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心
“忠兒！不要相信他！妖怪從來都是言而無信的，不要被騙了！”鄭小忠正想要點頭之際，中年男子忽然大喊道。
鄭小忠看了看中年男子，朝他磕了三個響頭，每磕一個響頭，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一臉悲痛地說道道：“師傅，請恕徒兒不孝，不能再侍奉您老人家了。請允許徒兒這次做出自己的判斷吧，我願意相信這些妖怪，他們一定會放您一條生路的。”
中年男子聽到這話後，微微驚訝了一下，又一臉憤憤地看著猴哥：“妖猴，一人做事一人當！今日要除你，全是我一人之主意，你就給我個痛快。我徒兒年紀尚小，雖然知道以你們這些妖怪的秉性，是決然不會放過他的，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給他留一條生路。”
“生路？這是自然，這家夥剛剛還說要做牛做馬呢。”猴哥嬉笑道。
中年男子臉色又一次變化，彷佛更加憤怒了：“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妖怪充其量也不過如此。忠兒，快走！為師還能再戰幾個回合！”
明明自身難保了，卻還叫徒弟先走，這家夥還真是愛逞強。不過鄭小忠對他的話根本無動於衷，他依舊跪在那兒，一動不動。
“呦？看來你這小子倒有些覺悟。剛才你說的做牛做馬可還算數？你師父好像不樂意呢。”猴哥笑著說道。
鄭小忠看著猴哥，臉色很是複雜，憤怒、悲傷、決絕，不一而足，大概是想通了，語氣反而平靜了許多，隻見他不卑不亢地說道：“當然算數！不過前提是你得把我師父給放了！我既不會逃，也不會戰，當任由你處置！”
“忠兒，你……”中年男子的眼角流下了幾滴眼淚。
猴哥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們師徒二人這“最後”的訣別。
過了一會，鄭小忠說道：“快把我師父給放了！”
“嗬嗬，莫急莫急，你先聽聽俺老孫的要求再說。”猴哥笑著朝鄭小忠說道，然後他又轉頭對著中年男子，“你啊，可算是收了個好徒弟呢。不過你難道還打算把你自己這偏激的性格也一並傳給他？好好想想吧。”
“不許侮辱我師傅！”鄭小忠再次說道。
猴哥笑了笑：“行，行……你先聽俺老孫把話說完。俺老孫的要求很簡單，做好心理準備了？”
“說吧。”鄭小忠此刻的平靜和他師傅很像。
猴哥先看了看我，說道：“淩風，能起不？咱可要走了。”
我勉強地從地上爬起，調理了一下氣息，然後朝猴哥點了點頭。雖說這副身子現在要打架什麽的太過勉強，但要飛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你叫鄭小忠是吧？聽好了。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你想要除妖是吧？你想要屠魔是吧？那就給我用你的心去判斷，去判斷什麽是妖，什麽是魔，去給我好好想想所謂妖魔的定義又是誰給的！然後去給我變強，強到沒有人能再這樣指著你想保護的人！聽懂了嗎？”
咻——
沒等他反應過來，也沒等我看清他的反應，忽然便覺被一股風裹挾而去，直飛上天空。
等我適應了這忽然產生的速度之後，才發現自己被猴哥給帶到雲中去了。見到離開了原先的那塊地方，猴哥方才放下我倆。
孤天瑤一臉嬌羞，臉色紅紅的，剛才猴哥不過隻是挽著她的肩而已吧？她害羞什麽？
放下我們後，猴哥示意我們自己飛，便自顧自地朝前飛去了。因為不知道要往哪去，所以我們三人非得很慢。清風拂麵，如散步般愜意。
“猴哥，我們就這麽走了好嗎？”我問了問飛在前麵的猴哥，我心裏還是很掛念鄭小忠的，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不管怎麽樣都不希望被這塵世所汙染。何況，我們還是朋友，隻是不知道他還認不認，嗬嗬。
猴哥回道：“有什麽不好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一切造化，都看他們自己的心境如何了。”
“心境？”我有些詫異一向不著邊際的猴哥怎麽會突然說出這麽有深意的話。
猴哥撓了撓頭，回想了一下，朝我解釋道：“心境嘛，就是你心中的修為嘛。或善或惡，或悲或喜，都在你的心裏。這是別人所不能決定的，最多隻是誘導，最後也隻能看你自己如何去感悟，去思考。”
“嗯？”我看向猴哥的眼神越發奇怪了
，這到底還是不是他？他的禪理很像祖師，但語氣和風格卻又不一樣。
猴哥大概也發現了我看他的奇怪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笑道：“想當年俺老孫可是執拗得很呢，心高氣傲，誰也不放在眼裏。後來一個來自東土大唐的和尚在五行山下救了我，又用了幾年的時間消磨了我的傲氣。我混了幾年，也就學會了這些，哈哈……”
“大聖剛才所說的，可是大唐聖僧唐三藏？”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
我被嚇了一跳，急忙朝附近一看，見到從後麵急匆匆趕來了一個青衣男子，仔細一看才知是司徒正彬。這家夥怎麽趕上來了？
猴哥倒沒什麽意外，而是接著他的話答道：“哦？你知道唐三藏？”
“隻是數麵之緣吧，我隻和他的前世金蟬子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安天大會上見過。金蟬子風度翩翩，氣質超人，我至今還印象深刻呢。”司徒正彬臉上的敬佩之情依稀可見。
我有些好奇他的表情，於是問道：“都經過這麽多年了，你還記得那麽清楚？”
司徒正彬朝我笑了笑，說了一句玄而又玄的話：“嗬嗬，這與時間無關，隻關乎感覺。”不過他接下來的表現就讓我大跌眼鏡了，隻見他說著說著頭就不自覺地轉向了孤天瑤，“就像我見到這位美女一樣的感覺，那絕對是銘刻於心的……”
孤天瑤似乎還沉浸在臉紅的狀態，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無奈地歎了歎氣，想起這家夥之前見到孤天瑤時的低智商，真不知道太上老君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那你可知道我師父如今的下落？”我在無奈之際，猴哥就接著問了這個問題。
司徒正彬搖了搖頭，說道：“這如今已是整個三界的奇聞了，傳說三藏大師成佛後便不知蹤影，這到如今都還是個謎。”
猴哥的臉色黯淡了一些，但很快又恢複成了嘻嘻哈哈的樣子，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司徒正彬所說：“師父道行高深，不管遇到什麽事都會逢凶化吉的，嘿嘿，走咯……”
可要走去哪裏，猴哥自己，好像一點概念也沒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