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羈絆
“哈哈，好玩好玩，真是好玩……”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我努力想讓自己睜開雙眼，可是眼皮卻是出奇的沉重，怎麽睜都睜不開。
聲音還在繼續，於是我便隻能仔細聽著。是兩個熟悉的聲音，我略一判斷，便知道是猴哥和孤天瑤了。
他們似乎在討論著什麽，猴哥的語氣很是興奮，時不時的說出幾個好玩；而孤天瑤的語氣中卻有一絲憂慮，好像在擔心著什麽。
知道是他們之後，我也不再想去聽他們說什麽了，畢竟實在沒精神。本來打算再睡會的，可是始終感覺有些事情不對勁。不對勁是從哪裏開始的？我使勁地回想著。
好像是從猴哥蘇醒之後開始的，一切起初都很正常，可是好像他被醫聖單獨叫出去之後，再回來時便開始有些不正常了。第一，他本來說什麽要馬上打去落雲山的，可是突然改口說三天之後，這是一怪；第二，便是他在落雲山和貓妖打鬥的時候，他一開始是占著壓倒性優勢的，可是局勢怎麽突然間就轉變了呢？這是二怪；第三，如果猴哥是真的受傷了，可是我和貓妖至少有打了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內他怎麽可能一直沒恢複過來，而偏偏我一打贏之後他就恢複過來了呢？這是三怪；第四，從他蘇醒到我倒下前，他的笑容似乎總是隱藏著什麽，這不像他的風格，這是四怪。由此四怪，這件事情一定哪裏有著不對勁。
我起初有點懷疑他不是原來的猴哥，不過這個想法很快便被我否決了，雖然在這幾件事上很怪，可是他其它任何地方都沒變，在聖界這個地方，不可能有人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弄出一個假猴哥。
想來想去，最後卻隻能得出一個我不願承認的事實：猴哥故意給我嚇了一個套！剛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也很是吃驚，可越想越覺得合理：三天之後再打是因為當時我身上有傷；之所以先贏後輸，最後幹脆不打都是為了讓我上；而那笑容，便是最好的證明！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我再也躺不住了。或許是由於急躁，或許是由於發怒，又或許是由於剛才又休息了那麽久，我睜開眼睛，一股腦兒地坐了起來，冷冷地問道：“猴哥，從此至終，你都在演戲，對不對？”
大概是被我突然起床發出的聲音給驚到，又或者是被我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給愣住。猴哥隻是看了看我，笑嘻嘻地看著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而孤天瑤，顯然還不知道我在說什麽，此時滿臉疑惑的看著我們。
可是別人不知，我又豈會不知？他的表情和動作，已經是最大的承認！
我頓時怒從中來，衝他吼道：“孫悟空！你為何要這樣戲弄我！”
可能是我突然的一吼，這回他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複了過來，衝我說道：“不是戲弄，不是戲弄。我這麽做，也是想給你練練膽嘛。練練膽，練練膽，別激動……”
他話還沒說完，我便打斷了他，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他在我發怒的時候還可以笑嘻嘻地跟我說著‘練練膽’之類的話。我深呼吸了幾下，以平複還隱隱作痛的胸口，然後再次吼道：“枉我為你出生入死，把你當兄弟看，到頭來，你也和那如來沒什麽兩樣，隻不過把我當寵物而已！想玩便玩，想棄便棄，嗬，好，好，很好！”
氣不打一處來，卻不知道怎麽宣泄，我連說幾個好字，心痛如絞。
不過這回，他總算不再是一臉的嬉皮笑臉了，可能是我說到如來了吧，他最不喜歡的，便是和如來相提並論了。他也有些急了，不斷的來回踱步。
孤天瑤此時也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卻隻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茫然無措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孫悟空再次說話了，以極快的速度說出來的：“白淩風，你給我聽著！‘臨事而懼，遇敵而驚；自卑過盛，自信不足’，這句話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俺老孫一番辛苦為你好，到頭來，你卻不識好人心。你把我孫悟空當成什麽人了！你以為我樂意裝失敗嗎？俺老孫自出道以來，從來就不知道有個退字！你以為我樂意看著自己的兄弟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而我卻從頭到尾都是一邊坐著嗎？你以為我想看著你受這麽重的傷嗎！”
說完這番話後，他轉過身去，直接喚來了他的筋鬥雲，滿身怒氣，徑直向遠處飛去。
屋內。沉默。許久的沉默。
我呆呆地看著地板，想著很多很多事。
真的是這樣的嗎？是啊，
那不像猴哥。他一直都是心高氣傲的，從來不知道屈服，也不知道退縮。他從來都不擅長裝弱小，也不擅長無情。因為他是孫悟空，鼎鼎大名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那難道還是我的錯了嗎？可我又哪裏錯了。其實現在我已經不怪他故意讓我一個人戰鬥了，隻是，我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麽不事先告訴我，為什麽要一直演戲。我和他之間，難道連這種事情都不能說嗎？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孤天瑤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我的身邊，不過我沒有管她，也沒心思去管她。
“你一定是還在氣他為什麽不事先告訴你吧？”孤天瑤突然說了句話。她的語氣，充滿著小心翼翼，大概是怕惹怒我吧。
我抬起頭，看了看她，沒有言語。
她再次說道：“他說，如果你事先知道他會幫你的話，你一定不會全力以赴的。為了最大程度的挖掘你的潛力，便隻能從頭到尾是你一個人去承受。”她頓了一下，看了看我的反應，繼續說道：“孫悟空其實不是一個無情人，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在我給他‘療傷’的時候，從始至終，他幾乎無時無刻都在盯著你。他比誰都在意你的生死。”
其實，我又何嚐不知呢？我的內心百感交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說完那些話後，也不再言語了，轉身離去，臨走時說著：“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希望你們的兄弟之情，不要就這樣破壞了。”
隨著她的離去，屋內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認真的想著，他們說的都對，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誰都沒有錯。如果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法力太低了，不是嗎？我無奈地苦笑了幾聲。
我開始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一開始埋怨法力低的是我自己，現在，猴哥好不容易幫我修煉了一次，我反而卻又怪罪起了他。心中不覺有些懊悔，但我卻也不願就這麽去找猴哥，他心高氣傲，可是自己也是個好強之人。
百思不得其解，我始終想不到緩和這件事的辦法。無奈之下，我隻能再次對著地板苦笑了幾聲。
屋外傳來了幾許琴聲，可是我的心緒，卻隨著琴弦的撥動而更加紊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