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山雨欲來

梅婉婷可是隻老謀深算的狐狸,在聽完林清溪這番話後,麵色卻未動半分,依舊維持著一副貴婦人的姿態,“林小姐,你這麽費盡心思的打聽我們喬家的秘事,到底是想做什麽呢?難不成你以為憑著這些,你就能扳倒我?”

“雖然老二曾經是做了些對不起阿黎一家的事情,可到底當年也是我親自去接阿黎回來,然後費盡心思的悉心栽培他,再將喬氏執行總裁的一位傳讓給他,讓他一夜之間成為人上人,就算是當年我犯了多大的過錯,這也算是補償他了。”

“我可以大言不慚的說一句,若是沒有我,阿黎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就算你將這些事情告訴他,那又如何?難道他會相信你這個外人的話,而不相信我這個親奶奶說的話?說到底啊,我和阿黎才是血脈相連的親人,而你隻不過是個被他拋棄的女人而已。”

林清溪唇角一勾,刻薄的笑了笑,“好一句血脈相連啊!若不是喬二爺在國外玩的瘋了,從那些男人身上沾染了些無法治愈的病,沒辦法替喬家生育子嗣了,想必喬老太太這一輩子都不會記起喬逸黎這個長房嫡孫吧?”

斜睨了一眼梅婉婷漸漸變冷的臉,林清溪彎了彎眉眼,繼續說,“如果說喬雁南是害的喬雁西一家家破人亡的劊子手,那你梅婉婷就是給他遞刀子的人。你明明知道是喬雁南偷了年僅三歲的喬逸黎,卻還硬生生的栽贓給我們林家,你明明知道喬雁南在喬雁西的車上動了手腳,卻三緘其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夫妻倆墜崖跌入海中,連屍骨都找不到。”

梅婉婷扣在一起的手輕不可見的動了一下,隨後轉頭輕瞟了一眼林清溪,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好可惜的。”

兩條鮮活的生命,因為她的邪念而墜入海底屍骨無存,她卻表現如此風輕雲淡,林清溪都忍不住給她輕輕鼓了兩掌,誇張她的冷血無情,“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貴族小姐,兩條人命,在你眼裏也不過如此。若是喬老爺子泉下有知的話,怕是會氣的從墳墓裏跳起來,半夜時親自來找你算賬吧?”

“就憑他?也不看看他在我麵前,算是個什麽東西!”梅婉婷冷冷一哼,眉宇間掛上了幾許輕蔑,“我梅家可是大戶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滿清貴族,喬安華能娶到我,那是他祖上燒了高香,若不是靠我娘家的財勢支持,喬家會創下今日這番產業?”

“不過是個靠女人而活的廢物而已,生前不敢在我麵前多說半個不字,死了還敢到我麵前耀武揚威!不是我瞧不起他,就是借給他十個八個的膽子,他也不敢在我麵前造次。”

說到這裏時,梅婉婷不禁坐直了腰身,渾身上下散發出如皇室貴族般的高貴和冷傲,“這喬家的大部分產業可都是我一手一腳打下的,本來就應該由我的兒子雁南繼承,就算是論血脈純正,也輪不到那個私生子!若不是雁南這些年任性胡來,沾染上了那些怪病,沒辦法為喬家傳宗接代,我會接回那

個小孽種?”

剛剛還一口一個長房嫡孫,現在卻成了‘小孽種’,林清溪不禁啞然失笑,忍不住好心的提醒她,“喬老太太,這話可千萬別說的這麽難聽,這院內人多口雜,要是有心人士把這話傳到了喬逸黎的耳邊,怕是要鬧得你們祖孫不和了。”

“不過是個小孽種而已,何足為懼。”梅婉婷渾濁的眼底閃過一股自信冷傲的光,“我要他生,他就必須好好給我活著,我要他死,他就必須給我幹脆利落的去死,不過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還想翻出多大的風浪來?”

想想堂堂喬氏總裁竟然是他人手中一顆棋子,林清溪就忍不住輕笑了幾聲,“即使喬逸黎隻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可他到底也姓喬,等你死後,你辛辛苦苦打拚的這份產業,還是隻屬於他。你窮盡一生的去算計,到頭來還不是隻落得一場空?”

梅婉婷冷哼一聲,言語輕蔑,“當年我接他回來,隻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一個下賤的孽種,還真當以為自己能接掌喬家的產業?喬家的一切,可都是我靠著娘家一手一腳拚出來的,就算我膝下再無子嗣可繼承,我也不會留給他。待我百年歸老之時,我一定會在我娘親的小輩中尋得一個有能力的人,來繼承喬家的一切。”

這時,院內突然刮起一陣大風,將遮陽傘吹的鼓鼓作響。剛剛還是晴空萬裏,這會兒卻是烏雲密布,看著樣子,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

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頭發後,林清溪再將膝蓋上的外衣往上拉了拉,秦朗俯身在她耳邊小聲提議,“清溪小姐,看著天氣待會兒肯定免不了一場暴風雨了,要不我們先回去?”

