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守株待兔

“鄧,鄧師兄,人家有點怕……”

“是,是啊鄧師兄,我,我也渾身發冷,總覺著有些怪怪的……”

巨樹參天光線陰森的密林裏,惴惴不安的賈純真和肖甜甜一左一右的緊跟在瘦高個鄧掩的身後,聲音發顫的突然開口。

“噓……”

鄧掩慌忙回頭豎起食指在嘴前,環視著鴉雀無聲靜到可怕的幽暗四周,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他搓了搓臉上駭起的雞皮疙瘩,硬著頭皮盡量壓低聲音道:“兩位師妹莫怕,隻要有師兄我在,保你們有驚無險。”

“鄧,鄧師兄,這試煉穀二層的山穀共有七條,每一條都能抵達三層入口,咱為啥偏偏隻選擇最左麵這一條?”

“你你你,你看,這穀裏的密林如此陰森恐怖,不是我郭過膽小,實在是太瘮人了……”

挺著杆三尺長紅纓短~槍在兩步遠的前方開路,兩條小短腿直哆嗦的郭過戰戰兢兢的回頭,結結巴巴的問道。

“郭過!休得擾亂軍心!”

鄧掩壓低著聲音飛快的嗬斥了一句,再次環視過四周發現並無異狀後,他一直縮在衣領裏的瘦長脖子這才伸了出來,幹巴巴的嗓音也是圓潤了許多。

“郭過啊郭過,你叫師兄我怎麽說你才好?”

又說我?

郭過臉色一黑下意識的停住腳步,轉身望著連連撇嘴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表情的鄧掩,心裏暗罵不已。

呸!成天算無遺策運籌帷幄的自吹自擂,既然你丫的那麽神,咋就沒算出王動昨夜不會返回西麵新人穀?害老子白白的受了一夜活罪?

哦,老子說啥都是錯的?就你全對?

哪怕是算錯了你也總能找出種種理由為自己開脫,什麽玩意嘛!

更加氣人的是,純真、甜甜這兩個胸大無腦的傻妞還偏偏就吃這一套。

唉!真是老天無眼啊!隻歎我郭過生不逢時桃花運不濟,空有著聰明的頭腦、細膩的情感外加柔情似水,竟是如此的不受師妹們待見,真真是豈有此理……

滿腹牢騷的郭過簡直是忍無可忍,可他卻沒有和鄧掩翻臉的勇氣。

一來是他的實力不如對方。

二來是對方的親表姐蔡婉君乃是堂堂煉氣境的外門弟子,石榴裙邊圍滿了嗚嚷嗚嚷的外門追求者,他郭過根本就招惹不起。

“隻盼他弄個灰頭土臉威信掃地,兩位師妹才會徹底看清他神棍大忽悠的本質,我郭過也才能取而代之。”

“對!我詛咒他灰頭土臉,詛咒他威信掃地,詛咒他所有的算計沒一個能準的,就算是猜中了前頭,也絕對猜不中結局,桀桀桀桀……”

郭過越想越美,越想越覺著解氣,咬牙切齒的他忍不住奸笑出了聲,可就在這時,一聲低沉的喝罵猛的響起。

“郭過!你瘋了不成?”

郭過渾身一顫,就見鄧掩站在近前怒不可遏的瞪著他。

“鄧師兄消消氣,郭過雖說一向是頭腦簡單四肢也不怎麽發達,可他方才的疑問卻也有些道理,不瞞師兄說,人家方才也是這般想的。”

“是啊師兄,這條山穀的密林幽深偏僻難行,你怎能算準王動那小子一定會選擇這裏呢?”

一旁的賈純真和肖甜甜先後開口,她們有此疑問並非為了給郭過解圍,而是她們兩個實在是害怕的緊。

這裏樹高林密光線陰森,時不時的便會聽到怪腔怪調的各種聲響。

而且據小道消息,這條山穀的這片密林,更是鍛體境弟子都會繞開的險地。

此間致命蛇蟲凶獸的數量,是其他幾條山穀的數倍,可有價值的靈藥種類卻是

屈指可數,若非必要,絕沒有鍛體境的弟子會冒險進來。

“嗬嗬,問得好!”

