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年那月那事那人
“夏律師，是不是這位太太？”幫忙調取錄像的保安，在隨後的大廳監控錄像中發現了王太太的身影。
“是，是她，她到了大廳之後去了哪裏？能查到嗎？”夏婷婷趕忙問道。
“是這位太太吧，是從正門離開了。”另一位保安也發現了王太太的蹤跡，那個時間段在醫院裏，像這位太太這麽失魂落魄，慢吞吞走路的基本沒有，所以還是很好辨認的。
離開了？離開醫院之後能去哪裏？看錄像，王太太隨身什麽也沒帶，這種情況下應該能去哪裏？剛剛有了些線索，沒想到又進入了死胡同。
“在醫院附近找找吧。看王太太這個樣子，也許是不小心丟了手機，現在聯係不上大家了。”看著夏婷婷一臉凝重的樣子，楚銘試著安慰到。也許事情並不像他們想的那麽糟。王太太畢竟還是一個十二歲孩子的母親，應該知道自己的責任，不會輕易做傻事的。
“但願如此。”夏婷婷少有的說起了以往通常不屑於說的“廢話”。
午夜十一點左右，醫院附近的公園此時一片安靜，已經沒有了傍晚時的熱鬧，連昆蟲們都睡下了。仿佛是傍晚耗費了太多的體力，而此刻必須要休息一番才能迎接新的朝陽。
楚銘說王太太很可能在公園裏，於是夏婷婷便和楚銘便出現在了此時的公園中。可是，除了幾個流浪漢，夏婷婷還是沒有發現王太太的身影。即使這樣，夏婷婷依舊沒有煩躁，還是很認真的在找。不過旁邊的楚銘倒是時不時的瞄幾眼夏婷婷。
“有什麽想說的快說！”雖然無所謂，但總被人用奇怪的眼神時不時地瞄幾眼還是很不舒服的。而且，這個楚銘，看她的時候還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別以為她感覺不到！
“沒什麽。”在夏婷婷要開口之前，楚銘半真半假地開口說道：“隻是覺得夏律師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們高傲冷漠，總是不愛理人的夏律師居然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這麽賣力。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那有沒有人說過你是一個愛瞎操心，話又多的，讓人感到很厭煩的人？這一點也出乎我的預料。”夏婷婷看也沒看楚銘一眼，仍舊東張西望地試圖找到王太太。不過麵部表情從原來的沒有表情，換成了現在的皺眉，夏婷婷原本原本以為楚銘會是個話少的人，結果卻是個愛管這管那的話癆，真是失策。
楚銘想過多種夏婷婷可能有的反應。她也許會像一直以來一樣仍舊不理人，也許會糾正他的觀點說他說的不正確，也許還會擺出上司的架勢教訓他一頓。但是，卻沒想到夏婷婷居然會如此評價他。愛管閑事？話多？讓人厭煩？雖是半夜，但在路燈的好心幫忙下，楚銘還是看到了夏婷婷周著眉頭，一臉嫌棄的樣子。
楚銘不禁感歎，原來他楚銘也有被人嫌棄的一天。可是，看著夏婷婷此時表情生動的樣子，明明是嫌棄他的表情，為什麽他在他眼裏還覺得，嗯，是的，很可愛？並且還會覺得她就是一個不太會表達自己，但卻心地善良的好女孩？看來今天經曆的太多，
他都有些不正常了。
“看來沒在公園，我們……”夏婷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竄電話鈴聲打斷了。王太太有消息了？和楚銘對視一眼，夏婷婷迅速接起了電話。
“怎麽樣？找到王太太了？”從夏婷婷回答對方的話可以推斷出，大概是知道王太太在哪裏了，她家人現在可能正在趕過去。
“嗯。穿過這個公園，過馬路對麵那兒有個景輝大廈。王建國的公司在九樓。剛剛樓下保安給王建國打電話，說他太太在九樓他的公司，也沒開燈，鬼鬼祟祟的，保安以為是小偷，給她帶到了保安室。她才說出因為包丟了，錢和手機都沒有了，讓王建國去接她。王建國馬上就給王太太的姐姐打了電話，她現在正往這麵趕。我們離得近就先去陪陪王太太吧。”
看來夏婷婷真是放鬆下來了，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
“知道在哪裏就好，看來王太太不像我們想的那麽脆弱。”楚銘也鬆了一口氣，還好是虛驚一場。
“應該是想開了。”夏婷婷確實是鬆了口氣，王太太還算理智，難得的開起了夏氏冷笑話，“看來又來活兒了。這算不算發別人家庭的家難財。”
“聽說過發國難財的，夏律師主要是負責家庭糾紛案的，所以是發家難財的？”雖然有些冷，但這比喻倒還算貼切。
“咦？又是誰？”
兩人剛走了沒幾步，電話又響了起來。
“您別慌，我們馬上趕過去。”不知電話的那一頭說了什麽，楚銘覺得夏婷婷的輕鬆表情瞬間僵在了臉上。掛了電話之後一句話不說就跑了起來，直覺告訴楚銘，王太太出事了。
“夏律師，到底怎麽回事？王太太出了什麽事？”楚銘連忙跟上夏婷婷的步伐，開口問道。
