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劍意對決
三人來到法堂之上，剛才羅元一個昏睡竟然過去了兩個時辰，這剩餘的六人對決也是完成了。
羅元與其它八個弟子一道，走入了法堂正北大殿之中，殿兩邊金碧輝煌，頂部卻如白霧繚繞，看不分明，這是聚鸞殿，是七星劍宗紫霞峰掌權長老常年議事的地方。
眾人正喧鬧間，卻見門外突現一道七彩霞光，光點由小至大，越來越近，細看之下，原來是一個人影，而且是個白衣綾羅的長衣仙女。
這便是仙女吧，這是所有人第一眼看到那自天空而下的女子時候的感覺，而現在，羅元再看她，心中的感覺更是強烈。
歸墟境和劍法之境的差距，才是真正的一個天壤一個雲泥，一個是超然物外，睡覺都可以淩空的劍仙，一個頂多是實力強橫、在凡人眼中擁有稍微長一點壽命的劍俠。
仙俠二字雖常一起念，可若仔細念去，卻會發現期間無數的無奈，盡在這一俠一仙之中。
仙，便是超脫一切，擺脫桎梏，便是擁有了無限的可能。
而這蘇雪沫，竟然僅僅十七歲就達到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歸墟之境，讓人如何不妒？讓天下修行人幾個不景仰到連腦子裏都不敢褻瀆的地步。
境界越高，對氣種運行身體改造的機製越是清楚，羅元越明白歸墟境與劍法境的差距。越加感歎自己與易凡當日大戰紫心道人的事情，深思而看，也越加對七星劍宗這個矗立於三大劍宗之首的師門由衷敬仰。
若連歸墟境這種常人眼中的劍仙都能輕易毀去，那這仙，便不是他們眼中的仙，而這不合規矩的仙道，也不是他們眼中的道。
七星劍宗二十一個掌權長老哪個不是幾百年上千年的歲數？哪個沒有經曆無數打鬥、萬千磨礪，哪個不是在同齡人中傲視群雄、天資無雙的存在。
可歲月悠悠，再過一千年，不及化劍之境的長老便都會銷聲匿跡，再及一萬年，縱然宗門化劍境的長老躲過恩怨仇殺、魔門暗算，也難敵時間之威。
七星劍宗傳承足有七萬八千年，期間經曆了多少次仙魔大戰、多少次正道內亂已經不可計數，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整整七萬八千年，在七星劍宗無數個傲立於世人的修行天才之中，僅有不到十人突破萬法歸宗境界，舉世無雙。
僅僅數十人到達了無數人望其項背的劍威之境。
而這些讓無數後人望其項背的存在，還大部分都是在很久以前的事了，七星劍宗現在最為厲害的兩個人，一個便是掌門玄天，化劍大成，為了突破劍威境已經閉關百年，還有一個便是蘇弘，同樣化劍大成，不過大成不久，另外還有包括易天在內的數個化劍中階的掌權長老，十餘個化劍小成的掌權長老，還有幾個掌權長老，尚沒有突破化劍之境。
這就是足以威震四海、傲視玄黃的七星劍宗的實力！
化劍境，足以移山填海、讓日月無光，可目前所知玄黃世界正道門派僅有的五十餘尊化劍高手，七星劍宗獨占三成。
自上次仙魔大戰後數千年，七星劍宗重新劃定內外門弟子之分為止，目前名聲在外的人中，並無一人突破劍威之境！
羅元回憶起不久前自己治病時候瀏覽的典籍，一時間思緒翻湧，無法平靜。
耳邊卻突然聽到破空之身，卻見那到達歸虛之境的蘇雪沫，已經從極高天空之上劃入堂中，直接越過眾人頭頂，落到了與長老一起的高台之上。
大部分長老看著修行有成的蘇雪沫，都忍不住極其欣慰地點點頭，這蘇雪
沫不愧為玄天掌門之女，可謂天姿無雙。
就連外貌，也一騎絕塵，卻不知如果世俗女子見了她，還有沒有顏麵再活下去。
台下不遠處，與羅元同排站立的紫玫，此時雙眼卻泛出如火的光芒，這光芒一閃即逝，縱然她對蘇雪沫有天大的意見，此時也絕對不是任性的時候。
“宗門第九十七代內門弟子鬥劍大會今天宣告結束，蘇雪沫因晉入歸虛之境遠超同門，故不參與前期對戰，今宣布獲得與蘇雪沫爭奪魁首的弟子名字是……”監事長老一邊宣布，一邊看著台下眾人的表情，最後將眼神停留在羅元和玉清身上。
似乎又過了一陣子，為了肯定一般，監事長老向後麵的張權長老看去，在再次得到大部分長老的肯定後，他才將眼神定格在羅元身上：羅元！
“哄”，頓時，無數弟子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都極其震驚地看著羅元的方向，尤其是前段時間敗給羅元的閻九，此時眼神閃爍，終於從心底裏認了輸，原來這羅元不是因為僥幸贏了自己，而是一直在隱藏實力。
至於和羅元平排的紫一，早就對羅元恨之切切，這羅元算個什麽東西，玉清師兄做第一也就罷了，他憑一時運氣，怎能與我的雪沫女神對戰？不過他隻敢在心裏想，卻不敢表現出來，因此臉色顯得極其不自然。
倒是本來一直被認為唯一有機會與蘇雪沫同台對戰的玉清，此時表情淡然，一副不吃驚的模樣。
“師妹，這羅元隻是一時運氣，你看我早晚有一日還要將他踩在腳下！”紫玫耳邊傳來龍締的輕語，卻見他才剛說完話，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卻是跟羅元鬥劍受了重傷，此時還沒有完全恢複。
紫玫厭惡地看了龍締一眼，卻懶得再回話了。
龍締受這一激，頓時怒火更甚，再看羅元，正盯著蘇雪沫滿臉得意，什麽時候，自己才不用再看羅元這永遠一副得意神色的模樣？
既然暗算你不成，阻止你參加內門鬥劍也不成，羅元，同樣的事情我會再做一次，下次你就沒這麽好機會了！
