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旗開得勝 連戰連捷

“你等每兩人一組,分別守在擂台一角,稍後的對戰不限拳腳兵刃,絕不能有弟子被傷了性命。”

青色條石鑄就的巨大擂台上,嶽風沉穩的目光掃過身前一字排開的八名黑袍外門弟子,沉聲吩咐道。

“嶽執事放心,我等必恪盡職守,悉心看護。”

八名外門弟子齊齊抱拳領命,兩兩一組分別的走向了擂台四角。

“肅靜!”

嶽風走到擂台正前方邊緣站定抬手虛按,等到現場靜下來後,揚聲道:“經總執事示下,兩穀對抗大比繼續,不限拳腳兵刃,雙方對戰弟子即刻到擂台下集合。”

嶽風的話音落下,黑壓壓的東新穀弟子中先後走出了男女共計七十人,絡繹不絕的湧向了擂台,有的麵色凝重,有的神情激動……

再看西新穀這一邊,卻是可憐巴巴的走出了一人,正是僅剩的一根獨苗,王動。

“王動,一定要小心呐……”

“是啊,量力而行,切莫力扛啊。”

“他們人多欺負人少,你撐不住了就馬上認輸,沒人會怪你……”

“王動,我們都會為你助威,加油啊……”

“王師弟,見好就收……”

“王師弟……”

聽著身後這些七嘴八舌腔調各異的呼喊聲,王動忽然間眼眶泛潮,一直以來,他對西新穀的大部分弟子都沒有什麽好感。

這些人中,有的趨炎附勢,有的欺軟怕硬,有的嘴碎八婆喜歡背後嘀咕人,有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些平時讓他看不起的人,卻在他即將以一敵眾的時候發出了這般聲音。沒有攛掇著他去玩命,反而是在替他擔心。

這一刻,他心裏滿滿的感動,鼻子尖竟都有些發酸。

他生於紅楓城,長於紅楓城,可過去的那些歲月裏,紅楓城帶給他的,除了嘲笑,冷漠和屈辱,還有那無窮無盡的孤獨。

盡管他寧死也不願意承認,可潛意識裏,他又是多麽渴望能夠被人關心被人在乎,能夠嚐遍友情的滋味。

情,他在乎……

王動斜背著馮陽送他的那把銀刀,心潮激蕩間慢慢的回轉過身來,雙手抬起交疊在一起,環視著那一張張真誠關切的麵孔,忽然緊緊的抱拳,慢慢的躬下身一大禮。

“你,你小心。”

就在這時候,一隻滑膩綿軟卻是冰涼發顫的小手,忽然緊緊的握住了他的大手。

王動心裏一顫回過頭來,對上的,便是韓若雪那雙淚光隱現秋水漣漪般的眼眸。

“嗯……我去了。”

王動輕輕點頭,接過韓若雪不情不願遞來的另一把連鞘長刀,深吸口氣霍然轉身,就在那染血的夕陽中瑟瑟的冷風裏,朝著擂台大步而去……

………

“切,玩什麽深沉,稍後還不是要被我東新穀打趴下……”

“好悲壯啊,我咋感覺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準玩完的架勢,哈哈哈……”

“看吧,先不說抽簽排在最後的連勝、夏君臨、葉獨樹等幾位師兄,便是排在第十九名的李飛師兄,便夠他王動喝上一壺了。”

“還用得著李飛師兄出手?王動先能扛得過前麵十八個再說吧,沒準對戰幾人之後他便成了體力耗盡,內息玩完的軟腳蝦嘍。”

“話也不能這麽說,我看那王動還是蠻強的,雖然最後肯定得趴下,可絕對沒有你們說的那麽菜。”

“誰?是哪個王八蛋敢胡言亂語?出來!”

“是姑奶奶我!怎麽著?小六子你還

想打我不成?”

