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光之災
第八章 血光之災
哇,老濕實在是太無恥了,先前口口聲聲地“信仰毀三觀”,現在就堂而皇之的用和尚的預言做借口了。這才是真真正正地毀三觀啊!
“大叔你少扯,你不是不信那一套的麽?”沈薇薇撇了撇嘴,說道:“先前把人家和尚兩師徒氣得大眼瞪小眼。”
“我後來尋思了一下,其實老和尚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佛渡有緣人。”陳可逸正色道:“好歹也是咱們民族的傳統文化,這玩意不能盡信,但也不能隨意丟棄,要是在我們這一代失傳了,那罪過就大了,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學生們頓時都被噎住了,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居然拔高到了民族傳統文化的高度,凸顯曆史的緊迫感和繼往開來的責任感……什麽叫信口雌黃,顛倒黑白?什麽又叫巧舌如簧,翻雲覆雨?
人才!我們有理由相信,老濕要是生在春秋戰國,就沒蘇秦張儀什麽事了。
“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一點點的血光之災嘛,古人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這麽一點小困難都想退縮,怎麽能成大事?”
沈薇薇明顯也是個一條路走到黑的牛脾氣,非要較一下真,說道:“一切包在我身上,要真的有血光之災,我陪你一起!怎麽樣?我都不怕上刀山下火海,你怕什麽。”
“喲,都有生死與共的味道了?”不知道誰帶頭起了這麽一個哄,立即就群起而響應。
“啥?掛就掛了吧,居然還要跟你一起?命運沒有這麽殘忍吧?我該是造了多大的孽,才有這樣的報應?”陳可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事實上,他有點享受與沈薇薇這樣鬥嘴抬杠的樂趣。他有這個把握,這樣的玩笑話,大家都不會往心裏去,反而無形間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是一種很微妙,很難拿捏的分寸。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像兩隻刺蝟,遠了會感到冷,近了會被對方的刺紮到自己。
事實上,不是世界上每一個女人,都能對這樣的玩笑話一笑了之,相反,她們中的大多數會因為一大段話中僅有的一個帶有貶義的字眼而耿耿於懷,並且持續很長時間,盡管明知道你是無心的開玩笑。
人之人之間,始終隔著兩顆心的距離,或許分明近在咫尺,但實際上天涯海角。
包括陳可逸與已經分手的未婚妻夏冰,直到現在,陳可逸依然不會說她半句不好的話,仍然覺得她是一個完美的女性。但兩人的背景和成長經曆,真的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他們沒有什麽共同語言,但互相之間都很禮貌,相敬如賓,每說一句話都要考慮對方的感受,生怕觸碰到對方某條敏感的神經,造成無心的傷害。
如果是在事業上,可以說這是極致的完美;但這樣的禮貌出現在感情生活中,卻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隔閡,連玩笑都開不起的感情,就像沒有信號的手機,再昂貴也是擺設,隻能偶爾玩玩遊戲。
不,就算是下載遊戲,也需要TMD流量啊!
要是一輩子捧著頂級配置的手機玩出廠設置的單機遊戲,這樣的人生是怎樣的寂寞無敵!
想到這裏,陳可逸有些慶幸:雖然與沈薇薇隻見過兩次麵,但他就有這個直覺,自己可以隨意跟她開玩笑,這是一種難得的默契,可遇而不可求。人與人之間的感覺就是這樣奇妙:有的人天天見麵,卻頂多隻能算熟人;但有的人就看一眼,就有仿佛認識了很久的默契。
對於他這樣隻有一年壽命的人,也不會對這份友情抱有什麽過多的想法,有的隻是感激,在生命的最後一年時光,碰到了這麽一個能對得上脾氣的小妹妹,真的要好好珍惜。
這年頭,能夠一起喝酒的人,一抓一大把;但真正能坐在一起,無所顧忌聊天的,每個人捫心自問:有幾個?
或者極端點:有沒有?