“王太太趁保安不注意，又上了九樓，現在坐在九樓王建國公司的窗戶上。”夏婷婷一邊跑一邊說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那我先過去看看情況。”說完話楚銘也不等夏婷婷回答，就向景輝大廈跑了過去。
夏婷婷也不回答，要緊牙想跟緊楚銘。無耐她本就穿著高跟鞋，每多跑一步腳就多疼一分，加之男女本身就有差距，沒一會兒，夏婷婷就被楚銘拉開了很遠。
等夏婷婷氣喘籲籲地看到景輝大廈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楚銘的身影。看來這家夥跑的還挺快，應該是進去了。看了眼周圍幾個圍觀的人，又抬頭看看九樓的位置，像那間開了燈的屋子看過去，隱隱約約間，果然能看見是有個人坐在了窗戶上，兩隻腿都在窗戶外，隻要有一個閃失，非掉下來不可。
夏婷婷穩了穩心神，深吸一口氣，又跑了起來，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就在夏婷婷離景輝大廈門口還有幾米的時候，“嘭！”的一聲，夏婷婷感覺有溫熱的**不均勻地濺在了自己的右半身。
夏婷婷猛然停了下來，木然地伸手摸向了那些濺在她臉上的溫熱溫熱的**。將哆哆嗦嗦的手移到眼前，映入眼簾的是滿目刺眼的紅色，而手掌還能感受到上麵殘留
著的溫度，夏婷婷好像聽見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說：這就是生命的餘溫。
時間好似一下子倒退了十幾年前的那個夏天，還是沒有一絲風的夜半，學校的樓頂上站著兩個還沒張開的少女。那個穿著很成熟的少女，滿是嘲笑地對另外一個仍舊穿著白日裏的校服少女說到：“喂！你不會是想不開，想要從這裏跳下去吧。長得原本就見不了人，跳下去如果沒死成，豈不變得沒法看了。”
“關你什麽事。”校服少女看也不看那女孩一眼，冷冷地說道。
“你不是出了名的乖乖女嗎？怎麽，到了晚上就懶得裝了？”少女沒被校服少女的冷淡嚇退，反而有越挫越勇的氣勢。
這次校服少女卻是看了成熟少女一會兒，依舊冷冰冰地回到：“你不是出了名的人緣好嗎？怎麽大晚上就自己呢？”
“我是想自己看星星，不行嗎？”仿佛被戳穿了什麽，成熟少女不甘的答道。
“那你就自己看星星吧，我不打擾了。”校服少女依舊冷漠，說完話背起書包轉身要走。
“喂！你要去哪裏？等等我！”
“我為什麽要等你，笑話！”
“不能我也沒關係，我能追上你。”
“你不是要看星星嗎，纏著我做什麽！”
夜晚依舊寂靜，隻有少女拌嘴的聲音離樓頂越來越遠，一段少女時代的純真友誼就這麽開始了。
此後，漸漸長大的校服少女，在每次不經意間想起這晚的事情時，都想問一問那個成熟少女，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當時的想法。可是，她知道她永遠沒有了機會……
當楚銘匆匆跑下樓時，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半身都是血跡，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道想些什麽的夏婷婷。看來是從來都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被嚇得不輕，楚銘暗暗地得出結論。
“夏律師？”楚銘輕聲地詢問著。沒有反應。
“夏律師？”楚銘繼續輕聲道。還是沒有反應。看到夏婷婷眼神渙散，依舊呆愣愣的，看來光這麽喊是沒有效果。楚銘控製著力道拍打起夏婷婷的臉，一邊仍舊“夏律師。夏律師。”的喊著，試圖喚回夏婷婷的神智。
感覺到臉上有些微微的疼，夏婷婷緩緩回神，聽到有一個溫柔的男聲輕輕地喚著“夏律師？”是在叫她嗎？
順著聲音看過去，對方看到她看過去，連忙說了句什麽，夏婷婷沒有聽到，因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對方的眼睛中，因為在他的瞳孔裏，她看到了一個不懂得該如何生活如何去愛別人的人。一個每天都在渾渾噩噩混日子的，內心醜陋的女人。
可是，可是，誰能告訴她，一個從出生就不被祝福的人，要怎麽做，才能學會，去愛別人？
“夏律師？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看到夏婷婷雖然在看他，但還是沒有緩過神的樣子，楚銘皺著眉又問了一遍，夏婷婷的狀態很不好，他在拍她臉的時候，感覺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很有可能現在她是全身冰冷，可見是真的嚇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