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不起,我不敢……
第10章對不起,我不敢……
“這可不是您的風格啊?您也這麽捕風捉影道聽途說。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有些虛。
“哈哈,這就說明別人也這麽說過,看來愈發的是事實了。”江帆說道。
彭長宜說道:“我怨啊,蒼天啊,你怎麽就不能為我下一場雪哪?”
江帆哈哈大笑起來,就說道:“因為你不是竇娥。長宜,咱們找個地方呆會去吧?”
“隨您安排嘍。”彭長宜也不想回家,剛才的熱血還沒有冷卻下來,他也有些心亂,也想找個地方平靜一下,就滿口答應了。
江帆開車來到上次遇到丁一和王圓的那家咖啡廳,這家咖啡廳是林岩的一個女同學開的,所以林岩和江帆也就經常光顧,他們找了一個別致的小雅間坐了下來。
江帆說道:“考察組明天去你們那裏?”
彭長宜點點頭。
“精神文明創建活動搞的是如火如荼啊!”
彭長宜聽出江帆的情緒不高,就說道:“您的城市改造工程進展也不慢呀?”
“還不慢,是慢死了,幾乎沒有任何進展。”江帆心急地說道。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完全可以借機造勢嗎,為精神文明創建活動添光增彩。”
江帆聽了之後,心中暗喜,但是他壓住了內心的驚喜,說道:“添光?弄不好是添堵。你想想,改造的主要任務在哪裏?在老城區,牽一發而動全身。”
“不會的,可以借這次考察機會,借鑒外地經驗,迅速動起來,說不定還能趕上現場會的召開呢?”
江帆想了想,由衷地說道:“長宜,我發現你應該到我身邊來。”
“您笑話我了,我還沒有資格呆在您身邊。”彭長宜謙虛地說道。
江帆也笑笑,抿了一口咖啡,轉換了一天話題說道:“今年,是關健的一年啊。”
彭長宜理解江帆這話的含義,豈止是對亢州,對江帆本人也是最為關健的一年,他要使政府工作穩步向前推進的同時,還要有所突破,說白了也就是有所建樹,不然,代表們憑什麽投他的票。而且,張懷明顯的不合作,盡管孟客來了,但是熟悉工作也要有一段時間,有的時候江帆就是一個人跳獨舞。
政府班子成員重新分工後,張懷表麵上隻將注意力放在了高爾夫這個項目上,對江帆的古城改造根本就不上心,按說這是他分管城建工作領導的事。但如果他不積極主動,江帆再怎麽急也沒用。
有的時候江帆也很煩躁,剛才彭長宜的話似乎給他帶來了靈感,他為古城改造似乎找到了理論根據。
有的時候,事,還是那點事,但是換了一個工作思路或者是一個工作的訴求點,結果就不一樣了。
“長宜,你發現了沒,這次陪省調研組考察,錦安隻來了一名文明辦主任。”
“哦——”彭長宜點點頭,他知道錦安市委對樊文良是有成見的,這也可能是樊書記要力爭讓全省現場會在亢州召開的真實原因吧?
這時,從竹簾的縫隙中,彭長宜看到了姚靜領著兩三個沒見過的人從門前經過,看穿衣打扮好像不是本地人,也可能是棉紡廠的客戶。
彭長宜不由地說道:“看來,亢州也要實行過夜生活了?”
“是啊,生活越來越好,生活開放程度越來越大,人們已經不滿足老婆孩子熱炕頭了。”顯然,江帆沒有看見姚靜。
彭長宜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姚靜的身上有了一種變味的驚豔,和過去他心目中那個冷豔美人早已經不複存在了,姚靜再也掀不起他心中的波瀾了。
為了防止和他見麵,彭長宜說道:“咱們回去吧,我還要準備明天的發言材料呐。”
“哦,這可是大事,全市還指望著你們北城拿頭彩呢。”他說著就站起身往外走,彭長宜跟在後麵。
他們剛剛走出包間沒有幾步,就聽到姚靜在後麵嬌滴滴的叫道:“江市長——”
彭長宜心說,不想碰見還是碰見了。
他和江帆一同回過頭,就見姚靜打扮的漂亮入時,而且兩腮粉紅,看來是喝酒了。她媚眼含笑的看著江帆,並不看彭長宜。說道:“想不到在這裏碰見您。”
彭長宜有些生氣,盡管市長比自己官大,你姚靜也犯不上這麽目中無人吧,好像眼前隻有市長而沒人似的。
顯然江帆也不會想到在這裏看見姚靜,那一刻,明顯的表現出了不自然。他的臉有些微紅,看著彭長宜一眼說道:“姚主任也在這裏?”
