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硬碰硬
雖說夜深人靜，可方楠欣因為晚上的事任是一直在失眠，一點睡意都沒有，神誌清楚。
聽到門外響起砸門聲，她還詫異，可再一聽，砸的可不就是她這邊的門！
起了床，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廳，方楠欣朝四周看看，頓了頓，還是挪著腿先繞去廚房拿了把菜刀，而後人附在門上，提著嗓子給自己壯膽大聲道，“外麵是誰？”
“小姐，是我鍾管家，老爺也在呢！”
一聽聲，方楠欣手上的菜刀哐當落地，心裏反反複複地隻念著一句：來了，這麽快來了，找來了……
“先開門小姐，讓我們先進去。”管家的聲音此起彼伏，如這夜空下的寥寥螢火，穿過門縫遊進屋裏，如幽靈般令人恐懼。
她還逃得掉嗎，不行了。人堵在門外，她不可能抱著小家夥跳窗的，她舍不得。
……為什麽總是她在逃，她在躲，她做錯了什麽？難道是因為偷偷生下了小意她才躲他們……
不，小意沒有錯，她也沒有錯，見不得人的是他們，一直都是，是他和方碗心！
遲疑半響，方楠欣手上有了動作，她開門，將那兩人讓進屋。
三個人立站著，站在進門處。
沉默，隻是沉默著。
一秒，兩秒……
“你好大的膽子！”楊天華的神經率先開了叉，氣，四處穿梭，衝破神經末梢，噴瀉出口。
“……”方楠欣顯然是沒有料到楊天華一見自己就唱白臉，那劈頭蓋臉砸下來的話讓她一驚猛起一個激靈，身子也跟著是一顫。
“你不好好念書，生下野孩子，回來多久了？有半年吧！可你連家都沒回過！”這一樁樁，怎麽可能是他那天真乖巧的女兒幹得出的！要不是事實擺在眼前，就是打死他也不信啊！他的女兒，怎麽人一到英國性子就完全變了樣，膽敢做出這種醜事來！
“楊天華，你不要在這裏叫，打從我知道我的父親跟我的姨媽有染，我的家早就塌成廢墟，我沒有家了！”方楠欣這輩子就是化成灰燼也不會忘記楊天華和方碗心在床上拉扯的一幕，他們大概一直以為，她的憤怒是在他們將結婚消息告訴她的那刻燃起的，也就是她在麥色被欺負的那天。趕巧地楊天華打手機給她，讓她回家，之後就立馬向她投了個炸彈，炸得她全身粉碎，零落成泥，甚至她沒再記起去處理自己的那點小事，小事！終究還是留了種。
但是事實上，早在他將他們要喜結連理的消息公之於眾之時的三個月前，她就知道了他們不純粹、有悖倫理的關係了！
是他楊天華那個時間一顆心全在方碗心身上，連她對他態度上的改變都沒發現！當然，那個時候她的好蘇銘也突然變相說不要她，說她整天在他跟前晃惹他心煩，還明確告訴她他不喜歡她，不可能跟她有發展，因為他心裏的人是她的表姐！
單戀不成就失了戀，她之後除了整天都躲在房間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麽都不想做，楊天華曾好心地敲了敲她的房門，想當
然地以為她隻是因為蘇銘跟表姐好了才傷心地閉門不出，怕觸景生情，那時候楊依葵攬著蘇銘到家裏晃過，楊天華自然明白了這一點，可他不知道，他對她母親的背叛才令她傷心欲絕，她不喊他爸爸，也對他漸漸冷淡，後來幹脆離家提前去了學校。
以後她跟著寢室的舍友一起找兼職，不再花他的錢，她不想，楊天華背叛了她母親，她不能原諒他，更不會讓他的錢收買了她的心！
她不再向家裏要錢了，所以也算順利地找了份長期家教，以後每個周末都不能在床上睡到地老天荒，她得去兼職賺生活費，雖然楊天華覺得她莫名其妙，而她的解釋隻是要學著自力更生。
可怕的事還是發生在了她身上……
上家教的那個孩子拖了她一會兒，等她往麥色趕的時候已經發覺快遲了，隻是比起遲到，那後麵的事就別說多可怕了，麥色的那一次，她不會忘記男人的殘忍！
大概所有男人都是那樣的，情欲一來就隻是一隻野獸，目中無人……
“楠欣，你到現在還看不開？你看看你自己！為什麽不能接受我和你姨媽？你自己又是怎麽回事！”楊天華沒想到他的女兒思想這麽頑固，怎麽說也接收了西方文化，為什麽就不能通透些，難道老祖宗的那套封建傳說就根深蒂固了？
“楊天華！我跟你們已經沒有關係，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我不會也不願置評什麽，所以請你們也不要對我的生活有意見，我活得很好，你們大可放心！”方楠欣一字一句咬著牙道，他說她要看開些，嗬，除非她媽活過來，還能再把她重新裝回肚子裏！
