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富豪

喪禮結束之後,林清溪去了一趟明珠大廈,這棟傾盡了父親心血的高層建築,不久之後就要拍賣了。還記得當初大廈建成之時,媒體爭相報道林正晨的大手筆動作,那時的南城還未有過哪家公司能有如此實力,專為自家公司修建一棟辦公樓的。明珠地產搬到大廈的那一天,幾乎全城的媒體都來參加了那天的搬遷儀式,那天站在舞台中央致辭的林正晨也是意氣風發。時過境遷,沒想到幾年過去了,明珠地產破產了,而這棟大廈也要被拍賣了。

走進一樓的大廳時,周圍的人群無外乎都對她指指點點的,幾日下來她從豪門千金淪為南城笑柄,早已淡定自若兩人。電梯停在二十七樓,電梯門一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大片大片的蕭條,昔日富麗堂皇的高層辦公樓層,此時卻是滿地狼藉,猶如她此刻的心一樣。

推開父親的辦公室,走到辦公桌旁在他喜歡的大背椅上坐下,一幕幕往日的畫麵在腦海裏快速的劃過,最後都化成了點點淚水,打濕了烏黑實木桌麵。

收到了法院傳過來的關於明珠地產清盤的文件,林清溪強裝鎮定的簽了自己的名字,可當她從墓園管理人員處得知,父親的墓碑被潑了紅油漆之後,這些時日累積的絕望終於爆發了。從小,她的世界便是幹淨而美好的,活了二十一年,還是第一次在生活中看到這樣的畫麵:債主要債不無門隻好潑紅油漆在墓碑上泄憤。她一邊哭著一邊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跪在墓碑前擦拭著上麵的紅油漆,一直擦一直擦,直到天快黑了才擦拭幹淨。

那一夜,她在父親的墓碑前坐了整整一夜。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線劃破無岸無邊的黑夜,有一顆叫仇恨的種子在心底徹底生了根發了芽。找出那張銀質的名片,想起那天喪禮上黑衣男人說的話,想著他能出席父親的葬禮,應當是父親的舊交,林清溪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撥通了名片上的號碼,想向那個叫陸知鬱的男人尋求幫助。

外麵是陰雨綿綿的冬雨,酒店內卻暖氣十足如溫暖初春,林清溪頂著一頭濕噠噠的長發站在總統套房門外,踟躕許久,徘徊許久,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敲開了那扇房門。

房門應聲而開,林清溪鼓起勇氣踏了進去。一進門,落入她眼裏的全是黑色,黑色窗簾黑色床單,屋內光線昏暗,緊緊拉上的窗簾一絲光都無法透進來。廳內的黑色皮質沙發上坐著身穿一身黑衣的陸知鬱,正埋頭看著手中的文件。

林清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忐忑不安的走到陸知鬱的麵前,小心翼翼開口:“陸先生,你能不能幫幫我?”

陸知鬱聞言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看向她:“林小姐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盡管開口。”

明明他是坐著的,卻依然給她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林清溪神色緊張的看著他:“陸先生能否幫我償還明珠地產的債務?我已經抵押了一切能抵押的資產了,可是需要償還的債務還差一個大缺口,我已經沒有辦法了,隻好來求你了。”

“林小姐,我很好奇,你並不是明珠地產的法人,你們公司所有的借貸文件也並非你簽署。”陸知鬱捂嘴輕咳一聲,說,“按理說,你的父親已經過世了,那麽這些債務是會跟著他而失效的,你可以不需要承擔的。”

“我想讓我父親安息。”林清溪說完,眼角有些紅潤。她真的不想她父親即使死了都還不能安寧,她不想那些債主去騷擾她父親的亡靈。

“林小姐,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陸知鬱的聲音聽起來低沉卻醇厚,卻

讓林清溪不禁打了個寒顫。

“如果你不能幫我的話,那就算了吧。畢竟,現在明珠地產的債務還差近上億的資金,陸先生確實是沒有理由幫我的。”林清溪苦苦一笑,說了聲告辭之後,打算轉身離開。

“林小姐,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陸知鬱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要我幫你償還明珠地產的債務,可以。但是,我能得到什麽?”

林清溪身形一僵,回過身定定的看向他:“陸先生想要得到什麽?如果我有的話,一定傾盡所有。”

陸知鬱靠在沙發上,神色慵懶如春日裏的初陽:“你!”

林清溪一聽,臉色變得蒼白如紙,眼底的惶恐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陸知鬱像是預知她會如此惶恐,嘴角微微一笑:“林小姐可以回去考慮之後再給我答複。”

“不用了,我答應。”想想自己現在除了身體以外,她還真的什麽都沒有了,難道真要等著那些債主去父親的墓碑上潑紅油漆嗎?

強忍著眼裏的淚水,林清溪倔強著臉幾步上前,靜靜的站在陸知鬱的麵前:“陸先生,能否再答應我一個請求?”

