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次受傷

賀經年利索的脫下身上濕漉漉的大衣,對折,手腕用力,擰著水,直到已經擰不出水了,展開,披在蘇淺淺身上:“將就一下,我們隻能等待天亮,堅持。”

蘇淺淺牙床打架,眼皮打架,身體發抖,頭腦卻很清醒,暗暗腹誹:“大哥,濕衣服再披兩件也沒用啊!”

想了想,蘇淺淺拉下臉皮,紅著小臉,不由分說的拱近賀經年身旁,塞入他懷裏,在賀經年還沒來得及反應時說:“冷、冷死了!我、我借你暖一下!麻煩、麻煩先、先當暖爐吧!”

賀經年一怔,頓時方寸大亂,想要推開蘇淺淺之時,才發覺這個女人已經睡著,正發出輕軟的均勻的呼吸聲。

賀經年僵硬著身體,猶豫許久,賀經年才僵硬又輕柔的,將睡得歪了的蘇淺淺扶了扶,自己坐得靠近些,將自己的大手蓋在她後背心處,一臉鄭重其事的嚴肅。寒冷中,他的手掌的溫暖保護著蘇淺淺的後心,可以讓她不那麽難受。

賀經年覺得,他是很鄭重其事很嚴肅很……正常的行為。

而蘇淺淺巴在自己腰間的手,賀經年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拿開。

蘇淺淺其實是在裝睡,她怕賀經年會不給他靠,可是很冷啊,所以她幹脆裝睡,在確定賀經年不會把她挪開之後,才真正的睡著。

那是兩人第一次相依偎,蘇淺淺睡得沉酣,賀經年清明。蘇淺淺的夢很甜,冰天雪地下,有一個溫暖的方向,那裏是賀經年的俊臉,沒有表情的俊臉,可蘇淺淺自己呢?一直在看著那張臉傻傻的笑,賀經年,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一夜,兩人之間緩緩流動的,隻有溫柔的溫暖,從陽剛挺拔的身軀,到嬌小的身體,堅強的抵禦著長夜的寒意。

天亮之後,小鎮終於迎來了連續二十多天的雨天後第一縷陽光,初冬的陽光,多麽溫暖,如此燦爛,讓人們心裏的陰霾都不見了。

蘇淺淺站起來,這樣畏縮著過了一夜,雖然身邊的熱源一直溫暖,卻也還是有些著涼,腳都有些僵硬了。賀經年淡淡的問她,可以走嗎?蘇淺淺點點頭,伸出手去把他的大手牽著,說走吧。

賀經年大手裏的小手有些冰涼,想了又想,賀經年沒有甩開,反而用了些力氣拉著,帶著她回去。

那一次牽手,無關乎愛情,單純的牽手前行,賀經年的牽扶,蘇淺淺的依

附,大手小手掌心相貼的溫暖,才不過一會,變得炙熱無比。

回到駐紮地,賀經年匆忙換了幹衣裳,就又投入到了救災中,堰塞湖要炸個口子,作為有爆破專業知識和經驗的人員,特警隊員再次站在第一線。蘇淺淺也草草整理之後就投入到給災民們的醫療保健中。

洪水退去不那麽快,雖然人群都轉移到了安全地帶,可是,終是要等洪水退了才能回去重建家園。

將近中午,大家都聽見了一聲雷鳴,伴著腳下都在搖晃的震動……爆破成功,災民們都歡呼著笑了,很快就可以回家,清淤重建了。

離家雖然不久,卻還是那麽想家。

蘇淺淺也笑了,被災民們樂觀感染,心情都好了許多。她不是第一次見如此蒼痍景象,可每次看見,都抑不住滿心的悲涼,大自然的不可抗力,人類在它麵前,如此渺小和無力,可在如此強大的不可抗力前,人類偏偏總是最堅強不屈的。

鼻子有些塞,知道是因為著涼,現在駐紮地的藥物又比較缺,蘇淺淺不想吃藥,她原地跳了幾百下,想借運動把身上入侵的寒意驅散。

沒多久,又見賀經年,蘇淺淺驚呆了!不過迅速掃了一眼,蘇淺淺莫名就被一股恐懼籠罩。

為什麽會是擔架抬回來的?

