡一個人，一切都不會是問題。
晚上，佟伊墨應邀隨秦莫一同回到秦家老宅吃團圓飯。
飯桌上隻有四人，卻有一種難言的溫馨氣息。秦家二老殷勤地給兒媳婦夾菜盛飯，弄得佟伊墨都有些不好意思。
“伊墨啊，歡迎你正式回歸到咱們家來，從今天起，秦莫不會再負你了，如果他還和那個佟小米藕斷絲連，我們兩個老人必定打斷他的腿！”飯局達到**，徐靜笑吟吟地站起身，斟滿酒杯，端上與她敬了一杯。
“謝謝媽，我相信秦莫不會再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了，我相信他。”佟伊墨眉眼彎彎，笑得很是清澈無邪。
“喲，看看，秦莫，你好好看看，你娶了個多賢惠大度的妻子啊，你憑良心跟媽講，她不比那個佟小米好多少倍嗎？”徐靜放下筷子，也許是喝了些酒，臉頰緋紅，語氣也有些激動了。
“媽，我都知道了。和佟小米在一起是我的一時糊塗，我和伊墨正式地道歉，並摸著良心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和佟小米糾纏在一起，我在此發毒誓，若有違背，便被天雷劈死……”
“胡說八道！”佟伊墨拍下他發誓的手掌，皺著眉頭責備道。
“老婆，我這不是想讓你放心嗎？”秦莫順勢抓住她的小手，輕聲哄道。
“哎喲，老秦，你看看他們倆這麽好，我這顆心呀，終於能放下了，嗬嗬……”徐靜樂嗬嗬道，眼睛眯成一條縫。
“對了，我和你媽把你們約來還有個事情想問問，伊墨啊，你和秦莫什麽時候打算給我們二老生個娃呢？我們現在看著隔壁老五老六懷抱著大胖孫子孫女，那是一個羨慕得！”秦父抿了口酒，突然開口道。
又提到孩子這個話題，佟伊墨聽見後，太陽穴“突”地一跳，她抿了抿唇，目光略帶求助地望了眼秦莫，他會意一笑：“爸，媽，反正我和伊墨以後都不會分開了，而且你們也身體健康，平平安安的，孩子的事有什麽可急的……”
“胡說八道！就是你天天這麽唆使伊墨，她才斷了想要孩子的念頭的，伊墨，告訴爸，是不是也想要孩子了？”秦父瞪了眼兒子，轉而溫柔地問佟伊墨。
佟伊墨神色怔了怔，沒有想到秦莫會這樣替自己解圍，她欲開口，桌布下秦莫微微拉了拉她的手，好想在暗示她什麽。
她歎了口氣，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看看，看看，人家伊墨早就有要孩子的想法，你這個丈夫是怎麽當的？你這個兒子又是怎麽當的？非要等到我們老得個半死，才願意把孫子給我生下來？你啊，就是……”秦父一連責怪了秦莫很多，佟伊墨聽著心裏也不太好受。畢竟迫切想要孩子的是秦莫，而當場拒絕他的是佟伊墨自己，但現在，秦莫卻站出身來替她挨罵。
回程路上，佟伊墨輕輕將手搭在秦莫的手背上，不言不語，已經代表了她的一切心情。
秦莫會意一笑，溫柔地輕聲道：“你不必自責的。孩子的事情，我不該勉強你。”
佟伊墨靠在車背上，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這些年結婚以來，她從來沒有與秦莫親密過，一次也沒有。她根本不懂那是什麽感覺，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恐懼，退縮。這些年來，除了認真打理這個家，她並沒有給予丈夫身體上的滿足。
所以她也明白，對於秦莫出軌，她也持有一部分責任。
“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等你，多久都等。”秦莫將車停下，反握住她的手，眉眼透著淺淡的溫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