“是啊,來了幾個客戶,剛從酒店出來,讓他們醒醒酒,咱們這裏沒有什麽夜生活,晚上也沒地方可去,就帶他們來這兒了。”她依然看著江帆說道,根本無視彭長宜的存在。
可能這三人中,隻有彭長宜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也隻有他不知道姚靜是多麽的恨他,如果不是他那個電話,說不定早就和市長做成了好事。
江帆有可能是未來的鑽石王老五,誰占得了先機,誰就有可能成為市長夫人。這也是姚靜後來才知道的,當時她也沒這麽想,如果當時想到這層,她會更加恨彭長宜。
江帆點點頭,就轉身要走,姚靜說道:“再坐會兒吧?”
江帆笑笑沒說話,繼續往外走,姚靜一看趕忙說道:“服務員,這兩位的單我買了。”
彭長宜見姚靜根本就不看自己,眼睛光盯著江帆看了,恨不得把他融化在她的眼裏,更別說要搭理自己了,就知趣的走開,去把賬結了。
姚靜一看單也買不成了,就送他們走出了門,說道:“市長慢走。”
江帆又是點點頭,但是沒有轉過身,就開開門坐進了車裏,發動著汽車,疾馳而去。
彭長宜感到江帆今天的舉動有點反常,不像他平時那麽的彬彬有禮,尤其是對漂亮的女士顯的很冷淡。
但是他想不出為什麽江帆會這樣,就說道:“市長,您看到了吧?我們還是老同事呢,居然都沒跟我打聲招呼,我白衝人家咧嘴笑了半天,沒有任何回報不說,連一句話都沒有。”
“那是你們的事。”江帆說道。
“我們的事?我可跟她什麽事都沒有,想當年……”
“長宜,我聽說高鐵燕要給部長公子做媒?”江帆打斷了他的話。
“哦?我一點都不知道。”彭長宜說道,顯然他對這個消息感到吃驚極了。“您聽誰說得?”
“樊書記,那天她當著樊書記和王部長的麵說得。”
“哦。”彭長宜說道:“這是高市長的業餘愛好,她最喜歡幹這事,不是給那個做媒就的給這個做媒,真是多管閑事。”
“你說有可能成嗎?”
彭長宜從江帆的話中似乎聽到了一種擔憂,他的心就擰了一個過,看來江帆心裏的確有丁一。想到這裏他說道:“我認為這事成不了。”
“為什麽?”江帆問道。
“第一,丁一應該不會留在亢州這個小縣城的,她肯定是要回閬諸的,水都往高處流,再說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第二,盡管王圓家庭顯赫,自己又年輕多金,這些對於別的女孩子會有很強的吸引力,但是丁一不會看重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在她眼裏應該不具備吸引力,因為丁一出身書香門第,而且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另外他們成長環境不一樣,受的教育也不一樣,應該是沒有太多共同語言的。她會更加看重精神層麵上東西,恰恰這是王圓所欠缺的。第三個就是王圓自身的缺陷,丁一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子,不太可能找一個身有殘疾的人。”
“還是你了解丁一。”江帆說道。
“那是,我們在一起工作過。”彭長宜感到江帆聽了自己的話後長長出了一口氣,似乎輕鬆了不少。他又說道:“丁一應該找一個更懂她更欣賞她的人。”
江帆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開著車。
盡管江帆不說話,但是彭長宜似乎洞穿了江帆的心事,他感到來自心底的一絲疼痛……
省調研組頭走的時候,靳老師給彭長宜留了一道作業題,他說省政策研究室要和省報共同開辟一個專欄,是理論園地,專門刊發基層精神文明建設的經驗和體會,要彭長宜近期拿出一篇像樣的文章出來。
這對於彭長宜來說並不難,首先在組織部他就是組織部的一支筆,每年的兩會他都會被抽調到大會材料組。另外沒有人比他更熟悉蓮花村的情況了,許多工作思路和工作方案都是他反複摸底深入調查的結果,所以,他隻用了兩個夜晚就拿出了初稿。
