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0 巨人：伊木
死亡，並不是一瞬間的事情
黑暗麵前，所有的一切都顯得特別蒼白
你是一把冰冷而鋒銳的劍
這樣的你，總是刻意地與所有人保持距離
因為，你的鞘，已被你自己摧毀
越是在乎你的人，你就會傷的他們越深
然後留下深深淺淺，密密麻麻，難以愈合的刀割
--《淋雪落虹：乎爵督》
--紅鼻剪刀／編寫
【魔族-中原-寒凜城】
……
天地間，巨大的風團讓什麽東西也看不清楚。
“鏗——”的一下，一種巨大的猶如禁錮在深海之淵的力量瞬間掙開鎖鏈的銳響聲。
下一個瞬間，一陣翻江倒海的巨獸咆哮頓時掀起了一大股藍色海水漲潮一般冰涼而渾厚的半透明聲牆。那道立起來比城堡還高並且急速朝前方移動的聲牆，一邊移動，一邊摧毀著一切的阻礙物，不論是人，大地，石頭，雪花.....
“快住手！！——爵。”
站在寒凜城城門口的赤狐擺出攻擊的姿勢，生氣地大喊。它的體溫瞬間上升，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扁平的額頭上不斷地流下覆雪被融化的晶瑩水體還有汗液。
一瞬間，那堵高大而半透明的聲牆立刻停了下來，隨即又亮了一下，整個光滑如水的聲牆表麵發出一陣血紅色的閃光之後便消失了。
“你想毀掉整個寒凜城嗎？”
“三叔，我.....”
赤狐朝那個什麽也看不清楚的前方白了一眼，收回了那個蓄勢待發的戰鬥姿勢，心有餘悸地說：“…放淩伯雲一條生路吧。他，隻是權利的遊戲輸下的一方而已。這場戰爭的挑起者，不是他。讓他走吧！”
“--太遲了。”
乎爵督的聲音從那個什麽也看不清的大坑底部，幽幽地穿過虛紗一般繚繞的白霧。
赤狐皺眉：“什麽太遲了？難道——”
“你說什麽？！”
風盡塵隻覺得心口一痛。她一說完，便拿起劍騰空一躍，然後跳進那個表麵覆蓋著一層流動白霧的大坑。
“輩父——！！”
那個被模糊不清的坑底顫抖地傳來風盡塵撕心裂肺的痛苦聲。
所有人注視著那個冒著上升煙流，把一大片白色落雪浮吹起來的坑口，已經猜到了結局。
神族那些活下來的士兵咬牙切齒地憎恨他。魔族的人有一部分人同情他，像願天戈，願殿嗔。也有一部分人把他當做一個強大的傻瓜。
罪惡的王冠已經被一片廢墟裏的那個沉默的男人悄然無聲地戴起，傷痕累累的他再一次承受著所有人的目光。
他是錯的？亦或者他
是對的？
黑與白，是與非，對於此時的乎爵督來說又有什麽關係呢。他隻是一個失去了某些東西的受害者，為什麽還要接受著懲罰呢。
無關的人，都不願意去思量他的痛苦與憂傷。隻是把基於本身的一種偏見，欲望，憤怒，傷害，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
洋流一般汨汨遊離的白霧下，微亮的星雪從乎爵督精致的臉龐邊緣劃過，閃一下地照亮他那張籠罩在黑暗裏的麵孔的一小部分，像是一滴發光的眼淚。
他不說話，泛著一層血泊般殷紅的眸子裏默默地透露著一股壓抑。
那個到現在都不知道是由什麽生物或者東西發出的巨大的咆哮聲，把寒凜城麵前的這塊大地摧毀的不成樣子。
到處都是幽深而狹長的裂痕，崩壞成不同形狀與大小的碎石，屍體的斷肢與殘骸，觸目驚心的鮮血，幽幽落下的羽毛般柔軟而冰冷的白雪。
成片的黑灰色流雲虛空地飄動，使月光投下的白色光縷，有些發暗。幽涼的月光並排刺過被風吹開一個缺口的白霧，灑射在乎爵督沒有表情的臉龐上。他紅色的眼睛，眼眶的位置囤起了一層汨汨湧動的黏液，在紅色瞳孔的折射下像是猩紅的血水。
他在流淚嗎？
“為什麽？--天寂已經救出來了，所有人都不想再看到犧牲了，這場戰爭明明可以不用依靠流血的方式就能結束掉，你為什麽還要殺了他？為什麽還要任性妄為地摧毀別人眼中最為珍貴的生命？......證明你是對的？你是強大的？你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別捧高自己了。你隻不過是一個被我師傅拋棄在這世上的男人，因為命運不幸而承受著暗與血強大起來卻靈魂空虛的冰涼屍體。.....你永遠隻是世界的遺棄者，因為從來就沒有人認同過你。”