“我不喜歡別人跟我談條件。”語氣裏的毋庸置疑讓林清溪微微一怔,隨即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洗幹淨,躺床上,等我。”陸知鬱清冷的聲音一把將林清溪推入了冰涼的水裏,她瞬間回過神來,苦澀的笑笑之後,便按照他的指令進了旁邊的浴室。

洗完熱水澡後的林清溪,看著鏡中臉色潮紅的自己,用力逼回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嘴角微微向上,想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安慰自己,卻發現那笑容難看的想讓她哭泣。終是沒忍住,一顆顆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嘩啦嘩啦的往外湧。

害怕被外麵的人聽到自己的哭聲,林清溪將水龍頭開到最大,想用水聲掩蓋自己的哭泣。水龍頭被扭到了冷水一邊,一股股涼水從天而降,將她澆的透心涼,那一絲絲寒意讓她開始變得清醒起來。

“林清溪,你是在做什麽?你還有什麽臉哭泣!”林清溪看著鏡中哭泣的自己,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壓抑著聲音罵著自己,“若不是因為你愛錯了人,公司怎麽會破產,父親怎麽會死去?林清溪,都是因為你!是你自以為是的愛情害死了你的父親,是你啼笑皆非的愛情愛的林家破產!”

一陣哭罵之後,林清溪總算平靜了下來。扯下一旁的浴巾,胡亂的將身上的水珠擦掉之後,便裹著浴巾出了浴室。臥室裏,一片黑色裏隻有一盞燈還亮著,燈光明亮而刺眼,晃的她眼睛都快花了。

陸知鬱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抽著煙,見她走出來之後,便朝她揮了揮手,待她走到跟前之後,一把將她拉到懷裏,一手攬著她,一手夾著煙。

林清溪別扭的蜷縮在他的懷裏,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一張小臉緊張兮兮的盯著他。陸知鬱隻是輕輕一瞥,便看到了她發紅的眼眶和印著指印的臉頰。驀然,他將手中的煙往桌上的煙灰缸裏一扔,抱起林清溪起身向床的方向走去。每當他走一步,她的心便往下沉一下,短短幾米的距離,讓她的世界轟然坍塌。

走到床邊,陸知鬱雙手一鬆,林清溪直接落到了床上,原本鬆鬆垮垮圍在身上的浴巾,也隨著這一動作徹底離開了她的身體。

陸知鬱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露無遺的身體,看她拉扯被子遮蓋身體時的驚慌失措的樣子,不由得想起多年前,那個穿著粉色公主裙在他麵前摔倒的小女孩,她哭

喪著臉說‘哥哥,別看,我走光了’,想到這些時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看著她驚慌無助又絕望的眼神,陸知鬱卻沒了興致:“別搞得像我強暴你似的,我對哭泣的女人沒有興趣。”扔下一個冷漠的表情後,便轉身離開了臥室。

林清溪看他離開的背影,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以為今晚定是一個讓她難過的夜晚,沒曾想他就這麽離開了。這個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這個如同黑夜一般的男人,帶著一團迷霧就這樣活生生的闖進了她的生活,讓她不知所措。這一夜,她睡得極其不安穩,噩夢連連。

早上五點,林清溪再一次從噩夢中醒來之後,便毫無睡意了。掀開被子起身下床,拿起一邊的浴袍隨意的套在身上,走到落地窗前,拉開那層厚重的黑色窗簾。淩晨五點的南城還在沉睡中,像極了一個毫無防備的孩子,睡意濃濃,任憑誰也無法叫醒。從二十七樓的窗戶往下看,除了街邊昏暗的路燈和偶爾如同星星點點的車燈以外,整座城市都是昏暗的,壓抑的。

林清溪如同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的一直站在窗邊,雙眼毫無焦距的看著窗外,直到初冬的暖陽從天邊緩緩的升起,直到清晨的陽光將屋內照的明亮。

陸知鬱推門而進的時候,便看到窗邊的人穿著鬆鬆垮垮的浴袍,光腿赤腳的站在窗邊,那背影看起來疏遠而蒼涼。直到他走到她身後,她也沒有絲毫的察覺。

“梳洗打扮一下,今天和我一起去處理明珠地產的債務。”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林清溪一大跳,猛地一回身卻因為站久了腿麻了而跌落到陸知鬱的懷裏,羞得她臉紅彤彤的。

“陸先生,謝謝你。”林清溪重新站好後,由衷的謝道。

“各取所需,林小姐不必客氣。”陸知鬱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林清溪的臉色變得慘白不堪。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林清溪素著一張臉認真說著,“即使這是交易,我也感謝你。”

是的,陸知鬱,即使我知道這隻是一場交易,我也感謝你在我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刻伸手拉了我一把,讓我免遭風吹雨打。

一夕之間,明珠地產宣告破產,林家也隨之破敗。南城大大小小的報刊雜誌都爭相恐後的報道林家的破敗,以及林清溪大婚之日被當場拒婚淪為棄婦,接連幾天,她都是頭條新聞的不二主角。大家都樂意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關於她的一切,比如被拒婚,比如林家破產。昔日的豪門千金淪為棄婦,這不管過多長的時間都是值得八卦的話題。就在人們還在討論林清溪被拒婚的真正原因時,一則新聞再次轟動了整個南城,而這一次,新聞的主角依然是林清溪!

“神秘富商為奪紅顏一笑,出資上億償還林家債務,林家小姐再度攀上新權貴!”當喬逸黎聽到電台主播說出這一句時,猛地踩下刹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紅色法拉力在馬路上留下一條長長的痕跡。

喬逸黎麵色驟冷,狹長的雙眼閃過一絲狠意:“林清溪,這樣都搞不跨你們林家,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拿出手機熟練的按下一串數字,他聲音冰冷的吩咐著:“給我查查是誰在背後幫林清溪!”

不止喬逸黎想知道答案,估計全南城的人都想知道答案。可是林清溪和那神秘富商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任憑喬逸黎這樣有手段的人也無法查到一絲一毫的消息。就這樣,留下一個未解的謎團後,林清溪在南城徹底的銷聲匿跡了,任憑喬逸黎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