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還是死？
楚辭掂量著手裏的錢袋，找了一家客棧安頓了下來。
如今不僅有了閑錢，還能在酒館飽餐一頓，畢竟銀袋裏的錢，夠普通人家一年的花費了。
將軍府，將軍府，如若她去刺殺慕容涉歸，說不定還會見到他呢！
那麽他一定很後悔，竟然幫了自己這樣一個刺客。想到此，楚辭心裏有點不舒服，她並不想慕容無垢知道自己是一個刺客，畢竟慕容無垢是為數不多給她善意的人。
這幾日楚辭在雲歸城聽了太多慕容涉歸的好話，雖然盛名之下其實可能難以名副其實，但她相信，至少慕容涉歸比燕國的將領好許多。
她該行動了，不然她會懷疑自己能不能下手。
行動就在今晚。
楚辭很輕易的就使了輕功，飛簷走壁，落在屋頂之上，她早已打探清楚慕容涉歸的房間與書房，是緊挨著的。
她早已偵查過情況，一般這個時辰，慕容涉歸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他。以至於附近不會有援手，為了確保安全，楚辭暗中觀察了許久，才略略放心。
楚辭掀了一塊瓦，往下看，書房裏有人，銀色的麵具，襯了燭光的顏色，像是鍍了一層金屬。
書房外沒有人走動，楚辭落地那一瞬，無人看清她的動作，她已經計算好了距離以及命中，連發數鏢，紙糊的窗戶根本無法阻擋飛鏢的前進，楚辭聽見悶哼的一聲，知道自己命中了。
如同曾經那般一鏢致命，她是有信心的，隻是慕容涉歸真的那麽容易死？
謹慎為上，楚辭破窗而入，打算查看慕容涉歸是否已經被擊中，好徹底了結了慕容涉歸的性命，她相信以她的輕功，即使有人趕來，她也可以順利的逃出將軍府。
然而不料在破窗而入的一瞬間，楚辭尚未反應過來，卻被一把冰冷的劍抵了脖頸。
很快，又來了一群人圍著她，楚辭看見帶著銀色麵具的倒在桌案上的人緩緩抬起頭，她看不見慕容涉歸的表情，隻看見他嘴角嘲諷的笑容。
“果然是暗器天下第一，如果不是我早有準備，估計，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你怎麽知道我今晚要殺你？”楚辭抬起頭，問道。
“要怪就怪你下手太慢了。好了，把楚姑娘押下去，我還沒有想好該怎麽處置
她，這般貌美，就這樣死了，怪可惜的。”
慕容涉歸擺擺手，沒有再打算說什麽。他沒有想到，那麽輕易，就抓住了她。
盛名之下，其實不副啊！
來人把楚辭押了下去，慕容涉歸看著她如墨的長發沒入了門外的黑暗，有一瞬間的失神。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書房再次陷入了寂靜，昏黃的油燈點點，慕容涉歸歎了一口氣。
“將軍，您要的茶。”一個女子上前，把蓮花瓣茶壺端上，放在桌案，傾倒那碧綠的茶水於青瓷杯中，眼中有些許的憂色，卻又不敢表明。
而慕容涉歸沒有抬頭看那女子，隻是說：“進府幾天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依舊端著茶托，輕聲說：“我已經切斷過去的身份，不如就請將軍賜名。”
“你不想回去嗎？”慕容涉歸這才抬頭，看著女子說道：“那叫錦雲吧，可好？”
那女子點點頭，望向大開的書房門，透過夜色，似乎望不到遠方。
“回去？人都死光了，回去還有意義嗎？我以為我這樣的人會被折磨致死的，結果沒有，清清白白的在這裏為將軍倒水，倒是莫大的福分了。夜深了將軍，雖然我知道作為一個奴婢不應該多說什麽，隻是太晚了喝茶可睡不好，將軍。”
“錦雲，如果沒有戰爭，你也未必能有個好歸屬，你太聰明，女子不該太聰明。”慕容涉歸抿了一口茶，略澀。
“不，女子並非不該太聰明，而是這個時代裏，女子不該告訴男人她的聰明。”
慕容涉歸看向錦雲，這個被俘虜至異國他鄉的女子，眼中有一抹亮色，
“我倒是有點慶幸當日收下了你。你去休息吧，將軍府沒那麽多規矩，你也看得到，你是我這裏唯一的丫鬟，如果你算得上丫鬟的話。”
看著錦雲出去，慕容涉歸把銀色麵具摘下，皮膚太久沒接觸空氣，有輕微的不適感。
他的臉很蒼白，或許是經常不見光的緣故。他走到書房邊上巨大的地圖麵前，久久的凝視著，仿佛能見到秦國的野心。
他用食指輕輕的觸碰著地圖表麵，他輕笑，說道：“天下要大亂了。”
一夜未眠，慕容涉歸處理了幾份文件，在清晨的時候收到了一份來自燕都
的密報。
他看了看密封的痕跡，把信拿出來，是空白的。
慕容涉歸關上門，點了蠟燭，把信紙放在火焰上，不一會字體就顯現了出來。
趁著光，慕容涉歸看見信中隻寫了兩行字“功高蓋主，封無可封，未能功成則未能身退。燕王有意賜婚，妥善應對。”
是義父的字，由於不是軍事機密，也就沒有使用機密語言，隻是告訴他，該做些什麽了。
坐以待斃不是慕容涉歸的風格。
賜婚？慕容涉歸笑了，聽聞文溪公主美貌，已經到了適婚年齡，莫非是她？可惜他慕容涉歸，無福消受啊。
隻是，若是賜婚，那是拒不得的。為今之計，隻能在皇上賜婚之前，娶妻。皇上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做妾吧。
隻是娶妻又是一個大麻煩，誤了別人的終身，還說不準後卿就要生氣了。
慕容涉歸皺著眉，看著這份棘手的信件，想了想，把信點了火，燒掉了。
三日後，校場。
“報，將軍，京城來信。”
慕容涉歸接過信件，打開，微怒。
“誰把刺客的事情泄露了出去！”站在他身側的陶洪副將低聲說：“將軍，你忘了朝廷有暗探在我們身邊了嗎？一直沒有查出來是誰，不過就算他不上報遲早也會傳到上邊。倒是將軍，都三天了，為何還不處理那名刺客？”
“說不定楚王會下旨讓我處死她。”慕容涉歸輕聲道。
“將軍你不想殺她。”是陳述的語氣。
抬頭，眼中是微冷的，慕容涉歸的腦中急速運轉，天灰藍，不明也不暗。
慕容涉歸突然盯著陶洪，說道：“我知道該怎麽處理了，你看著這裏，我去大牢一趟。”
大牢裏滿是潮濕而陰暗的氣息，慕容涉歸並不在意，他走進去，看守行了禮，他擺了擺手。不一會就站在了楚辭麵前。
慕容涉歸看著楚辭，她的麵色很不好，有點蒼白，但依舊維持一副淡淡的姿態。
楚辭靠在牆角，看見慕容涉歸，嘴角扯起一抹嘲諷，“慕容將軍終於想起要來處理我了啊，我還以為我要死在這裏了。”
慕容涉歸不顧她的嘲諷，“如果我給你一個選擇，死還是生，你選哪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