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楚燕之爭

陽春三月,離開了幽冥樓,楚辭背著輕便的包袱,身騎白馬,行走在楚國境內。

其實她若是施展輕功,會比騎馬更快,隻是樓主說她這些年行跡匆匆,怕是從來沒有注意過這秀麗山川,讓她好好看看楚國的風景。

楚辭無心賞景,手上沾了那麽多鮮血,甚至有仇人的鮮血,但幕後的人始終沒有找出來,更遑論報仇雪恨。

她隻想快些再快一些,找到仇人,了結了仇人的生命,等再多完成一些任務,報了樓主的大恩,就退出幽冥樓。

從此平平淡淡了卻一生,找個小漁村,找個好良人。

隻是,血腥如她,能夠享有平凡的幸福嗎?

雖是無心觀賞,但楚辭還是聽從了樓主的建議。

就像仇人應該還在楚國境內,她卻要到燕國去刺殺一個與她無關的人。

她應該留在楚國的,這樣她才不會錯過殺死仇人的機會,可是樓主讓她去燕國,她沒有理由拒絕。

馬蹄下是踩過青草的沙沙聲,風是款款的,連空氣也是柔和的。

楚辭心裏有了些微的鬆動,她想對這美景笑笑,卻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牽動嘴角。

已經走了幾個時辰,馬也疲了,正好此處風景極美,楚辭下了馬,看見前方有一條小溪,她牽著馬走了過去,把馬係在樹旁,讓它吃著底下的青草。

邁著從容的步子,楚辭走到溪前,她在水中看見了自己的樣子,溪水緩緩流動,把她的臉也帶得動了起來,她覺得有趣,便用手指去攪那溪水。

溪水之柔,讓她冷漠無表情的麵孔也變得柔和起來,她一向不喜歡自己的臉,她的臉沒有笑容,她曾經強行牽起嘴角,卻發現自己還不如不笑來的好看。

楚辭歎了一口氣,垂著手,觸著溫潤的溪流,她握了握拳,又笑了笑自己。

抓不住的,還是,做回所謂的楚辭吧。

想到此,楚辭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擦手,她殺人,但她討厭汙穢,更討厭**。

把所有的情緒,收回心底,楚辭騎上馬,往楚國邊境而去。

楚辭並不知道樓主的身份,隻是樓主給了她通關通牒,她隻是出示了,守衛甚至連詢問都沒有就直接恭敬的送了她出城門。

楚辭估計了自己的速度,在天黑之前,應該可以到達一個村鎮,她可以休息一夜,第二天若是疾行,便可到達楚國邊境。

燕楚兩國相鄰,隻是從來都沒有安寧。楚辭若是想入燕國,必然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入。

這倒也無妨,不過是多花點氣力罷了。舞文弄墨她是不會,但潛行暗殺倒是經常做那麽一做。

已經臨近燕國的關門,楚辭本想著趁夜色降臨再趁機混入,卻在路上發現了一隊人馬,楚辭跟著這隊人馬,時遠時近,倒像是在趕路一般。

隻是無人知曉,她已經憑借她非同尋常的耳力,探聽到了一些基本的信息。

是來往於各國的商人,正好,可以混進去。這樣就不必在夜裏潛入燕國,若是有什麽意外,直接殺人就不好了。

臨近城門,來往的人也多了起來,楚辭不動聲色的輕甩一個暗器,把商隊拉貨的馬給傷了,立馬有小囉囉上去給管事的匯報。

商隊隻好停了下來,無奈來往的人太多,商隊的管事無法查出是什麽人幹的。

“別管了,又不是截貨,燕國快到了,我們趕緊先進關,有什麽問題也進去再說,免得再生意外。”

而楚辭就在這極短的混亂中,藏進了貨物堆積的馬車裏。

關口盤查進行了很久,楚辭聽著那般嚴謹的查問,有點意外,畢竟她在楚國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陣仗。

或許是打仗吧,她想。

這是楚國挑起的戰爭,所有人都知道楚國國君的野心,他想一統天下。

當今局勢動蕩,越國是個小國,早已和楚國結盟,明哲保身。

而吳國,持中立態度,反正也沒關係,吳國地處東南邊,在燕國的身後,就算打,也沒那麽快輪到它。

唇亡齒寒吳國是懂的,隻是燕國於吳國,曾有屠城之恨,若兩國結盟,恐怕會民怨,吳國國君也隻好將結盟的事暫擱。

這仗也打了兩三年了,一直攻

不下來,原因隻有一個——慕容涉歸。

楚國也不是沒有攻進過燕國的國土,三年前,楚國曾一連攻占了燕國三分之二的領土,令一路敗退的燕國老將含恨自盡。

大軍即將逼近燕國國都,本以為勝局在望,不料,燕國出了一個軍事天才——慕容涉歸。

當年他才二十歲,隻花了兩年,便把燕國國土收回,但也僅僅是收回,就再沒有進犯楚國一步。

估計楚國暫時之內需要修生養息,整頓內政。畢竟戰爭嘛,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不是一下子能夠恢複過來的。

而如今,慕容涉歸就在雲歸城中,在這最前線,抵禦著楚國一次次不甘心的進攻。

楚辭不喜歡楚國,但她是楚國人,她別無選擇。

她甚至認為,慕容涉歸這種人是英雄,可惜卻是她的敵人,她的目標,唯一好受的是,慕容涉歸曾坑殺了所有楚國的降兵,這樣的人,似乎也不是好人。

那些都是她的同胞,她有點躍躍欲試,如果能夠殺了慕容涉歸,也算幫他們報仇了。

隻是戰爭是楚國挑起的,似乎,沒有人,是一個好人。

……分割線……

世人皆知楚辭暗器使得好,卻不知道其輕功亦是舉世無雙。

她不擅長近搏,往往要拉開和敵人的距離,否則若是被人近身,她將無法還擊。

這是楚辭的弱點,但並不是一個秘密,幾乎所有被她奪去生命的人,都知道這一點,但他們還是死了。

因為他們發現,他們根本無法近楚辭的身。

楚辭從來不說年少時的經曆,那些事對她並不是沒有影響的,她對周遭有著異乎尋常的敏感。

自加入幽冥樓之後,她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她淺眠,多疑,一點風吹草動,她就能馬上驚醒。

而白日,這種警覺並不比黑夜中低。

她不是幽冥樓裏武功最好的,但她是幽冥樓裏最會保命的!

她貪生,隻因,她恨的人,未死。

在沒有殺盡殺害父母的人之前,她不允許自己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