大坑中那層顯得有些浮腫的若隱若現的嫋繞白霧，逐漸被流入坑底的風慢慢席卷去。簌簌吟動，颯颯而鳴。
天地間慢慢恢複了之前那種不協調的蒼白色調，發亮的月光和白雪把一切籠罩在模糊裏的東西都明明滅滅地變得清晰起來。
原先呈現出一個近圓形的大坑，因為那堵高大的移動聲牆，現在從直徑的地方又向外延伸出一個溝壑一樣巨大的方體。
“呼-呼--”的幾聲，像是雄性藏獒含混而低沉的喘息聲，瞬間從一個還被白霧遮住的地方咕嚕嚕地發出。
“——那是.....巨人的臉？！”
一個距離那團即將消失的白霧最近的一個士兵，身體坐在地上，滿臉驚恐。
當仰著頭的他，完全看清楚白霧裏藏著的那個巨大黑影是一個巨人的上半身時，滿身傷痕的他嚇得在地上直往後爬，可是全身都使不出力氣：“——怎麽可能？！騙人的吧。這個不斷磨滅所有的世界，怎麽會存在這樣的力量
。.....剛剛的那堵接近海嘯一樣的巨獸嘶鳴，難道隻是巨人的一聲呐喊？”
終於，絮雲一樣塊狀的乳白色白霧被風吹的幹淨徹底，露出了那團藏匿於濃霧背後的物體。
那是一個隻有上半身，體型像山丘一樣龐大，膚體上散發著一層紅色煞氣的超大型.....巨人。
“——快逃！說不定那個支配巨人的男人又要攻擊了。我從祖輩那裏聽說過這樣的事，...那是.....用意念控製著斬殺一切的巨人之力.....！沒想到，它真的存在！站起來，快逃！”
又一個士兵，撕裂地咆哮著。
最近的那個士兵，黑色的瞳孔已失去了清澈的光澤陷入一片墟無。他兩眼發直地瞪著那個高大，全身都放射著一層模糊光芒的巨人。然後不受控製地把視線移到巨人那張皮膚不完整，有些地方甚至露出白色骨骼與紅色肌肉的臉，信念瞬間被摧毀：“——斬殺一切的.....力量？”
“我已經活不了了，麵對這樣一個強大的連將軍都不可摧毀的生物，區區一個士兵的我，也隻有被宰殺掉了。”
“——可我，不想.....死！”
在坑底那個像鞘壁一樣森然矗立的半身巨人，身體的高度幾乎快要超過大坑的深度了。
半身巨人赤**的半身皮膚，還有輪廓很是明顯的肌肉都在那層紅色煞氣的包裹下散發著有生命般若隱若現的暗色紅光。除了臉上，巨人身體的其他部分，發光的皮膚也存在著不完整的情況。
巨人胸腔附近的血肉，似乎是被某些巨大的力量給撕扯掉，本白色的幾根肋骨從支離破碎的血肉裏刺穿出來，森然地暴露在空氣裏。仔細一聞，甚至有股肉塊被浸泡在海水裏的酸臭的味道。
【魔族-寒凜城-城頭】
站在寒凜城城頭上的魔族士兵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兩腿發軟。
他們看著雖然隻有半身，卻已經從那個基地般龐大的坑裏浮現出腦頂的巨人，難以想象巨人的完全體又是一個怎樣的巨大。
一個全副武裝，看起來有三十歲左右的魔族士兵，咽了一下口水，驚訝地說道，“——這就是保護我們魔族的那個男人，所擁有的力量嗎？簡直.....像怪物一樣可怕！幸好他不是敵人呀～”
城頭的垛口處，目不轉睛盯著那個大坑的願天戈，聽完旁邊那人的一番話後，皺起眉頭，覺得有些別扭，甚至厭惡。
他剛要側過身辯駁，作為父親的殿嗔便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後目光憂愁地看著他，搖搖頭。
“……不要去責怪不明真相，又遠離真相的人。麵對突然降臨的災難，那個獨自承受著一切的人，在他們的眼裏隻是一個可以換來有價值的犧牲品而已。——不要怪世界，這個世界，早已麵目全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