“怎麽敢怎麽敢,嘿嘿嘿,師姐消消氣……”

看著王動步履沉穩的上到了擂台,遙遙觀戰的東新穀弟子說什麽的都有……

而此時此刻的擂台之上,隨著王動和東新穀第一位出戰的男弟子先後登台,嶽風即刻宣布了比武開始。

有了杜秋山的前車之鑒,這東新穀弟子絲毫不敢輕敵,神情凝重的繞著王動轉了幾個圈後,突然一個箭步躥前淩空躍起,自上而下的一拳狠狠的砸向王動脖頸。

哪知王動霍然回身,抬手就是掛著風聲的一拳,後發先至正中此人左肩,一拳將這廝打的肩骨“哢嚓”斷裂,慘叫著斜飛出一丈多遠,“啪”的摔在了青石地上翻滾哀嚎不已……

“第一戰,西新穀王動獲勝!”

嶽風的聲音剛落,西新穀弟子那邊便是一片歡呼聲,而東新穀觀戰弟子這邊卻是沒有驚起多少波瀾,甚至好多人都在嗤之以鼻,話裏話外透著不屑。

“不過是第一場罷了,稍後便叫他王動知道厲害。”

“可不是,別看他來了個開門紅,下幾場就不會這麽便宜他了。”

“不錯,等著瞧吧……”

如此這般的聲音比比皆是,可緊接著卻是越來越少,直到半柱香之後,居然一個字都聽不到了。

就在過去這半柱香裏,先後上場的十名東新穀弟子,不論男女,毫無例外全都被王動三招兩式掀翻在地,出手那叫一個幹淨利落。

甚至有位仁兄的長劍非但被王動一刀鞘崩飛,就連穿在衣衫裏麵的護身藤甲也被王動一拳砸了個稀巴爛……

“王動,好樣的,拳出如風,招招神力啊……”

“打的真解氣,就這麽幹,我們支持你……”

“嘿!十戰十捷,帥呆了……”

聽著西新穀弟子那邊氣勢如潮的呐喊助威聲,東新穀這邊的觀戰弟子紛紛麵色駭然。

“嘶……這王動好生厲害!簡直是彪悍的一塌糊塗啊,你看你看,都連打十場了,居然大氣都不帶喘上一口的,好生猛!”

“就是就是,看來這次的大比,沒準還真能讓他殺進前十名,咱們東新穀可是隻剩下六十人了啊。”

“呼……還好還好,還好我有先見之明退出了大比,否則被抬下擂台的那些人中,沒準就有我一個,嘖嘖嘖,那王動出拳太快,下手真狠……”

“隻是出拳快下手狠麽?你沒見人家直到現在,就連刀都沒有出過鞘麽?”

“嘶……好家夥,這廝刀未出鞘便已然這般厲害,若是一刀在手,那還了得?”

“……”

不隻是這些觀戰的東新穀弟子,便是一旁的管事齊峰黃娟也是眉頭緊皺,暗呼不妙。

看了看擂台對麵歡聲鼓舞的西新穀眾人,齊峰和黃娟神情凝重的對視一眼後,一前一後朝著擂台下待比的那些本穀弟子快步走去。

“快,快扶回那邊觀戰區止血療傷打繃帶。”

二人剛剛走到近前,正巧有一個滿臉是血捂著腦門直哼哼的女弟子被人攙下了擂台。

女管事黃娟連忙上前關心了一句,看著一瘸一拐被攙走的女弟子背影,尤其是她屁股後羅裙上那個印章般的大腳印,黃娟氣的渾身直哆嗦。

“這個毫不知憐香惜玉的殺才,打女人不說,下手還這麽猥瑣,簡直禽獸不如!”

“你罵他又有何用,人家也不會少了一兩肉。”

齊峰表麵上一副咬牙切齒狀,心裏卻是嗤之以鼻。

既然敢上擂台便要有挨揍的覺悟,女人怎麽

了?哦,隻許我齊峰管著的男弟子被扁,你黃娟手下的女弟子便碰不得?