他想把這份初稿拿給部長看看,讓部長給他把把關,另外他也忽然萌發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這篇文章的署名問題,多年的政治覺悟使他認為這樣一篇署名自己的文章會讓人覺得有出風頭露鋒芒的感覺,他可不想剛剛起步就被打趴下,省報那篇報道已經讓他嚐到了一些特別的味道,如果意識到了不妥還一意孤行那就跟自取滅亡沒什麽區別了。
為此,他也想征求一下部長的看法,想到這裏,他撥通了部長的電話。部長還沒走,還在單位,他放下電話後馬上騎上車直奔市委大樓。
進了部長的屋子,彭長宜又聞到了曾經熟悉的脂粉味道,他不由的暗暗叫苦,自己的電話,肯定驚擾了這個屋子的另一個人……
想到這裏,他就有些不安,但是看不出部長有什麽不悅,反而他精神很好,臉上掛著很溫存的笑,這種笑是真實流露出來的,不是裝出來的,再說,他也用不著跟自己裝什麽,完全用不著,因為向來都是下級跟上級陪笑臉,沒有上級用笑臉討好下級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來一點都不假。彭長宜就把自己那篇文章拿給了部長看。
部長看了一半,拿出一支煙,彭長宜立刻要給他點上,哪知他揮揮手,眼睛似在稿紙上又不在稿紙上,那隻叼在嘴上的香煙拿下又放上,半晌他抬頭看了彭長宜一眼,沉思片刻說道:“長宜啊,這樣吧,這篇很有深度,而且站位也高,盡管是從蓮花村切入,但是你鳥瞰了全市,我的意見還是以市委的名義發表更有分量一些。你按我說得辦,一會一把來單位練書法,你想辦法拿給他看看。記住,我不知道,另外一定要請他修改幾筆,他很重視這次的調研活動,他現在正需要這些東西。”說著,就把稿子給了他。
彭長宜說道:“您還沒看完呢?”
“我看沒有,關健是讓他看,另外你這裏用的是第一人稱‘我市’,這樣很好。你八點的時候過來,他一般都是看完新聞聯播就來。你懂我的意思嗎?”
全懂不可能,但是能夠意會出來,彭長宜就衝部長點點頭。
“掠奪了你的勞動成果,心裏是不是有些不情願?”王部長問道。
他笑了,說道:“不瞞您老人家說,我找您來有兩層意思,一是請您把關,二是署名問題,因為前段的那篇報道也的確讓我嚐到了一些滋味,這篇文章是靳老師布置的作業,肯定是要發表的,一旦我的名字出現在省報的專欄內,我心裏也是發慌,您說得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哦,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看得出了,你沒少下功夫。目前來說,你隻是個鄉鎮級的副書記,這樣一篇重量級的文章在省報上發表幫不了你任何忙,不但幫不了你,興許還會把你扼殺在嫉妒的目光中。別說是你,即便是我也不敢發這麽大塊頭的東西,除非是行業內的征稿。小子,別著急,一步一步的來,貪大了你消化不了,明白我的意思嗎?”說完,看著他。
彭長宜嘿嘿笑了,說道:“明白,這就是我,如果是別人您肯定不會這麽掰開揉碎的說了。我懂。”
“懂就行,唉,對你的確比別人多用了一些心思,別到時騰達了不認得我這老頭子了。”
彭長宜聽他這麽說,就有些動情,說道:“您這麽說跟紮我心一樣……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王家棟笑了,照著他的肩捶了一拳,意味深長地說道:“給我好好走,不許走歪!否則我就是第一個掐死你的人。”
“長宜不敢,長宜會記住您的話的。”彭長宜感動地說道。
“好了,我也回家,本來想等他來跟他說點事,讓給你吧。”部長站起來,伸了雙臂。
“我請您吃飯吧。”
“攢著吧,到時像回事的請我一頓。”王家棟笑著說道。
“行!”