秦朗將‘暴風雨’三個字咬的稍微有點重,除了提醒林清溪待會兒會下雨之後,更是提醒她,小心提防梅婉婷,畢竟兩人現在身處喬家,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林清溪卻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不就是暴風雨麽,怕什麽?喬老太太這雨前龍井的味道不錯,我可還沒有喝夠呢。再說了,不出意外,喬總裁已經到了山下了,他好歹也算是喬家的半個主人,我今天來做客,還是要跟他打個招呼才不會失了禮數的。不過就是再多等幾分鍾的功夫而已,無礙的。”

秦朗一聽,便立刻明白了過來,“那我現在給陸少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們還要再耽擱些時間。”

“好,免得他擔心。”說完後,林清溪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水,放到唇邊聞了聞,鼻腔裏立刻充斥進一股苦澀的味道,“瞧瞧,即便是再好的茶葉,一旦這水涼了,味道就會變得苦澀難咽。”

梅婉婷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捏的緊緊的,幹枯手背上凸顯出條條如枯枝般的血管,而她剛剛還淡定自若的臉色,早已變得鐵青難堪,她恨恨的瞪著林清溪,那眼神恨不得把她淩遲處死般的陰狠毒辣,“林清溪,你竟然敢算計我。”

“算計可談不上。”林清溪把玩著手裏青花瓷茶杯,優雅從容的笑了笑,“與喬老太太為了保護喬

二爺,而三番兩次的算計我林家相比,我這點小伎倆可是拙劣的上不了台麵了。喬老太太剛剛不也說了,喬逸黎不過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你要他生,他才敢能生。一顆棋子而已,反正又不重要,就算被他知道了,憑著您老的本事,還不就是幾句話的事情?”

“再者說了,老太太剛剛也講了,你和他可是血脈相傳的祖孫,而我不過是一個被他拋棄的女人而已,你們祖孫感情固如金湯,而他對我恨之入骨,你說你們之間的感情又怎會是我這個外人的三言兩語就能挑撥得了的?”

“你……”梅婉婷一時氣結,竟然找不出話來反駁,一張老臉漲的紫紅紫紅的。

林清溪淡淡的斜睨了她一眼,右手從外衣下麵抽了出來,手裏握著一支白色手機,屏幕頂上一點綠色的光正一閃一閃的,她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對著電話說道,“喬總裁,我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看你們祖孫之間‘情深義厚’的好戲了,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才好。”

接到梅婉婷相邀的電話後,林清溪給喬逸黎打了個電話,跟他說,“若是想知道,當年究竟是誰偷偷把你扔到了孤兒院,又是誰害死了你的親生父母,那就趕快回喬家吧。”

隔了沒幾分鍾,喬逸黎的黃色法拉利就在院門口叫囂了起來,門口的保安連忙給他開了院門,車子猛地一下鑽進了院內卻沒有朝著停車場開過去,而是直直的衝過花園停在了距離林清溪二人四五米處的位置。

那引擎發出的轟隆隆的聲音,就代表了喬逸黎此時的怒氣,隔著擋風玻璃,他遠遠的看看著梅婉婷,足足和她對視了兩三分鍾,才拉開車門走了下來。

梅婉婷看著自己悉心栽培的繼承人,此時卻用無比仇恨的目光盯著她,心驀地沉了下去,“你這是做什麽?還有沒有規矩?難道我平日裏就是這樣教你對待長輩的?”

“長輩?”喬逸黎艱澀的開口,目光裏有一閃而過的受傷情緒,“你可真是我的好長輩。你幫著喬雁南害死我親生父母,又任憑我在孤兒院生活了十幾年,你可真是我的好長輩、親奶奶!”

喬逸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出這幾句話,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原來是他一直誤會了林家,根本就不是林正晨把他扔到孤兒院裏,而是他的親二叔喬雁南,而麵前那個冷麵無情的梅婉婷,也正是幫凶之一。

一想起她平日裏對他的慈目善眉,他還當真以為那些都是一個奶奶對孫輩的疼愛,沒曾想那些都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喬逸黎靜靜的看著端坐在麵前的梅婉婷,垂在兩側的雙手緊捏成拳,狹長的眼底閃爍著怒氣的光,此刻的他,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那個故作優雅的老女人!

是她,親手毀了他的家庭,毀了他的前半生。是她,口口聲聲說是林正晨害的他父母屍骨無存,讓他一時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才會在三年前的做出那樣的蠢事,他不僅傷害了一個曾經愛他如命的女人,更害的她家破人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