麵對賈、肖兩女時,身形一轉的鄧掩又是一個態度。

他大加讚賞的看了二女一眼,左手倒背在身後,目光悠遠的望向黑漆嘛烏的密林深處,強忍著陣陣心悸一派淡然道:“那王動若想采到紫心菇,就非要到這試煉穀的二層不可。”

“師兄言之有理,不過這些我們也都想到了啊?”

賈純真和肖甜甜對視過一眼,忍不住插了一句。

而黑著一張烙餅臉的郭過忍不住暗罵連連,呸,這不是廢話嗎,還用得著你說?老子用腚都能想得到……

“嗬嗬,師妹稍安勿躁,且聽為兄細細道來。”

鄧掩頭也不回的微微一笑,隨後歪頭皺眉雙手在身前一攤,故作神秘的連連點頭反問道:“那麽為兄又是如何算定,他必會進到這片密林呢?”

不待其他三人接話,他豎起一根食指,自問自答的侃侃而談道:

“其一,這七條山穀中,其餘六條常有鍛體境弟子光顧,那裏麵夠了年份的靈藥大多都會被采走,想要找到夠年份的紫心菇談何容易。”

“而這條山穀的這片密林,雖說靈藥的種類極少,毒蟲凶獸更是其他六穀的數倍,可恰恰如此,卻使得紫心菇可以避免被人禍害,得以休養生息大量繁殖。”

說到這,鄧掩用餘光瞟了瞟賈、肖二女,見她們微蹙著眉頭頻頻點頭認同,他暗暗得意的同時,言語上更加的賣力。

“其二,我與那王動雖然沒有直接打過交道,卻也從郭過的口中了解到亂七八糟的不少信息。”

“為兄我略作整理,簡單的抽絲剝繭之下,呼吸間便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那王動初入師門不久,生性謹慎卻是極其膽大,他若想采到紫心菇,就必然會鋌而走險的進到這片密林。”

“嗬嗬,這顯而易見的區區兩點,便是為兄運籌帷幄的憑據之所在,兩位師妹,郭過師弟,你們以為可行否?”

“鄧師兄,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這麽回事,師妹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是啊是啊,師兄你果然高明,師妹我聽你一席話,直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嘻嘻……”

看著一臉崇拜滿眼小星星的賈、肖二女,身形矮胖的郭過氣的腸子都疼,越發在心裏恨上了鄧掩!

麻麻的,老子厚著臉皮打入了王動身邊,忍辱負重打探回來的信息竟被你說成是“亂七八糟!”

這還不算,你還略作整理?簡單的抽絲剝繭?呼吸間便得出了結論?

呀呀個呸,如此明目張膽的貶低我郭過抬高你鄧掩,你你你,你還要不要臉!

還“可行否?”

我“否”你表姐個腿兒……

“郭師弟,你咬牙切齒的一副鬼樣子,莫非是質疑為兄?嗬嗬,沒關係,師兄我癡長幾歲胸襟自然是開闊無比,有意見可以提嘛。”

郭過正連連暗罵著鄧掩,忽然就見對方皮笑肉不笑的斜眼看來,他慌忙擺手道:“不不不,鄧師兄千萬別誤會。”

“我之所以咬牙切齒,是因為那王動實在是太過可恨,為了打劫他,竟讓我等追到這險惡之地,真真是豈有此理。”

“郭師弟,你又錯了。”

鄧掩搖了搖頭,道:“若想打劫成功,又豈能不冒點風險,須知沒有人能不勞而獲。”

“師兄說的在理,師弟記下了。”

郭過昧著良心嘟囔了一句,就見鄧掩點頭讚許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嗬嗬,師弟倒也不必感到羞愧。”

老子感到羞愧?老

子啥時候羞過愧?嘿,你個臭不要臉的……

郭過簡直是氣瘋了,拎著紅纓短~槍掉頭就走。

而鄧掩看著郭過氣哼哼的背影,不露痕跡的鄙夷一笑後,帶著賈、肖二女緊跟了上去……

半柱香的時間後,當先而行的郭過第七次停下腳步,三尺長的紅綾短~槍從枯黑腐敗的落葉層中,挑起一條粗長的黑蛇屍體,滿臉驚懼的回頭喊道:“你們快來看!”