“你的身上怎麽有一種味道?”王家棟皺著鼻子說道。
“嗬嗬,兩天不回家了。”
“吵架了?”王家棟警覺地問道。
“沒有,為了寫這個東西,家裏太亂。”
“嗯。”王家棟點點頭,說道:“聽我的不會錯。趕緊回去吧,注意把家裏的關係搞好。”
“部長,我外麵真沒有……”
“有就正常了,沒有還把家裏關係弄僵就不正常了。”王家棟說道。
“嗯,我懂了。”
彭長宜到家後,似乎早忘記了他和沈芳的不快,進門就主動跟妻子打招呼,女兒也雀躍著跑了過來,好像很長時間沒見似的,彭長宜有了一份難得的溫馨。
洗了澡,換上幹淨衣服,彭長宜跟沈芳說去大樓有點事,不會太晚回來,就走出了家門,剛剛拐上通往市委的人行道上,恰巧跟樊書記碰上,樊書記問道:“長宜,幹嘛去?”
彭長宜趕緊說道:“正要去找您。”
“哦,什麽事?”
“調研組走的時候,靳老師留下了作業,讓把您的發言整理一下,他們準備采用。我根據您的匯報材料,結合蓮花村和其它村子的具體事例,就鼓搗出這麽一篇文章,但是總感覺不滿意,站位不高,想請您把把關。”
“哦?他們用這幹嘛?”很顯然,樊書記很感興趣。
“說是省政策研究室和省報近期開個理論專欄,是配合省委這次精神文明建設活動的,刊發一些基層的先進經驗。”
樊書記他點點頭,說道:“好事。”
看得出,樊書記並不反感。果然,他沒有去書法間練書法,而是來到辦公室看起了他的這篇文章。彭長宜的本意是把材料放在這裏,讓書記抽時間再看,沒想到他跟本就不抬頭,看的還挺專注,並且還提筆修改。
這個過程對於彭長宜來說特別漫長而且頗受煎熬。更要命的是,他還必須要裝作極其認真的樣子,對書記每一句的修改都要予以肯定和讚歎。
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書記終於看完改完了,然後他說道:“你把省委的書記在全省精神文明建設會議上的講話找出來再看看,有些說法在核對核對,要和省委保持高度一致。
“嗯,好的。”彭長宜點點頭說道。
“你準備什麽時候給他們送過去。”
“這個……”彭長宜還沒想好。
“要盡快,你謄好後,我再看一遍,你最好明天送去,因為咱們馬上也該啟程了。”樊文良說道。
“明白,我連夜謄好,爭取明天晚上趕到省城。”彭長宜說道。
“另外,最好找一下省裏的理論專家們,讓他們幫忙潤色一下,爭取給咱們亢州市拿出一篇高水平的重量級的文章來。”
“您這水平就夠高的了。”
“不行,有些前瞻性的政策和說法咱們拿不準,他們天天琢磨這些,能跟上省委和中央的腳步,咱們在基層,畢竟是要慢半拍的。”
樊文良聽彭長宜這麽說,會意的笑了。
至此,這篇文章花落誰家的問題已經解決了,而且彭長宜在“校長”的授意下做的滴水不漏。
彭長宜沒有用單位的車,他找到了寇京海,寇京海正好說他也想去省廳走動走動,就和他一起去省城。彭長宜在電話裏說道:“帶足盤纏。”寇京海說道:“不帶盤纏我去幹嘛,放心吧大書記,有你花的。”這種事,用不著跟他說明白,隻說往省裏送篇稿子,他就都清楚了。
寇京海主管交通稽查,所以關於“盤纏”不成問題。
他頭來的時候給靳老師打了電話,靳老師聲稱晚飯等他一起吃。
到了省城,他們先找好了住的地方,然後又在賓館附近定了餐,這才給靳老師打了電話。半個多小時後,靳老師坐著出租車來了,他還帶來了一個人,想到王家棟說得話,看到這個人彭長宜就緊張的冒出了冷汗,省報記者葉桐。