“我跟你姨媽認識在先，也有了依葵，是你媽之後硬要嫁給我，我能怎麽辦？你外公家有財有勢，又寵你媽，你姨媽不但沒鬧，她還大度！也沒告訴我已經有了小孩，直接將我推給了你媽，你看看，你姨媽多愛你媽媽，你卻還狠了心的要恨她，你知不知道她得不到你的祝福有多傷心！”楊天華一五一十地憤慨道，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便是方碗心，可到頭來他將她娶回來卻又不得人心，一個家也給弄得四分五裂不得安寧，他是有罪，但他不會再讓方碗心受罪！
“是，你們都有理，都成了我媽的不是，我媽都死了！死無對證了！你說我媽搶了你，那也是她方碗心活該，為什麽連愛人都要讓？她是有多偉大多善解人意啊！我媽她不知情，她根本不知道你們背著她……要是她當初知道你跟她姐姐有問題，她又怎麽會橫插進來，是你們給她布了陷阱……是你們，現在她都不在了，你們又有理了，合力來說我媽的不是，你們太可惡了！”她母親若是有在天之靈，一定要好好看看楊天華和她的好姐姐，看他們是怎麽生出的一本羅曼史。
楊天華胸口激烈起伏，一張臉已經惱怒成了火球，明白了跟這個女兒已經說不通後，他也不想再費口舌，直接下了死令，“你，你趕快給我收拾東西，立馬跟我回家！”
“那不是我的家，我不會回去的，這裏也不歡迎你，您請回吧！”她的逐客令也
下得得心應手。
說到方楠欣的脾性，如果是三年之前，她完全是複製的她的母親，因為過於天真，也無煩惱，性情溫和，什麽事都可以反複商量再定，甚至也可以沒有意見、沒有主見。但是現在，她的脾氣一改從前，完全重了楊天華的，她就是要跟他死強著，硬碰硬！
“管家！去把那孩子叫醒了！”給敬酒她不吃，楊天華也徹底忍無可忍了。
“鍾管家！不要，她還在睡覺，不要這樣，鍾管家！”方楠欣追著人，這是怎麽了，怎麽會這樣？他要搶她的孩子做什麽！
小家夥白天裏因為哭得多，晚上很快就熟睡了，現在他又來擾。
或許……她錯了，她就該把小家夥留在蕭正柯那兒，起碼，現在不用被吵醒，不必麵對這麽混亂的場麵。
“嗚哇……”睜眼便看見一張老人臉，方意嗷叫起來。
以為做噩夢了吧，方楠欣心疼地把人抱下床連聲安撫。
“管家，把小孩帶出來！”楊天華也出現在房間裏，屋子裏黑乎乎地，隻是一片吼聲，小家夥根本停不下哭聲。
“不，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能搶走小意……”兩個大男人合力來拉扯，方楠欣根本沒有跟他們抵抗的力量，不一會兒小小人就給抓走了。
他們走出臥室，很快就要走出大門。
“還站在那兒幹什麽？不要孩子了？未婚先孕還不嫌丟臉，趕快跟我回家去！”楊天華背對著門口，怒不可遏道。
夏日的深夜溫度不高，晚風颼颼地，吹著也有那麽涼，門大敞著，那呼嘯來又回旋去的風絞走了室內的暖度，留下一片涼意，卻妄圖沁人心脾……
“楊老板在欺負我的女人和孩子之前，是不是得先問候我一聲？”一道聲從背後襲來，楊天華一個轉身，看到來人後更是滔滔怒火四起，目眥盡裂。
原來是他！
盯他女兒的人就是這個瘋子了吧……
蕭正柯倚靠著門欄，一手抽著煙，隻一半身子露在燈光下，口氣猖狂如他，叫人一聽便對來人有了認識，隻是他似乎另有一番閑情雅致，眉目間蕩滿笑意，好像看戲般地隻記得歡呼，忘記鼓掌而已。
至於那戲台上的人該怎麽個演法，怎麽鬥，又似乎都跟他無關，他也無意插手。
“你的孩子？”楊天華臉上青筋直暴，不知道這個男人說出的話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
“楠欣是我的人，不管她的孩子是跟誰生的，隻要我還要她，她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蕭正柯說這些話，隻是看著那個淚痕未幹站在燈光下的女人，看到他的那刻，她是驚訝的，眼裏出現一絲希望，她是希望他幫她把人轟走呢，還是希望他把她帶離這裏……
“你要她？蕭正柯，你什麽時候也愛吃爛貨了？帶著拖油瓶的你都會考慮……”楊天華將將說完，才發現蕭正柯臉上洋溢的意味不明的笑，他有些慌張地回頭，楠欣站在自己身後，可是，她盯著自己，那雙眼裏，盡是不解，盡是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