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打蛇七寸

第二十一章 打蛇七寸

正事還沒開始談,司徒龍飛洗過澡換上更為**的蘇格蘭短裙,這個走路搖曳多姿的老頭,就先說起了三個版本的傳聞。

羅惜夢當即反駁了紅顏禍水版本,並一再聲稱自己跟黑子是清白的,兩人的關係很純潔。對此,張麻子連連點頭,並表示絕對不會把她和黑子的關係說出去。羅惜夢頓時無語,卻不再辯,那樣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司徒龍飛這老貨不正經地在羅惜夢身上瞄來瞄去,羅惜夢怒視之,司徒老臉不紅,炫了一段法語,然後換上中文說,美麗的小姐,你的身體真是飽滿有趣,我能約你共進晚餐嗎?羅惜夢飛起一腳,作了回答。

黑子心裏卻亂糟糟一團,對於第三個版本,他心裏頗為驚詫,因為,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次詐屍,的確是有什麽奇怪的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腦海。

就在老不正經的司徒被羅惜夢痛毆得鬼哭狼號,再三表示趕緊談正事的時候,保安趙二娃來匯報,說是劉向前來了,要見黑子。

“你暗算了他兒子,劉向前來尋仇了!怎麽辦?”張麻子為人油滑摳門,為了錢命都不要,其實膽小如鼠。

“劉向前心狠手辣,咱不見他。”羅惜夢也為黑子擔憂。

“黑山鎮的土皇帝?這種土鱉有什麽好怕的?見就見唄!想當年,我跟法蘭西伯爵西蒙決鬥的時候……”司徒龍飛是典型的猥瑣版老頑童,不住地拿自己的英勇事跡挑唆黑子。

“汪汪……”大白狗也出聲表明立場。

“他是來求和的,順道也賠償劉奇祿打砸的損失,敲竹杠的好機會,怎麽能不見?”

黑子笑著讓趙二娃把劉向前放進來。

劉向前進來的時候,模樣有些狼狽,一臉褶子縱橫交錯成苦瓜狀,滿頭銀發也不再一絲不苟地梳到腦後,像極了雜亂枯草。

李秘書亦步亦趨跟在劉向前身後,見了好整以暇也不起身迎接劉向前的黑子,眼神就有些凝重。他又想起了之前跟唐覓蟬通電話時,對方輕鬆甚至帶著戲謔的態度,仿佛篤定黑子能擺平一切艱難險阻。

張麻子和羅惜夢在劉向前進門的那一刻,就彈簧一般從椅子上躥起來,雖說不曾主動招呼,卻也明顯露出拘束神色。這就是劉向前數十年來的積威,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削去的。

司徒龍飛拿了個速寫本寫寫畫畫,斜著眼睛撇了一下這傳說中的土皇帝,隨即就失去了興趣,一臉鄙視地看了如臨大敵的張麻子和羅惜夢一眼,繼續畫設計草圖去了。

劉向前臉色平靜,隻是看見某個用粉紅色絲帶紮小辮子還穿格子短裙的老妖孽的時候,眼皮跳了一跳。

“趙七,趙半仙死後,你夾著尾巴三四年,我一直以為你是一條土狗。哪怕前次你詐取皮料場,我也沒把你當回事,因為手段上不了台麵。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卻是一隻狼崽子!很好!趙老頭後繼有人!”

劉向前坐到黑子對麵的椅子裏,平靜說道。

李秘書站在後麵,遞上隨身攜帶的保溫杯,劉向前喝了一口濃茶,平靜地盯著黑子,不再說話。

這件事說來簡單,一開始黑子就料到,以劉向前的性格,絕不會善罷甘休。果然,劉向前讓劉所長搜集了不少黑子的黑材料,準備送他進去改造改造,同時,劉向前還切斷了皮料場的供貨渠道和出貨渠道,甚至內部的柱石們也打起了翻天印。然而,黑子也不蠢,早在他將證詞還給劉家的時候,自己就留了一份複印件,並在劉向前發動的時候,交給了縣局。黑子看人很準,縣局的新頭頭聽說是被貶來的,正是要戴罪立功的時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眼裏哪裏容得下沙子?更何況,劉家雖強勢,但在那個層麵上,卻也不夠看。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幕,劉家暗算趙七不成,劉奇祿這騷包反倒成了甕中鱉。

劉向前忌憚的,並非是黑子的實力,他沒什麽實力,劉向前在意的是黑子這種借刀殺人的狠辣卻恰到好處的手腕。如狼,凶狠、狡詐卻又不失分寸。

所謂的分寸,是指黑子隻是將軍,迫劉向前回援,無暇攻擊,而沒有趕盡殺絕逼劉向前掀棋盤。劉向前當然想掀翻棋盤搞死黑子,三年前炸塌的水庫大壩就是證明,現在,他隻怕更恨不得弄死黑子。但劉向前現在沒空,他就這麽一個兒子,若是死了,那他比絕後的趙半仙更慘,趙半仙至少還有個收養的孫子。劉奇祿雖然被抓,但那份證詞隻是複印件,且上麵諸多關鍵之處,已經被黑子故意塗黑。