分賓主落座後,彭長宜才給靳老師和葉桐介紹寇京海,三人互相握手。
靳老師不客氣的坐在正位上,就說道:“長宜,小桐說不知道你要來,是這樣嗎?”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是的,我沒和葉記者聯係,一是她忙,二是晚上約女孩子出來不方便,再有您知道了,葉記者肯定就知道了。”
“那可不一樣,舅舅跟我說和你跟我說不一樣,本來我想把爸爸給你們叫來的,就因為你禮數不到,我就放棄了。”葉桐嘴不饒人地說道。
“嗬嗬,葉記者可真會計較,行,一會陪你多喝兩杯。”彭長宜說道。
“長宜,把稿子拿來我看看。”說著,掏出了老花鏡。
“不忙,您拿回去後再看吧,先吃飯。”彭長宜說道。
“不行啊,我明天還要去下邊調研,今天晚上就得把這事敲定。”
彭長宜這才拿出稿子,恭恭敬敬放到靳老師麵前。
靳老師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才說道:“這樣吧,趕緊上菜,咱們趕緊吃,我帶你們去找一個人,這個人是省委黨校副校長,全省有名的理論大家,省委祖書記講話裏的七大舉措,有四大是出自他的肺腑,深得祖書記的賞識。我看你這裏署了樊文良的名字,我明白你的意圖,既然要做,就做的地道一些。我們就請他給咱們的文章增添一些光彩。”
靳老師說得這個人彭長宜知道,他叫金銘祖。如果能請他出麵潤色,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了,但是他壓住內心的激動,說道:“人家能幫忙嗎?”
“嗬嗬,這個問題你要問小桐。”靳老師說道。
“問我幹嘛,人家是找的您老人家,根本不屑於理我。”葉桐還在耿耿於懷。
彭長宜趕緊雙手抱拳,衝她一個勁的作揖,說道:“葉家姑奶奶息怒。”
“哈哈哈!”眾人大笑。
葉桐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有那麽老嗎?馬屁都不會拍。”
“小桐,別得理不饒人了,長宜他們連夜趕來,不容易。”靳老師出麵坐和事姥。
葉桐說道:“舅舅,人家是來找你的,你怎麽到推到我這兒來了?”
彭長宜趕緊起身給葉桐倒酒。
葉桐也不是不懂道理,她急忙站起,說道:“禮數又錯了,怎麽能先給我倒呢?”說著,奪過彭長宜手裏的酒杯,就要給舅舅滿上。
靳老師用手蓋在杯口上說道:“長宜,咱們今晚不能喝,一會見了金校長滿嘴酒氣不合適。”
“行,那算我欠老師一頓酒。”彭長宜說道。
菜是寇京海提前點好的,都是很高檔的菜品,靳老師說:“太破費了,咱們吃不下這麽多好東西的。”
彭長宜趕緊解釋說:“不知道您帶幾個人來,所以就多點了幾個。”
“嗯,吃不了打包。”靳老師說道。
聽靳老師這麽說,後續上的菜寇京海和彭長宜幾乎不再動筷,而是可著前麵的菜吃。他們很快就吃好了,寇京海把兩大食品袋拎到車上,跟彭長宜和靳老師說道:“靳處長,葉記者,我就不陪你們去了,我晚上也約了省廳的人,讓司機陪你們吧。另外,我聽長宜說靳處長有本書準備出版,書號的事我包了,您隻管寫。”
靳老師一聽,立刻笑了,說道:“長宜,聽了這話,比請我喝酒還高興,你們怎麽知道我要出書?”
