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親
慕容涉歸卻沒有在意這一段偶遇，隻是在想：他要娶妻了，這個女人不愛他隻恨他，還想置他於死地，多麽可笑。
說什麽政治需要，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留她一命？
其實他並不打算把楚辭留在身邊很久，畢竟楚辭是一個潛在的危險。
隻是，又想起楚辭抱著小女孩回眸一笑的神態，溫柔的婉轉的，是他想再看到的美。
或許，是憐憫吧，他並不想這樣美如斯的女子，就如此香消玉損，他想再見她笑一次，讓自己忘了朝堂鬥爭忘了兩國戰爭忘了黃沙無情，即使有時候他愛煞了這黃沙無情的荒涼感。
這世間不牽扯利益不帶塵俗的美好，已經不多了。
即使這是錯覺，這樣的美好，他不介意，用命賭一次。
當然，他慕容涉歸也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情，楚辭可以給他帶來的利益，並不僅僅是這些。
他不是善人亦不算是好人。
慕容涉歸也不打招呼，直接推開門，他想到自己現在是慕容無垢了，嘴角就浮起了一層笑意。
楚辭有些意外的看著他，並不知道要先開口說什麽。
雖然是楚辭自己要求見慕容無垢的，可是她並不知道自己見慕容無垢能夠做什麽，要他幫自己？
別妄想了，不用猜也知道，慕容無垢和慕容涉歸關係匪淺。
慕容涉歸手裏提了一小壺水，放在桌案上，把那冷掉的舊茶給倒了，把熱的滿上了。
他看向楚辭，自顧自的說：“聽說楚姑娘找我？原來你的楚是這個楚呀，我上次還弄錯了，你也不告訴我。沒有想到你就是楚辭。晚上就別喝碧螺春了，這是安神茶，能讓你好睡一些。”
楚辭接過慕容涉歸遞來的杯子，吹了吹熱氣，輕輕抿了一口，說道：“我不懂茶，也不知道什麽碧螺春，不過這安神茶味道還不錯。你怎麽不意外我竟然在這裏？”
“意外呀，不過現在你刺殺將軍的事情已經傳出去了，甚至有傳
言出來說楚辭已經被處決了，所以，慕容涉歸娶的女子是燕國雲歸城的人，名叫吳語的姑娘，在燕國，吳家可是大家族呢。”
慕容涉歸坐在離楚辭有些遠的地方，拿了另一隻杯子，用熱水燙過了，也滿上一杯安神茶。
“我也不知道慕容涉歸想做什麽，但他對你沒有惡意。你就當做一場戲，既來之則安之，至少命還在，不是麽？”
楚辭卻不依，說道：“你當然這樣說，又不是你嫁，一個女子，平白無故的就嫁人了，還是她要殺的人。有誰能有什麽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情？”
“似乎你說的也有道理。”慕容涉歸笑笑，說道：“可是你沒有其他選擇呀。”
楚辭把心一橫，明知道希望渺茫，還是說了出來：“你幫我好不好？”
“姑娘說笑了。我姓慕容，不是幽冥樓的人，也不是你的什麽人，而你，也不能給我帶來任何益處，我為何要幫你？況且，過幾日我就要回京了，可沒空管這種事情。若你實在不願嫁，便撞死割腕算了。隻是你又不想死，人生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滿足了你這個也滿足你那個。”
慕容涉歸撇了撇嘴，又說：“我啊，是個重利之人，之所以勸你別死呢，也不過是你還欠著我錢呢，雖然我也不急著要，但你不給，我心裏還是有點不開心。你若是嫁了慕容涉歸，我們也是一家了，我說不定一高興就免了你的債。”
慕容涉歸抿了一口水，滿意的看到楚辭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怎麽那麽好作弄，像是未出過閣的大小姐，“唉，不說了，你早些睡吧。至於成親嘛，不過是走個過場。楚姑娘長得那麽好看，穿上喜衣，或許能讓許多女子黯然失色呢。”
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楚辭就被叫醒了。
將近半夜楚辭才迷迷糊糊的睡著，此刻卻被錦雲叫了起來。
錦雲有一雙巧手，而將軍府裏似乎也隻有錦雲一個女子，因而梳妝打扮這一類事情也全都交由錦雲。
楚辭麵無表情的任由錦雲幫她弄好了頭發，畫上淡淡的妝，穿
戴上鳳冠霞帔。
錦雲給她遞了個黃銅鏡麵，她有些不認得自己了。她真的要嫁人了嗎？嫁給一個在半個月前，她奉命要殺的人？
命運多麽可笑，這是她為了活著而付出代價。隻是她到如今，依舊不解，為何慕容涉歸會提前知道她的刺殺，為何會有埋伏，為何他要娶自己？
紅蓋頭遮住了臉，楚辭的眼睛隻能看見底下偶爾出現的鞋麵。她聽見鑼鼓喧天，聽見人聲嘈雜，聽見吉祥祝福……
這持續了很久，她一直什麽都沒有吃，內力全失的她，腳步已經有些虛浮。畢竟是慕容將軍娶妻，或許這是雲歸城所經曆最大的喜事了吧。
她並不知道外麵在發生什麽，她卓絕的聽力也幫不了她什麽，拜堂的時候她有想過固執的不拜甚至給慕容涉歸一些難堪，相比於誓死不從，這些都是她可以做到的，隻是何必呢，怎樣她都是要嫁。
拜過了堂，即使用的不是她自己的身份，但楚辭知道有什麽東西開始不一樣了。
即使她可以否認她叫吳語，否認她是將軍夫人，但她確確實實是和別人拜過堂了。此生，恐怕她再不配擁有幸福了罷，楚辭悲哀的想。
楚辭被送進了喜房，周圍都是紅的，錦雲告訴她她會在門外守著之後，就退出了房間。
楚辭再沒有什麽顧忌，她亦不怕觸怒慕容涉歸，她狠狠的把眼前蒙蔽她眼睛的紅蓋頭扯下，扔在地上，還孩子氣的狠狠踩了兩腳。
但楚辭知道於事無補，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忍辱負重的，她不知道，慕容涉歸會對她做什麽，這才是她最恐懼的事情。
掀蓋頭，合巹酒，行夫妻之事……
她不可想象，這些本應美好的事情，她卻要和一個她恨的人一起完成。
隻是女子的終身大事從來都不是由自己做主的，有些女子成親之前甚至沒有見過丈夫，可是楚辭心想，這樣也好過和一個自己恨的人在一起。
她摸了摸藏在衣內的匕首。她怕她會忍不住在他強逼自己時，殺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