龍締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不過他表情終於重新恢複成以前一般無二的無害景象，這次，他將他的想法真正藏於內心，不再直接表露與羅元的恩仇了！
“羅元？”蘇雪沫咋然聽到這個名字，腦子裏一時還沒有想起來，待順著眾人的眼光看去，再次看到羅元時，她終於記了起來，這就是當初那個被自己的小黑傷到，自己還贈送了內傷丹藥的弟子。
“羅元，上次還是劍心小成的外門弟子，我都能一眼看穿他的修為，怎麽這次就直接拿到了內門弟子第二！”蘇雪沫暗中計較，別樣地看了羅元一眼，卻發現他眼神清澈，大有一往無阻之感，這神色，與自己的劍意，是如何相像！
蘇雪沫走到羅元身邊，淡淡笑道：“羅元，上次一別，竟也隔三月！”
這話說的，許多內門弟子已經在台下眼紅不已，卻攝於宗門威儀，不敢做聲。
羅元做了個標準的道禮：“沒想到雪沫師姐還記得我呢。”
“叫我雪沫就行！”蘇雪沫撇嘴一笑，傾國傾城，不遠處的許多內門弟子都看得呆了。
這雖然讓羅元感覺有些意外，不過還不到吃驚的地步，他淡淡回道：“好的，承師姐所言，以後我就叫你雪沫了。”
蘇雪沫看到羅元果然一點不客氣，心中更加確定了想法，每一個心有劍意，真正一往無前的人，都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不以境界論道心，不以權勢壓劍意。
雖然每個弟子晉升劍心境界時都要有自己領悟的獨特劍意，但許多弟子還隻是朦朧的意向，並沒有形成完全肯定一往無前的劍意，所以才有許多弟子半途放棄重返凡間、又或者被寶貴資源、人脈利誘走入歧途。
但羅元明顯不是這一類人，他的劍意與自己一樣堅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美色，更明白自己的修行天賦遠超同門，可看到自己故作親切的言語，依舊隻當平常事對待。
她第一次對羅元有了點好奇：“羅元，我很好奇，你心中的劍意究竟是什麽？”
羅元淡然一笑，說對著眼前的絕世容顏完全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他貫穿心中的劍意，同樣讓他能夠麵對她而淡然處之：“雪沫師姐的劍意卻也不知道是什麽呢！”
“哼，好，羅元，我們不鬥劍，就以劍意相拚！”蘇雪沫本來對羅元不直接滿足自己的好奇還有幾分不悅，不過轉念一想，反而淡然開來。
羅元也回道：“你本來就是歸虛之境，我羅元縱然艱苦卓絕，拚盡全力也難以戰勝，不過雪沫師姐既然謙讓我，師弟也就不客氣，咱們就以劍意相拚！”
羅元立定，他上午一場大戰已經是竭盡全力，現在要自己與歸虛境界的蘇雪沫直接對抗，那是萬分之一的取勝可能性都沒有。
本來就沒有懸念的爭鬥，師門不過是為了走個過場，才讓羅元與蘇雪沫過幾招而已。
但既然蘇雪沫願意與自己比試劍意，那羅元絕對是何樂而不為的心態，因為劍意拚鬥，講究的方法跟境界無關，更跟劍術無關，拚的隻是一個心，隻是一個決，隻是一個一往無前，永不停歇。
蘇雪沫何許人也？如此年紀就超越大多數宗門弟子，成為貨真價實的宗門第一，其劍意一定是一往無前，極其深刻的存在。若是能夠與她對拚劍意，對羅元穩定心神、進一步打開束縛，領悟本真有極大好處，對以後修行之上遇到的問題，也更加不會迷茫，更加堅定自己的路。
雖然劍意對決也有喪失自我、迷失劍修的危險，但羅元不擔心，因為他的心意已經到了定如磐石、穩若滄海的地步。
在希望決裂到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時候，他尚能在劍閣內以流淌鮮血的雙手舞劍橫劈，絲毫不放棄，如今機緣眷顧，再次為羅元打開劍道之門，羅元的心意豈是常人可比？
關於這點，羅元的師父易天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羅元的人。
“既然這樣，在座各位長老，我們的比試卻不是走過場了！”蘇雪沫看著台上的眾多長老，他們本來想著讓羅元與她鬥幾招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沒想到這兩個年輕人真是一點不閑事多，實力高下一劍便知，偏偏要去比什麽劍意。
劍意是什麽？劍意怎麽個比法？劍意又如何判定勝負？
劍意的比法最為簡單，可也最為複雜，而最讓人為難的一點是，劍意之勝負，隻有兩個當事人才清楚！
羅元與蘇雪沫一齊走出門外，就在方圓百丈的巨大鬥劍台之中，兩人都盤膝而坐，相隔不過一丈。
山外寒風淩冽，雪雖受劍陣所限不能進來，風依舊威勢不減，將白衣飄飄的蘇雪沫吹得蓮衣翻飛。
羅元對視看去，這盤膝而坐的淡淡笑容，眉宇間英姿颯爽的堅定，兩腮略顯動人的一縷粉紅，以及那曼妙玉手輕掐心訣的隨意自然。
本來堅定無比的劍意，隻一個回合，就有了些許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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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