彭長宜說道:“聽戴姨說得。”
“這個老婆子,成心出我的醜。”靳老師拉下臉說道。
“哈哈。您業餘時間考古,是為了傳承,再讓您自己掏錢出書就是我們做晚輩的不是了。”彭長宜說著,心裏就有些發虛,心想自己跟老師怎麽也這麽市儈了。
沒想到,老師很高興,臉上樂開了花,給他出書,恐怕比給他是萬塊錢還高興。
彭長宜說道:“寇局,車子你留下吧,我們打車去。”
“不了,你們人多,我打車去。”
靳老師一聽,說什麽都不用這車了,堅持打車。彭長宜沒辦法,隻好把食品袋從車上拎出,葉桐接了過來。
寇京海就不再相讓,他悄悄遞給了彭長宜一個紙包,彭長宜猶豫了一下,捏了捏,心想寇京海還真大方,就裝進了公文包裏。
他們來到賓館門口,坐上了寇京海招呼過來的出租車,直奔省委5號家屬院駛去。
來到一個公共電話亭,靳老師先給金銘祖打了一個電話,正好他在家,於是他們就走進了大院。葉桐把兩大袋食品袋放在了警衛室,一行人就上了樓。
金銘祖有著文人的一切外貌特征,厚厚的眼鏡,呆滯的目光,木訥的表情,而且毫無接待客人的熱情,倒是葉桐見怪不怪,主動去沏茶倒水。可是話匣子一拉開,這個人立刻就變換了一副模樣,眼鏡裏泛著光亮,而且喋喋不休,侃侃而談,文人氣立刻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明顯的官氣。
彭長宜心裏有底了,他還就怕這個金銘祖一身的學究氣,如果那樣就不好打交道了,好在他不完全是那樣,看來,多麽文氣的文人,隻有跟官沾了幹係,就不再是純粹的文人了。
不過,金銘祖倒是上邊的人,他一開口就與眾不同,高屋建瓴,出語不凡。說起這次祖書記講的幾大舉措時,他的見解讓彭長宜大長見識。他不是就觀點談觀點,而是根據京州目前整個形勢談觀點,特別是如何領會祖書記的講話精神,如何做好當前的工作談的,打造出目前京州獨具特色的精神文明創建工作的經驗,談的格外深入和深刻。
靳老師怕他刹不住車,另外自己明天還要出差,恐怕耽誤的太晚,就說道:“我這個學生就是帶來了一篇這樣的文章,麻煩你給看看。”說著,就從彭長宜手裏接過文稿,遞給了金銘祖。
金銘祖大致翻了兩頁說道:“你是老筆杆子了,你看看就行了嗎?”
靳老師也不客氣,就說道:“我明天要出差,哪有時間啊,都是你給我介紹的這個工作崗位,天天調研不說,還得在燈下爬格子。”
金銘祖笑了,說道:“哪是我介紹的,是祖書記讓我網絡一批理論高手,你的實力我清楚,自然在我的視線之內。”
“唉,托你的福,頭發都掉半斤了。”
“哈哈,別,掉了的都收集起來,說不定幾萬年後,就成化石了,你的成了後來考古者研究的對象了。”
至此,彭長宜才聽明白原來靳老師上次說推薦他到省裏工作的那個老領導就是眼前這位金銘祖。看來他們的確有些交情。
金銘祖愉快的答應為這篇文章潤筆,並跟彭長宜說道:“這個樊文良我知道,錦安市委副書記兼亢州市委書記,全省獨一無二啊。全省大會召開後,各地都在出經驗,這個時候這篇文章也好發,回頭讓你們老師跟天揚說說,安排第一名發。但是有一點你回去要告訴他,到時文章發表了,想著讓他來請我喝兩杯。”
不等彭長宜說話,葉桐就說了“您老不是戒酒了嗎?還喝?”
“悄悄地。”金銘祖小聲說道。
彭長宜連忙起身說道:“太謝謝校長了,我一定向我們書記傳達您的指示,您這麽忙還給您添麻煩,真是不好意思。”說著,就把寇京海給他的那個紙包放到了茶幾上。
金銘祖皺了一下眉,說道:“那是什麽?”
