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紅袖玷染血色裏
第三十五章 紅袖玷染血色裏
陸凡橫劍擋在墨舞身前，麵對著眼前的男子。那男子，一臉淡然，雙手撫琴，悠悠琴聲在風中招搖。一樣的眉清目秀，卻與陸凡不同，這個男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絲陰霾，嘴角帶著戲謔的微笑。
墨舞推開陸凡，上前道：“霍啟！我的事，還不用你管！”
看到墨舞的動作，陸凡心中一陣苦笑。“她始終是烈焰天都的人，又何須我去擔心。”想到這裏，陸凡不覺得一陣興意闌珊。看著霍啟的臉，陸凡漸漸堅定了決心。天歌踏月劍感覺到了主人的心意，輕輕的低鳴。
霍啟的目光看在墨舞身上，有些怪異。最後看向陸凡，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微笑。“你想殺我？”
陸凡心中一顫，片刻後，他直視霍啟的目光，堅定的說道：“是！”
仿佛是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霍啟不顧墨舞的目光，放肆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霍啟放肆的笑著，一邊說道：“你想殺我，哈哈，你居然想殺我！”
他的笑聲，聽在陸凡的耳中，是那麽的刺耳。“好誌氣啊！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霍啟死死盯著陸凡，陸凡隻覺得一股殺氣鋪天蓋地而來，似乎片刻間就要將自己剛剛建立的信心擊破！陸凡悶哼一聲，倒退三步。
“霍啟！你以大欺小。又算的什麽本事！”墨舞見勢不妙，上前一步，將陸凡擋在身後。“有能耐，你去找那些二幻天師打啊！欺負一個後輩，你就是這個能耐嗎？”墨舞舉起纖纖細指，指著霍啟。
霍啟被墨舞這麽一說，當真愣了一下，不久，他罵道：“你到底是不是烈焰天都的人”霍啟用之中捉摸不定的目光看著墨舞，驚訝道：“你的修為被封了？誰幹的？”
此刻陸凡心中一熱，上前道：“是我又怎麽樣？”
“這裏哪有你說話的地方！”霍啟怒喝一聲，陸凡覺得一陣威壓壓下。“噗通”一聲，被壓得跪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陸凡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他怒吼著，竟然緩緩站了起來。咬碎了鋼牙。此生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師長。怎能向仇人卑躬屈膝？
“叮！”天歌踏月劍深深的插入了地上，陸凡依靠著天歌踏月劍，抵抗著霍啟的威壓。
看著不屈的陸凡，霍啟心中一陣厭惡，抬手波動琴弦，一道音波震的陸凡七竅流血，瞬間彈飛了一丈之遠。
“噗。”陸凡口吐鮮血，狠狠的摔在地上，灰塵沾滿了他的臉頰。
“不知所謂！”霍啟看著趴在地上的陸凡，冷冷道了一句，卻是在這個時候，陸凡又是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了，縱使他已經是重傷之身，縱使有霍啟的威壓，但是他認識憑著一股倔強的氣勢，硬是站了起來
。哪怕是死，他也要站著死！
“嗯？”霍啟驚訝的看著陸凡，抬手，就要波動琴弦。
“不要！”墨舞看到霍啟要殺手，衝向霍啟，怎料失去修為的她，隻是一個凡人女子，霍啟反手扣住墨舞的手腕，狠狠的扭過來。看著死命掙紮的墨舞，霍啟冷笑道：“你這麽關心他，莫不成是你的姘頭？”
