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美猴王
“唧唧……”
三轉九彎，從廚房出來之後，我總算再次聽到了一點聲音，是一群雜亂的聲音，仔細辨聽之後，我確定了那是一群猴子的聲音。
太好了！終於找到了！心內歡喜，我的速度又更快了一些。
又一次繞過一個拐口，又是一個寬廣的地方。仔細一看，這兒盡是一些天然的石柱。可巧的是，這天然豎直的石柱剛好成了捆綁猴子們的最佳場所。猴子們被三四個一組，一個個沿著石柱綁了個踏實。從他們身上的累累傷痕來看，是沒少受虐待。此刻一個個無精打采地，低垂著頭，在說著些什麽。
不遠處，隻有幾隻懶散的小妖。從桌上東倒西歪的酒碗和他們那比雷聲還大的呼嚕聲看來，是剛喝了酒睡著了。
現在不就是救走他們的最佳時機嗎？猴哥雖然說不要衝動，但我這不算衝動吧？這一路的情形我已經探聽清楚了，一個個小妖都沒什麽警惕心，而且他們大王又出去了，憑這些小妖小怪是擋不住我的。嘿嘿，要是我一個人把他們救了出去，豈不是顯得我很強？
打定主意之後，我飛到了猴子群中，打算聽聽他們在聊些什麽。到時候再做下一步行動吧，要是貿然現身他們不相信我怎麽辦？
“小黃，你說我們會被吃嗎？”隻見我旁邊一隻麵黃肌瘦的小猴朝他旁邊一隻比他更小的黃毛小猴說道。
那隻叫做小黃的猴子抬起了頭，用一雙迷茫的眼睛看了看那隻大猴，搖了搖頭，大概是不知道吧。
“一定不會的！”另一隻略微年長的猴子插了一句話，從他身上的傷痕看來，傷勢不輕啊。
那兩隻小猴聞言，一塊看向了他，滿臉疑惑。
我有些奇怪，知道自己不會被吃，所有的猴子不是都應該滿懷希望的看過來嗎？怎麽好像大家都不是很關心的樣子？
這時那隻年長的猴子才說道：“因為大王，一定會來救我們的！”他的語氣很是孱弱，但他的眼神裏卻滿是堅毅。
不過一隻有些年邁卻搖了搖頭，對他的話不以為然：“四猴，你這是第五百二十七次說了。你被關進來之後幾乎每天都要說個四五遍吧，怎麽到現在還不死心？”
“我就是相信大王會來救我們的，他從來不會放棄我們
。”四猴的眼神並沒有絲毫的改變。
年老的猴子再次搖了搖頭，眼神裏卻多出了一些憂傷：“四猴，我知道當初大王一直對你很好。可是，那個帶領我們建設花果山的齊天大聖美猴王已經死了，你到現在還不肯相信嗎？”
死了？怎麽回事？猴哥不是活得好好的嗎？聽到老猴子這話，我腦海裏一下子冒出了許多的問號。
“我不承認那是大王！大王是不會死的，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就在今天，就在今晚，他一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被殺的！”四猴一下子激動了起來，身體也不斷地扭動著，但不知是繩子碰到了傷口，還是想到了什麽痛苦的回憶，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
這時在老猴子旁邊的一隻壯年猴子嗬斥道：“四猴，你難道直到死還是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嗎？你總要麵對的！大王就是死了！從他帶著那十八個禿驢來燒我們花果山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說著說著，壯年猴子的眼眶裏有了些晶瑩的**。淚水在眼光裏打轉，他隻是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而已。
這話一說，一下子周遭的猴子們都變得傷感起來，一個個眼裏都是些複雜的神情，幾隻較為年幼的小猴子們還當場哭了起來。
“大猴……”四猴的語氣也變得傷感起來，但是卻依舊沒有改變他的堅毅，“你知道為什麽一千年來我從未哭過嗎？我從未哭，也從未傷心，因為我從不認為那個是大王！我們的大王，是不會死的。你們也一直相信著，不是嗎？”
四猴用勇敢的眼神看著麵前那些哭哭啼啼的猴子們，似乎是在鼓勵他們。
“我也相信大王！我們的大王不是那樣的！”原先那隻叫小黃的猴子也叫了起來，年紀雖小，膽氣倒是一點都不小。
“我也是我也是……”一隻小猴擦了擦眼淚，也叫了起來。
“我也是……”
“……”
沒過一會兒，就有一大堆小猴此起彼伏的應和著，像是幹柴上濺了一點火星，眾猴一反常態，勇氣像是一下子被熊熊燃燒了起來……
“不要叫了！你們再怎麽說，事實終究是事實！”大猴又是一聲大喝，將所有猴子的聲音給掩蓋了下去，像是大冬天被當頭倒了一盆冷水，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我唯恐他們把那些小妖給叫醒了，歪著頭看了看，那些小妖們還是一個個趴在桌子上睡得爛熟。時不時說著什麽“好酒、閉嘴、再說話打死你們”之類的夢話，看來平時沒少教訓這些猴子猴孫們，連夢話都在說著。
猴子們大概是習慣了，對小妖的夢話一點都不在意。現在更讓他們絕望的是，大猴的那句話吧。
猴子中，除了四猴，一個個又低下了頭。
四猴反倒是笑了笑，對大猴說道：“大猴，為什麽你要這樣欺騙自己？自一千年前花果山被毀你就一直這麽折磨自己，明明自己比誰都要相信那不是大王，卻又一直嘴硬說大王已經死了。我知道，你為了給猴群們一個自力更生的信念，一直掩蓋著自己心中的想法，強行讓大家接受了大王已死的想法。可是這樣，你又能堅持多久呢？”
“四猴你說什麽！大王死了就是死了！我心中沒有你說的那什麽想法！”大猴反駁道，但似乎有些中氣不足。
“不要騙人了！如果你相信大王已死的話，為什麽你還是一直沿襲著大王留下來的猴群編製！如果你相信大王已死的話，為什麽你又常常自己一個人去那個被燒毀的水簾洞，看著大王的座位發呆！如果你相信大王已死的話，為什麽明明有能力當新大王，卻從來都隻是以大猴的身份來管理猴群！”四猴更為激動，一下子說出了一堆話。
大概是被說破了心中的想法，大猴一下子喪失了鬥誌，垂著頭，任由眼淚從臉上滑落……
老猴搖了搖頭，說道：“四猴，你又何必這樣呢？當時的情況，如果大猴不這麽做的話，猴群可能到現在還是生活在那個在大王照顧下無憂無慮的狀態中吧？那也就活不過這一千年了……”
四猴眼神一轉，看向了老猴：“老猴啊，我知道你一直在幫助著大猴管理猴群，也一直給大家說大王已經死了，但你自己卻和大猴一樣，從未放下，不是嗎？要不然為什麽我每說一遍大王，你都要記得那麽清楚呢？這在別人看來，隻是無關緊要的事吧？”
四猴說完之後，笑了笑，抬頭看著石壁，不再說話。猴群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反應。老猴擺著一張苦臉，表情很是難受。
猴哥啊，這就是你的猴子猴孫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