“您這麽大年紀,又這麽忙,你的時間就是生產力,不能讓您白白的辛苦,這點潤筆費就請您收下,這和您的勞動不劃等號。”
靳老師也說道:“該收就收,如果有問題我也不會讓你收的,那麽一個大亢州,經濟強縣,拿這麽點潤筆費不多,的確是跟你的勞動不成正比。”
也可能是熟人的原因,也可能是靳老師這幾句話說得比較到家,那個金銘祖也就不扭捏了,說道:“遠鳴,你這個學生將來可是了不得,必有大出息。”
“那還得校長多栽培啊。”靳老師說道。
“哈哈,千萬別讓我栽培,都栽培成筆杆子了。”金銘祖撓著稀鬆的頭發說道。
“短不了麻煩您,有您做靠山,我一定積極要求進步。”彭長宜趕緊說道。
從金銘祖家裏出來,葉桐扭頭看著彭長宜說道:“這不挺會說話的嗎,我聽著都起雞皮疙瘩。”
“哈哈。”靳老師大笑。
從警衛室拿了東西,靳老師說道:“長宜,我就直接回家了,太晚了,明天還得早起。”
葉桐說道:“舅舅您回去吧,我負責把您的學生送回賓館,保證丟不了他。”
彭長宜趕緊說道:“不用不用,耽誤你們一晚上了,趕緊都回去休息吧,我打車丟不了。”彭長宜害怕和葉桐獨處,自從那次離開葉桐住的賓館後,調研組在亢州又住了兩夜,彭長宜說什麽都不敢進葉桐的房間了,他的確怕抗拒不了葉桐,做出抱憾終身的事。
哪知葉桐說道:“怎麽,你一個大男人,還怕我一個小女子吃了你不成?”
“哪裏呀,我怕太麻煩,你一個女孩子回去晚了不好。”彭長宜再找著說辭。
靳老師見兩個年輕人僵持不下,就說道:“長宜,你來省城一次也不容易,就讓小桐陪你逛逛省城的夜景吧,我聽樊書記說你們那裏也要搞舊城街改造,看看街景,也開開眼嗎?”
聽靳老師這麽說,彭長宜就不好再說什麽了,他替老師攔了出租車,並預付了車費,目送著老師遠去,這才轉頭看向葉桐,卻見葉桐正在盯著自己看,而且笑眯眯的樣子,有幾分調皮和可愛。
“看什麽?”彭長宜沒好氣地說道。
“嗨,你這人怎麽這樣,事情辦妥了態度就變了,剛才那麽肉麻的話都說得出來,怎麽這會就凶開了?”
彭長宜甩甩頭說道:“小桐,我給你叫出租車,你回家吧,我真的不用你陪。”說著,就要招手。
葉桐就拉下他的胳膊說道:“我就要和你呆著,好不容易把你盼來了,還趕我走?難道我對你就沒有一點吸引力?”
女孩子千好萬好,自以為是就不好了。彭長宜想了想說道:“你是不是總喜歡把別人置於尷尬之地才後快?”
本來葉桐還想再說什麽,聽見彭長宜這樣說,就緊閉著嘴,瞪著他,委屈的眼淚就要出來了。
彭長宜立刻不忍了,怎麽說這個女孩子為自己做了這麽多,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自己何必跟她這麽計較呢?不就是喜歡自己嗎?喜歡是她的權力,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何必顯得這麽小家子氣。想到這裏,他趕緊陪著笑,走近了她,說道:“對不起,剛才的話我收回。”
本來眼淚就在葉桐的眼裏打轉,彭長宜這麽一說,她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嘩啦一下就流了下來。
彭長宜慌了,急忙說道:“哎哎哎,別別別這樣,被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你就是欺負我了!”葉桐哽咽著大聲的嚷道。
他們正處在家屬院的大門口,總會有車輛出入,他趕緊伸出手,去拉她,說道:“姑奶奶,得嘞,趕緊離開這裏吧。”
聽他又跟自己叫姑奶奶,葉桐破涕為笑,越想越可樂,最後笑的不行,上氣不接下氣了。嘴裏還自言自語地說道:“姑奶奶?哈哈——”
彭長宜也撲哧的笑了出來,說道:“沒聽過是嗎?下次你再到我們那裏采訪,我提前跟北精方麵聯係一下,給你定好床位。”
葉桐笑著說:“我去你們那裏采訪幹嘛到北京定床位?”