為什麽一身出門才換的幹淨衣物,不止髒,還變得破爛不堪?

為什麽,賀經年你,緊閉雙目,血跡斑駁?

孟軍衝過來緊緊拉著蘇淺淺的手,一身邋遢,臉上的塵土被淚給洗出了原本的樣子,不住的嗚咽著:“蘇醫生,救隊長!救隊長!”

蘇淺淺是第二次看見賀經年受傷的樣子,初次見到時,受的傷明顯比現在的看著要嚴重和凶險,可為什麽這次,現在,蘇淺淺竟覺得心狠狠的疼了!還是很劇烈的劇痛!

壓著恐懼和痛,蘇淺淺讓護士把賀經年送進臨時手術室,把無關人等趕走。

戴無菌橡膠手套時,蘇淺淺的手抑不住的發顫。護士小陸看著她,擔憂的說:“蘇醫生,你別急,別著急,冷靜!”

蘇淺淺那時就瞬間冷靜了,因為小陸叫的那聲“蘇醫生”。是啊,她是醫生啊,恐懼是醫生的大忌!而且,此刻,賀經年,隻有她能救!

深呼吸三次,蘇淺淺沉了眉,冷靜的開始。

“上呼吸機,心電監護

,報告生命體征。”

“先用剪刀把衣服剪掉,小心傷口。”

“碘酒和酒精,棉枝。”

“手術刀,止血鉗,手術剪。”

“注射麻醉劑……”

沒有無影燈,沒有多餘的助手,沒有血袋,沒有人,可以幫她。

也算是很重的傷,爆破時,負責引爆的孟軍腳下一陷,被石頭絆倒,已經離開的賀經年衝回去將他壓在身下護著,將自己暴露在爆破後的飛石碎礫。

孟軍被泥灰蒙了臉,賀經年卻是被好幾塊大石給砸中了,最大一塊,據在場的戰士們說,將近一米高,而那塊大石,正正砸在了賀經年背部,兩個戰士才能搬開的大石,砸在他的後背,前兩個月才手術的後背!

如果,砸斷的肋骨,直接入肺入心髒;如果,肝脾胰腎髒被砸裂;如果,砸在手臂和腿上的骨折是開放性的……

後來賀經年頗有幾分自大的得意:“老子命硬,閻王爺不敢收!”

簡易手術室是臨時搭建的,從醫院帶來的設施和藥物雖然足以施展手術,卻少了最關鍵的東西:血!

已經聯係緊急調血袋了,可現在……

蘇淺淺冷靜的心在看見賀經年開著的胸腔裏往外汩汩湧出的血,再次冒出了恐懼!

腦子裏一團恐懼的烏雲:怎麽辦?怎麽那麽多血?賀經年會不會死?賀經年死了怎麽辦?怎麽辦?

可內心有個聲音大聲的喊她:“蘇淺淺,你不能退縮,你不能膽怯,否則,賀經年必死無疑!蘇淺淺,相信自己!”

不,賀經年不能死,她才剛剛知道自己喜歡上他!

緊緊閉了眼睛,不過兩秒,蘇淺淺再次睜眼,全是清明,沉著冷靜的清明!

同來的醫護人員中,都是參加過無償獻血的,也就是說,身體是健康的身體,此時,和賀經年血型一樣的有兩人,蘇淺淺當機立斷,抽取其中一個的血液救急!

而另一邊,蘇淺淺用藥物,紗布等止血,一邊飛速的將斷裂的那幾根大小血管縫合。另則,用小號注射器的針頭替代了針灸的細針,朝著賀經年幾大止血穴位紮下去。

她是普外科的碩士研究生,卻也是中醫外科碩士,她是雙學位碩士!

中西合璧的止血方法,是蘇淺淺在條件簡陋的此時能夠做到的最好的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