可他和黃娟再怎麽說也是一個鍋裏蹭飯的,表麵上自然不能互相拆台,所以又是不走心的勸了一句後,這才趕到了待比的那些弟子跟前。

“咳……”

齊峰輕咳一聲剛想說點什麽,可就在這時,隻聽台上一聲斷喝“看拳”響起的下一刻,“啊”的一聲慘叫和兵器砸落在地的“當啷”聲緊跟著響起。

齊峰黃娟慌忙抬眼望去,就見剛剛上場的那個本穀女弟子雖是沒有掛彩大出血,卻是雙手捂著鼓鼓囊囊的胸脯子躺在擂台邊緣直哆嗦,疼的麵色蒼白眼淚都下來了。

而嶽風站在擂台邊緣動也沒動,雙手背在身後宣布道:“第十八戰,西新穀王動獲勝,東新穀來人將傷者抬去療傷,下一場比試半盞茶後繼續……”

“禽獸!連女人都不放過,再說你打的都是些什麽地方?不是胸部便是屁股,好不要臉……”

黃娟咬牙切齒暗罵不已,聽著西新穀那邊潮水般的歡呼聲,再聽聽本穀觀戰弟子亂成一鍋粥的唏噓歎氣聲,她恨不能自己衝上台去。

可她的實力還不如眼前這個邊緣女弟子呢,怎敢上到擂台找揍,王動那家夥可不管你是男是女,是弟子還是管事,隻要你敢上台,那絕對是上去一個打一個。

黃娟恨恨的一跺腳,剛剛招呼人抬著受傷的女弟子回去療傷,一回頭就看見裝作一臉輕鬆的齊峰正在給那些待比弟子打氣。

“你們別緊張,王動那廝已然連戰我穀弟子十八場,哪怕是鐵人也累的差不多了。”

說到這裏,齊峰忽然眼睛一亮,指著站在擂台中央的王動驚喜道:

“看到沒有,他體力持續衰減內息連續消耗之下,已然是強弩之末,我敢斷言,最多再有兩場,他必會被我穀弟子打的滿地找牙。”

眾人紛紛朝著擂台上望去,可不是嘛,閉著眼睛的王動非但額頭見汗,而且一雙粗重的刀眉緊緊的皺在一起,眉心之間赫然擰出了一個“川”字。

這些待戰的東新弟子絕大多數立馬喜形於色,下意識的長出了一口氣,緊接著豔羨無比的看著摸到第十九號竹簽的李飛,或真或假的連連道賀。

而稍後便會上場的李飛雖然表麵上連連擺手謙遜不已,可心下卻是忍不住得意。

哈哈哈,該著我李飛踩著王動這塊墊腳石揚名立萬,先前那十八個炮灰們,謝啦……

看著他這幅言不由衷的模樣,再聽聽或遠或近本穀弟子死灰複燃的那些興高采烈聲,站在人群邊緣的連勝、夏君臨、葉獨樹幾人,紛紛麵露不齒……

擂台上王動的異樣,不隻是東新穀一方察覺到了,西新穀這邊更是為王動捏著一把冷汗。

“徐青,我感覺王動有些不對勁。”

“我也看出來了,要不馬上把他召回來吧,他對戰十八場全勝,已然令我西新穀揚眉吐氣,不能再讓他硬扛了,我怕他會出事。”

“對對對,徐青你看著點這邊,事不宜遲,我馬上到擂台上把他接回來。”

“好好好。”

徐青連忙點頭,看了看小跑向擂台的李秀林背影,忽然回身走到人群中麵色焦急的韓若雪身旁,拉著她繃緊的手臂柔聲安慰道:“傻丫頭,別急,李管事去接他回來了……”

韓若雪如釋重負的連連點頭,站在一旁的丁勉羅玉,重傷躺在擔架上的石虎,不約而同的長出了一口氣。

甚至就連身前身後鴉雀無聲的那些西新穀弟子,繃緊的一根根心弦也是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