“因為那裏床位緊張,不好入住。”彭長宜認真地說道。
“不會吧,北京床位緊張關亢州什麽事了?”葉桐不相信地說道。
彭長宜忍住笑,說道:“北精在亢州境內,全稱是北方精神病醫院,簡稱北精。”
“啊?你,你好壞呀!”葉桐明白過來後,舉起拳頭就衝他打去。
彭長宜哈哈笑著,就勢往前跑去,終於離開了大門口。
葉桐這才發現上了他的當,就快跑幾步,追上了他,照著他的肩膀就是一下,又一下,彭長宜咧著嘴,揉著肩膀說道:“女孩子這麽狠,小心嫁不出去。”
本來葉桐也不準備再打第三下,怎奈聽他這麽一說,掄起拳頭又要捶下去,彭長宜估計這次勁頭不會小,就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葉桐的力道突然受阻,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彭長宜用力一拉,葉桐就勢跌進了自己的懷抱。
他們倆個在那一刻都愣住了,葉桐本想掙脫,可當發覺自己已經在他懷抱的時候,就不再掙紮了,就勢依偎在他的懷裏。
就在彭長宜怕她跌倒抱住葉桐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個錯誤,因為女孩子綿軟的身軀,緊緊的貼著自己,使他難以抗拒,本想推開她,哪知葉桐踮起腳,雙手突然摟住了他的脖子,滾燙的唇就貼在了他的唇上,一下,兩下,到了第三下的時候,葉桐的唇不再離開,而是微微閉著眼睛,把香唇湊到了彭長宜的嘴上,不停地在他唇上蠕動,時而輕輕地咬磨著,時而又伸出香舌在彭長宜的唇上添食著。繼而,竟然任性地叩開彭長宜的牙關,那一隻嫩舌便伸入他那濕暖的嘴中了……無論如何無論如何彭長宜也把持不住自己了,他的一隻手從她的腰部往上移,一直托住了她的後腦勺,同時,自己的舌一卷,就卷住了口裏的闖入者,然後就牢牢的把它吸住,不停的吸吮著,力道一下比一下重,仿佛把她吞入口中,以至於葉桐不得不用力離開,才使自己呼吸到了氧氣,然而,他的唇再次貼過來,這次換成了他的舌,滑入了她的嘴中……
回到了賓館,葉桐沒給彭長宜以喘氣之機,她熱乎乎的身子又貼了上來,兩隻形狀很好的如房在他的身上彈跳著摩擦著,彈跳著慌亂而又熱烈的音符,摩擦著彭長宜內心的渴望。彭長宜終於被她點燃了感染了,感到自己身體有了極其嚴重的反應,他知道那裏早就鼓起了帳篷,甚至感到了它暴漲。但是他不敢和她貼的太緊,唯恐讓她感到自己的不安分。很顯然,葉桐不這麽想,她繼續向他發動著進攻,繼續用自己綿柔磨蹭著他的身前,並且,一條腿抬起,纏上了他的後背,腹部緊貼著他的,並且來回磨蹭著,此時自己的香舌也早就探進了彭長宜的嘴裏,被彭長宜吸吮到了最深處……
彭長宜無法控製自己了,他身上的某個地方,被葉桐的腹部摩挲的難受,幾乎就要炸裂開來,他終於低吼一聲,抱起葉桐,把她放倒了賓館的鋪上,隻用了幾下,葉桐就像維納斯一樣站在他的麵前了。
葉桐太美了,修長的腿,飽滿的臀,傲聳的山峰,隨著她的氣息一顫一顫的。那一刻,他有了幾分清醒,呆呆的看著橫陳在眼前的美麗景象,不知如何是好。
葉桐見他不動作,睜開了眼,看見他冒火的眼睛正在注視自己,臉一紅,說道:“看什麽?”
彭長宜慢慢閉上眼睛,伏在她的耳邊,聲音顫抖著說道:“對不起,我……不敢……”
葉桐抬起上身,一下抱住了彭長宜的脖子,親了一下他的嘴唇,柔聲說道:“沒關係,樊書記管不到省城,他崩不了你,這裏他說了不算。”說完,又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