絕大多數都是今天喝多了,說了幾句牢騷話,第二天全世界都知道了;要不就是一句無心的話,就莫名其妙把人得罪了,而你甚至還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話;今天還拍著胸脯稱兄弟,明天就因為爭五鬥米到領導麵前把你的黑狀給告了……這種人這種橋段,每天都在周而複始的上演。
能夠無所顧忌地隨便鬥嘴開玩笑,那幾乎已經是人與人之間交往的最高境界了!所以古人才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可見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有多難,多微妙。
“切,你還挑肥揀瘦,居然對本姑娘不滿意了?真是瞎了你的氪金狗眼!”果不其然,沈薇薇嘴上堅決不退縮,但從語氣上就可以聽出來,壓根沒有真的動火氣:“本姑娘才是覺得冤枉呢,人家好歹是容大的女神捏,跟你這個大叔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有失身份。”
“靠,居然自稱女神,你這臉皮真是厚到了一定的境界。”陳可逸歎道:“原本我以為自己在這方麵已經登峰造極,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邊數落,一邊開始動手。這種在歡樂中幹活的方式,才是遊玩所應有的態度。
“人家這叫自信,誠實。懂不懂?哪像你這種偽君子,假謙虛,實際上狂妄的不得了。”
沈薇薇一麵針鋒相對,一麵手也沒閑著,一雙白嫩的玉手,弄得滿是汙漬,卻絲毫沒有在意。這個年頭很少有這種豪爽的女人了,即便有些男人,也嬌嫩的很,生怕破壞了形象。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頭可斷,發型不能亂!
“瞧你這笨手笨腳的,一點都不專業。”女神親自動手,換個男人早就感動地心潮澎湃了,但是陳可逸卻還在挑三揀四,表現地很不滿意。
“是啊,不專業,來看看我的實力。”一個看起來很自信的牲口有意要顯擺一下實力,一邊說,一邊動手示範,將碳碼在燒烤的架子裏,用打火機點燃一根木棒,扔了進去。不一會的功夫,碳就燒紅了,開始冒煙。牲口很得意地拿起一串香腸,放在了網架上。誰知這家夥還沒來得及得意,眼睛就被煙給熏了,嗆得直流淚。再看香腸,烏黑一片。
“表層都沒燒透,烤個屁啊!哎,怎麽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呢?嬌生慣養,四體不勤,還在老師我麵前裝什麽專業,關公麵前耍大刀!”陳可逸取了網架,拿根簽子,隨便一撥,那股濃煙便散了開去。等到木炭徹底紅透了,便把木炭攤平,重新罩上網架。
接著,刷了一層油在架子上,麻利的把已經用竹簽穿好的香腸用小刀劃了幾道,然後放上去,用刷子刷上專門的燒烤醬,鹽,辣椒麵,來回翻幾次麵,很快就飄出一股香味,香腸表麵滲出油珠,劈劈啪啪地輕響。然後再撒上點蔥花,起架……顏色通紅,點綴著蔥綠,恰到好處,最難得的是沒有半點烤焦的痕跡。暫且不論味道如何,單是那賣相和香味,就讓人垂涎欲滴了。
一群人,看得呆了,眼中全是崇拜的目光。以前還覺得校門外X區大叔的手藝不錯,但現在跟老濕一比,簡直弱爆了。
“不是吧大叔,你居然連這個都會,我真是越來越崇拜你了!”沈薇薇這會哪裏還顧得上跟陳可逸鬥嘴,一把搶過香腸,就往嘴裏塞,完全沒有半點淑女的風範。
外酥裏嫩,咬一口還帶著油,別提有多爽了。剛一入口,就感覺到一股香辣的味道,強烈地衝擊著味蕾。根本顧不上燙嘴,沈薇薇三下五除二,就把香腸給消滅了。
“吃了這麽多燒烤,就今天的味道最好了!”
一群人帶著無比期待的目光,齊刷刷地瞪著陳可逸。看那熱切的眼神,要是陳可逸不趕緊烤出點東西來,他們能直接把他給吃了!
“急什麽急,這些東西要少吃點,很不健康。”陳可逸一邊開工,一邊說道:“且不說燒烤的方式不衛生,就是這些肉和油,也未必就幹淨到哪裏去。尤其是外麵賣的燒烤,基本都是地溝油。”
誰說不是呢,別說燒烤,現在有幾家飯店不用地溝油的?就算是那種死貴死貴的大酒店,也經常爆出坑人的新聞。作為一個天朝人,你要是不把化學元素周期表給挨個吃一遍,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老濕你說的我們都知道,但是沒法啊,到處都是這樣,我們總不能餓死吧。”
“大叔啊,我們吃的正高興,就不提這些掃興的事了,趕緊給我們烤肉吧。橫豎都是中毒,總得吃好點,過把癮再死!”
這丫頭想得倒是通透,這份灑脫簡直跟哥有的一拚。
陳可逸微笑著,正要繼續烤香腸,不知道怎麽回事,猛然間眼前一黑,腦子發蒙,雙手不聽使喚,一下子推倒了架子。
“啪”的一下,燒烤架子倒了下來,通紅的木炭滾落一地,正巧有幾塊落在了油裏,轟的一下便燒了起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真的起火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