所以,劉奇祿雖深陷囚籠,卻也留了一線生機。

黑子這份大仇當前的絕對理智,才是劉向前如鯁在喉的關鍵所在,也是司徒看重的地方。

喝著羅惜夢煮的咖啡,黑子好整以暇,毫不示弱地盯著劉向前,眼神中沒有絲毫慌亂,反倒帶著欣賞,似乎很樂意看見劉向前這般狼狽模樣。

二人對峙,會議室裏氣氛壓抑。

羅惜夢、張麻子和李秘書三人甚至連呼吸聲都可以壓製住了,唯獨司徒龍飛鉛筆刷刷響,嘴裏還嘀咕著:“唔唔,這包的帶子要短點才好,這樣胸大的妹子背起來,可以勾勒出鴻溝天塹,驚心動魄,嘿,嘿嘿嘿……”

“有野心是好事!但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功路上埋葬的可不是一堆堆白骨,而是野心。你這是在挑戰我的底線!”劉向前不耐煩地瞪了一眼破壞氣氛的老妖怪,再度朝黑子開口。

“我聽說,狼從來不在意山羊的看法。狼可以說山羊在下遊河水髒了水,讓它在上遊沒辦法安心撒尿,山羊有權力保留自己的意見,但終將被狼咬穿喉嚨吞下肚去。這就是自然界的法則,這個法則在人類社會中,同樣適用。”黑子道。

“你的意思是,我是羊,你是狼?”劉向前笑了。

“至少這件事情上,你是!”黑子也笑起來。

“哈哈……”劉向前笑著點頭,“聽說今天上午,我那個孽子,在你皮料場搗亂了?損失怎麽樣?”

“惜夢早理出來了,不算大,十萬。”黑子道。

羅惜夢咕嘟吞了一口口水,兩台破電腦加幾張爛桌子,充其量一萬頂天,黑子這王八蛋獅子大開口,也不怕土皇帝翻臉?

劉向前點頭:“行!明天早上,我讓李秘書給你拿錢過來。這件事,到此為止。”

黑子笑容可掬:“做生意嘛,以和為貴!我沒意見。”

“那就祝趙老板財源廣進了!”

“劉董事長客氣了,也祝你少爺吉人天相!”

“謝了!那我就不打擾趙老板工作了,回見。”

“我送送老爺子吧!”

黑子起身,給劉向前和李秘書發了煙,陪著他們往門外走去,張麻子和羅惜夢相隨,隻司徒龍飛一門心思給大胸妹子設計皮包,沒有理會。一路上也就說些鎮上的趣聞,融洽無比。乍一看,似乎劉向前和趙七並非死敵,反倒是親切的爺孫一般。

上車後,黑子立在一旁目送,沒有馬上回去。

劉向前搖下車窗,探出頭:“算是和解嗎?從此,進水不犯河水。”

黑子笑著搖頭:“我不信你,從來就不信。你還是忙著救你兒子去吧,現在跟我過招是魚死網破,你犯不著。另外,忘了告訴你,那位兩年前離開黑龍縣的大人物,也就是死掉的那個女人背後的人,我知道,羅惜夢更見過。他還不知道這舊案被翻出來了,但是,你知道的,紙包不住火,或許說不準哪天他就知道了。”

這是紅果果的威脅。

劉向前沒再多說,這事算是城下之盟,他不得不捏著鼻子,吃下這個啞巴虧。劉向前深深看了看黑子,才笑著點點頭,叫司機開車走了。

車開出沒幾米,窗口一個茶杯飛出,砸在了馬路上乒乒砰砰亂響了好一陣。

黑子笑了,如果劉向前能製怒,不砸杯子,才真正讓人忌憚。現在嘛,黑子覺得輕鬆了許多,劉向前這頭老狐狸,已經亂了方寸。

……

回到會議室,張麻子和羅惜夢還是驚魂未定。

黑子一臉輕鬆去看司徒龍飛的畫作,指指點點說老頭畫得太誇張,這麽大的胸,會不會重心不穩,老妖孽就鄙視黑子沒見過世麵,開始絮叨起他在法蘭西的風流史。

“你這是坐井觀天,我見過一些非洲移民,孩子背在背上,喂奶都不需要解下來,直接這麽一甩,嘿,嘿嘿嘿……”

老妖孽興致高昂,用骷髏般的小身板傾情演繹豐滿肥碩的大胸女人,那動作那神情,黑子恨不得將其亂刀砍死。

最先扛不住的是臉紅得滴血的羅惜夢,她岔開話題道:“黑子,你這次跟劉家不死不休了,怎麽辦?以劉向前的性格……”

“我們早就跟劉家不死不休了,你們以為你們還能回頭嗎?”黑子笑望著羅惜夢和張麻子。

張麻子沮喪道:“黑子不是人,老子被你騙慘了!我現在是賊船上的大副,沒可能回頭了,羅惜夢更慘,做了壓寨夫人……”

羅惜夢瞪了張麻子一眼,張麻子閉嘴,羅惜夢卻沒有反駁。畢竟,外界大約都是這麽看的。

“放心,我們拿著劉奇祿的把柄,他們就投鼠忌器。就憑這一點,就可以玩劉家一年半載了!到時候,咱們羽翼漸豐,或許來個蛇吞象也不錯!”黑子笑道。

張麻子和羅惜夢點頭,卻仍有些擔心。

司徒龍飛難得來了興致:“黑子夠無恥!頗有我的風範!這方麵我最有經驗,隻要你按住了女人的興趣點,嘿,嘿嘿嘿……對方就是再不情願,也隻能仍由你擺布,說不定還會配合你……”

“咳咳……這叫打蛇打七寸!”

這老妖孽嘿嘿得太無恥,繞是黑子也聽不下去了,見羅惜夢臉紅得快滴血,就打斷老妖孽的瞎掰,下了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