“什麽東西?”

“啊!是黑鱗蛇!”

“這蛇善於藏匿偷襲,毒性猛烈,中者頃刻間渾身麻痹……”

鄧掩三人急忙搶到近前,紛紛麵色大變。

這條手臂粗的黑鱗蛇毒性雖猛,然而此刻蛇頭被打的稀爛隻剩下粗長的八尺屍身,自然是沒什麽好怕的。

但是算上這條黑鱗蛇,他們四人深入密林約莫七裏這一路上,先後已發現了六撥毒蟲凶獸的屍體。

“鄧師兄?這?這難道也是那小子殺的?”

賈純真看著黝黑發亮的蛇身,滿臉驚懼的道。

“嗯,怕是不會有錯。”

目光閃爍的鄧掩緊皺著眉頭,發怵道:“真沒想到,那小子的實力如此強勁,其修為怕是已和連師兄等人相差不遠。”

“怎麽可能?連師兄可是鍛體境巔峰的修為,在咱東新穀號稱七傑之一,那王動入門不久怎能有此實力?”

“是啊鄧師兄,賈師姐說的不錯。”

鄧掩滿臉狐疑的搖了搖頭,道:“我也是想不通,縱是連師兄等人單獨來此,怕是也隻能做到如此地步,那王動莫非是天賦異稟?”

“郭師弟?你怎麽看?”

哼,現在想起我了?咋的?不吹噓了?

郭過暗爽不已,可表麵上卻是眉頭深鎖的沉思狀,不露痕跡的推脫道:“以師兄幾近於妖的如海智慧都揣度不透,師弟我天資愚鈍,就更加是滿腦子漿糊了。”

郭過有心讓鄧掩這家夥一個人去頭疼,可顧忌到他個人的安危,他猶豫了一下,補充建議道:“鄧師兄,若不然咱們別再惦記著打劫王動,放棄算了,也免得陰溝裏翻了船。”

“不可!”

鄧掩斷然一擺手,毅然決然的咬牙道:“知難而退豈是我輩性格?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王動這廝,師兄我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劫定了!”

得!忠言逆耳,算老子白說,愛咋咋地,老子不管了……

郭過偷偷翻了四十八個白眼,幹脆木樁子似得杵在了那裏,不言也不語,仿佛是突然間吃了啞巴藥。

“嗯……這樣吧,明著來怕是有些不妥,我等智取最為保險。”

鄧掩眼珠子骨碌一轉,智珠在握的笑道:“為兄料定那王動必會從這裏返回,我們就埋伏在此,設下層層圈套。”

“埋伏?設圈套?”

“哼哼,不錯,古有一農夫守株待野兔,今有師兄我下套劫王動,他想都別想跑。”

“鄧師兄,這能成麽?”

“是啊師兄,那王動既然這般厲害,咱們還是小心為妙啊。”

“哼哼哼,兩位師妹莫要擔心,師兄我運籌帷幄,斷定他必會中套。”

“即便是有何變數,師兄我拚著力戰不退,也必然護的兩位師妹周全,決不讓你們少了一根汗毛……”

“師兄,你好生勇敢!”

“是啊師兄,我姐妹二人全都仰仗師兄了。”

“嗬嗬嗬,為兄身為頂天立地之堂堂男子漢,我不上誰上?責無旁貸!”

“好了,再有大半個時辰天就要黑了,聽我安排,下套!藏身!待、兔、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