“放開你的髒手！”墨舞大罵霍啟：“姘頭又怎麽了？他好歹比你這個魔頭要好的多！”
“好，好，好，我是魔頭，那他就是神仙了！這樣，就更留他不得！”霍啟一揮手，將墨舞扔到一邊，抬手又是一撥琴弦，一道琴音瞬間將震飛，琴聲化成一道劍氣，穿胸而過。陸凡隻覺得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一口熱血噴湧而出。
“你要殺就殺！何必這般折磨人！”陸凡搖搖晃晃的站起，盯著霍啟：“以前，我還把你當做仇人。可是今天我知道了，你根本不配！連殺個人都這麽拖拖拉拉！”
霍啟俊眉一挑，訝道：“你當真不怕死？”
“死？哈哈哈哈哈………”陸凡大笑著，似乎聽到了什麽可笑的笑話。“死又有何懼。隻可惜，不能親手殺了你，為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霍啟沉默了一下，看著陸凡一步一踉蹌，拖著天歌踏月劍，向自己走來。眼中的堅決卻是那麽的明顯。霍啟突然怔了一下。這樣的表情，和自己當年是何其之像啊！當年的自己，不也是這樣嗎？當他重傷爬向那些恨之入骨的人時，那時的心情，恐怕與現在眼前的這個人一般無二吧！隻是風月天都那些畜生，比自己今日還要冷血！
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血肉！
霍啟望著陸凡，突然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甚至還有一絲柔情！
“玨兒。如果我們的孩子還活著，大概也有這麽大了吧！”霍啟心中默默的念叨著。隻是這一絲柔情，轉瞬即逝。
看著陸凡，霍啟心漸冷。再一次，他抬起了手。
“霍啟！你不是自詡琴技天下無雙嗎？有能耐你把修為壓到九幻天師，和他比一比琴技！”墨舞見霍啟抬手欲殺陸凡，急中胡亂喊道。不料霍啟似乎停頓了一下，繼而竟然緩緩放下了抬起的手，許久之後，，他才道：“好！我就要他輸得心服口服！”
“既然要比試，怎麽的都要一個彩頭！”墨舞驚訝的聽見霍啟居然答應了。不過她不能多想了。立即道：“如果他贏了，你就要放了他！”
“那他輸了怎麽辦？”霍啟眯上看了眼睛。
墨舞皺眉想了想：“他如果輸了，我就答應城主的要求，嫁給你就是了！”
霍啟怔了一下，訝道：“為了這個小子，你居然可以答應城主的要求？”霍啟帶著玩味的笑意，捏住墨舞的下巴，笑道：“可惜我對你不感興趣
。”說完將墨舞推到一邊，指著陸凡說道：“我就是要這小子的命！”
墨舞的臉突然變成了死灰色，要不是此刻她修為全無，她就可以攔住霍啟，讓陸凡先走。隻是此刻陸凡已經深陷死境了。
陸凡冷冷的看著霍啟，霍啟回過頭來，說道：“你比還是不比？”
陸凡沒有多言，緩緩坐下，秋籟琴一閃而現，出現在陸凡的腿上。
“秋籟？”霍啟驚訝的看著陸凡，說道：“沒想到你是他的弟子！”
霍啟也是撫琴而坐，兩人不約而同的雙手撫琴，竟是一般無二！
琴聲響起，帶著濃濃的殺意。竟然都是《十麵埋伏》。劍器摩擦的錚錚聲，驚動天地的廝殺聲，竟然在琴聲中飄蕩不定。
霍啟挑了挑眉毛，看向陸凡的眼神中帶著一股與以前不一樣的意味。在他的對麵，陸凡那稚嫩的身影，此刻變得無比的高大和肅穆，此刻在他的眼神中，再也沒有了其他，隻有眼前的古琴，那是生命的全部。
《十麵埋伏》在夜色中起落，霍啟右手中指一彈，琴聲“嗡”的一聲輕響，一道音刃如似無形的劍氣，撕開而來地麵，向陸凡撲殺而來。
陸凡宛若不覺，正待音刃來到陸凡身邊時，陸凡雙手一按，爆出一音，在周身形成了一麵真氣盾，霍啟的音刃擊打在真氣盾上，四射出去，激起的塵土將陸凡淹沒。
“有點意思。”霍啟看著眼前的灰塵將陸凡淹沒，他十指一起跳動起來，一道又一道音刃從他的琴弦上射出，一次次的撞擊陸凡的真氣盾。
