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開始與結束

殘陽,古墓。無字碑。

墓前是零星生長的水仙花,墓後是一望無際的深涯。

我就這樣站在墓前,無聲,無息,無話可說。

“那是誰?”

猴哥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麵向著太陽,而背對著我。夕陽的餘暉投射在他的身上,在背後拉出了一道很長很長的影子。很長,很長。他的肩上是那根金光閃閃的如意金箍棒,此時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得明亮刺眼。

“一隻叫水仙的妖。一隻曾經有過夢想與憧憬的妖。”往事曆曆在目。當年的那份目光,那份無助,那份恨。記憶猶新。

“因何而死?”

“因為我。也因為你。”

猴哥沉默了一會。他是一隻猴子,平日裏幾乎是靜不下來的。

隻是此時,隻有沉默。

“我們走吧!”

“去哪?”

“去我們該去的地方。”

他的金箍棒早已指向那太陽落下的方向。

“做什麽?”

“做我們該做的事。”

“嗯。”

然後,便再次無言。天地間的一切仿佛都歸結於這無言之中。

我曾經以為他隻是一隻普通的猴子。直到那次五行山下,我親眼看到他眼中那熊熊燃燒的烈火,我才明白,他,注定是要來燃燒這世界的。

我慢慢的走向他,感受著他身上那炙熱的戰意,以及眼中那仿佛要將整個太陽都燃燒成灰燼的火焰。

騰空而起,望西而去。

空中,一滴淚珠,隨風飄散。

雷音寺。大雄寶殿。

如來端坐殿中。講經授道。

阿難、迦葉侍立兩旁。心不在焉。

“妖猴又來了。”如來輕輕說了句話,隻是卻與往日的語氣不同,今番似乎暗藏著一些不安。

“誰?”也許是沒在聽,也許是沒聽清,兩人齊聲問道。

“孫悟空。那隻來過很多次的猴子。”

“他不是每次都輸了嗎?我佛又擔心些什麽呢?”言語中滿是不

屑。

“這次,有些不一樣。”

“哦?”

“是信念。”大雄寶殿後的鎖佛殿中傳出了金蟬子的聲音。渾厚。堅定。

“金蟬子你似乎對那隻猴子很有信心,不過每次你都這麽說。嗬!我不管他是什麽!我隻知道這三界,眾生,都是為我所主宰,都不過是在我無邊佛法下苟活著而已。所謂芸芸眾生,不過都掌握在我的手裏罷了。這次,我要讓他有來無回!”

“阿彌陀佛!”鎖佛殿內,大殿之中,此時卻不約而同的說了同一句話。霎時間,仿佛呼聲四起。隻是每個人,各有各的心思。

呼聲過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而這,才是往日的大雄寶殿。

“十八羅漢,四大金剛。你們先去與妖猴一戰。我倒要看看,他的法力又有了什麽長進。”

“謹遵法旨。”二十二人騰空而去,卻未發出任何聲音。畢竟萬年修行,也終究不隻是個幌子。

“金蟬子,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如來說完之後,帶著眾菩薩和羅漢緩緩向外飛去.

鎖佛殿內。

冷冷清清。金蟬子獨自一人端坐於地。

“悟空......”

是長歎。是希望。亦是未來。

鎖佛殿外。

“孫悟空,你這是第幾次來靈山了?”降龍依舊輕蔑,很多年了,他的語氣從來沒有變過。不管他的對手是強還是弱,他的語氣從未變過。

“我早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我也不想去記這是第幾次。我唯一想做的,隻是蕩平這靈山,還這三界一份安然!”

“癡心妄想!我佛如來法力無邊,你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猴頭,要不是我佛大發慈悲,你哪裏會活得到今天。妖猴,還不受死!”

降龍畢竟是降龍,這麽多年的曆練,他的本事也在不斷的變強。如風一般呼嘯而過,疾風驟雨,暴雨梨花,降龍的攻勢已經層層展開。

“你的本事還是這般的不濟啊!你們就算是一起來,俺老孫也是渾然不懼!”言語之間的傲氣

,是與生俱來的。那一刻的孤傲,與千年前的印記並無兩樣。

我就這樣在一旁看著,往事如煙,種種掠過腦海。千年之前,他也是這樣的戰鬥著;千年之後,他再次踏入這靈山,依舊隻是為了這場戰鬥。隻是,千年之前,他失敗了,而如今,他必將勝利。我們一起經曆的那麽多事情,我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他是那個注定的救世之人。他早已不是昔日的那隻潑猴,他是齊天大聖孫悟空!

刀光劍影,棍棒相交。“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

“住手!你們都給我退下。”一群尊者菩薩簇擁著如來佛祖走出來了。眾人也都知趣的退下。悟空也不追擊,隻是死死的盯著這個麵相和藹的“佛”。

“悟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若肯入我門下,造化早勝過今日。佛家是講普度眾生的,我最後問你一次,我這佛門,你入不入!”說是問問,可是語氣顯然不容反駁。

“和你一起共同執掌三界嗎?嗬,俺老孫沒這興趣!要打要殺,今日我們就做個了斷!你若是單打獨鬥,俺老孫便也樂意奉陪。若是一擁而上,俺老孫一人也足以擺平!”

“敬酒不吃吃罰酒!佛祖,殺雞焉用牛刀,讓弟子們替您度了這隻野猴吧!”降龍有些火了。出家人本應該心胸寬廣,隻是不知這降龍為何生性驕傲,不容許任何人對他的蔑視。

“退下。今天,我要親自收了這隻猴子。”如來輕輕笑了笑。

“笑裏藏刀。猴哥,你要小心。”我不是擔心,我相信,這次,他一定會打贏的。

如來一掌如來神掌就這般使了過來,他的手異常的大,彷佛要覆蓋這整個山野,不,是整個靈山,整個眾生!一來便是殺招,看來這次如來很認真。不過孫悟空也不是隻有被動挨打的份,這招他早已經曆了許多次。他就這樣迎著手掌而去,金箍棒直直的向如來的掌心而去。

金箍棒和如來的手掌相接觸的一刹那,大地彷佛都搖晃起來。相交處迸發出耀眼的光芒,亮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這是一個舊時代的終結,也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