“嗖！”正在霍啟大舉進攻的時候，一道音刃從灰塵中射出，直襲霍啟的門麵。這一道音刃來勢之快，竟連霍啟也沒有反應過來。倉促間，霍啟猛的偏過腦袋，音刃擦著他的太陽穴飛過，帶下來了一縷發絲。
“好！”就連霍啟也不由的叫好。之間他雙目陡睜，十指在琴弦上上下翻飛，一道道音刃飛旋著射出，在空中轉了圈,從不同的方位攻向陸凡。看到霍啟如此的攻擊，陸凡不由的暗暗吃驚，若不是仇人，此刻陸凡恐怕是要拍掌叫好了。
陸凡琴聲不變，一層層的在自己身邊布下真氣盾，不管霍啟如何進攻，他都置之不理，他知道，要進攻的話，必須常常使用“爆音”。陸凡還沒有把握在使用多次“爆音”後，還能彈奏好曲子。反觀霍啟，連連施展“爆音”一曲《十麵埋伏》還能彈奏的如此行雲流水。
霍啟的攻擊始終攻不破陸凡的真氣盾。霍啟皺了皺眉頭，他將修為壓製到了九幻烈焰天師的境界，若非如此，陸凡早就死上千百次了。但是霍啟始終對自己的琴技充滿信心，出道以來，他隻嚐過一次失敗。那一次，他是敗給了陸凡的師傅，陸傲天！
隻是不曾想，他的弟子，竟也是這般出色
。
正在思考之間，陸凡的琴聲突然一變，不再是肅殺的《十麵埋伏》而是變得有些飄渺無垠。
《飄渺煙波訣》，陸凡麵對大敵，再一次使用出了飄渺煙波訣。
“雪滿征衣！”陸凡輕輕的吟唱，周圍的氣息突然變得有幾分詭異，在這盛夏季節，竟是稀稀疏疏的飄起了小雪！
“定！”陸凡輕輕喝道。霍啟突然全身一顫，竟是不能再移動半分！
“爆！”陸凡又是一聲大喝，頓時七音連爆，七道音刃破塵而去，一陣陣的撲向霍啟！
“這是什麽！”霍啟驚訝的叫道。他極力掙脫了陸凡的束縛，雙手用力一撥，隻聽“嗡”的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氣浪將陸凡音刃衝開。
“彼岸桃花！”陸凡又一次吟唱，漫天的雪花紛紛綻放，宛若桃花。霍啟的氣浪在飛舞的桃花花瓣中漸漸的消退，最後消失不見。
霍啟大駭，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招式，就在這時陸凡最後一次輕輕吟唱道：“煙波江雨！”
四散的桃花散開了，化作點點雨滴，鋪天蓋地的湧向霍啟。
霍啟頓時手忙腳亂，左支右絀，那些雨點好像無窮無盡，將霍啟包圍。
陸凡彈完一曲《飄渺煙波訣》雙手按住琴弦，看著被無數雨點包圍的霍啟，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劍膽琴心！”霍啟突然大吼一聲，一音如驚夢，震碎了所有的雨滴！
驚夢！
這一音，當真無法匹敵！陸凡瞬間被打了出去，擊飛了數丈之遠，才重重的墜落在地上。
“啊！”墨舞捂住了小嘴。
“噗！”陸凡又一次噴出一大口鮮血，此刻他臉色慘白。倒在灰塵中。
霍啟走到陸凡身邊，舉起手來，伸到陸凡的頭頂，半晌之後，他才說道：“我不殺你，是因為你的師父，你回去以後，跟他說一聲，當年的恩情，一筆勾銷了。”說完，他一揮衣袖，對著墨舞說道：“還在這裏幹什麽？還不走嗎？”說完，揮袖離去了。
留下的墨舞緩緩走到陸凡身邊，陸凡此刻正在地上掙紮不起，鮮血不斷的從口中流出。她看著陸凡，看著他掙紮的摸樣，默默的流出了眼淚。
抬手輕輕拭去陸凡嘴角的血跡，殷紅血跡染紅了她原本就是妖紅的衣袖。
“或許不久的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墨舞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煙花舊地，燈火落幕，隻剩下一個落寞的身影，在黑暗中，輕輕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