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弑父殺母
月下風花落,湖中鏡水柔魅。
夜幕降臨在這茫茫密林上,皎潔的月光
平靜的鋪灑下來,落在那墨綠的密林上,密林的黑墨色在潔白的月色下,越是顯得墨綠。
山風拂過,隻聽見那沙沙聲響,樹林卻是巍然不動。仿佛那墨綠密林就是黑暗,而這一切都是黑暗中本該擁有的!
波瀾不驚,平靜的樹林,安靜中又透露著隱隱不安。
這隻是西洲一個莫不知名的小山林,沒有人知道它叫做什麽,甚至連它有沒有名字都不知道。可此時月光皎潔,沙沙聲響中,忽然傳來陣陣嬰兒啼哭聲,打破了這幽幽密林的安靜,玉樹倒影,清晰撫魅,驟然被這一陣哭聲震得劇烈搖晃不已。
小山山腳,摒除了密林的安靜,夜幕淒淒,秋末寒冬將至的時候,萬物開始沉眠,在瑟瑟秋風中沉眠,而在下一個溫暖的季節複蘇,然而這中間卻跨越著一個漫長而又寒冷的冬季。
“咯吱~”一聲輕響,尖銳的哭聲將一根拇指般大小的樹枝壓斷。
這山腳下,沒有村子,隻有一所茅草屋矗立風中,那房頂上的茅草微微顫動。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房子,隻有一對年邁夫婦住在這邊,以前這邊也是一個村子,村裏人祖孫代代都住在這不知名的山腳下,至於村子的先輩是從哪來的?不得而知了,隻是一群普通的小老百姓,聽說是為了躲避那正魔大戰,村子的先輩們決定在這荒野山中下定居下來。村裏人家家以務農為聲,男耕女織,偶爾拿上些許布匹去集市換些鹽巴、醬油。隻是後來正魔罷戰,魔教重新回歸北州,這一走就是百年之久,村裏的人陸陸續續回了城鎮,隻有一對年邁的老夫妻在這孤寂的山腳下,靜靜聽著那聲聲咆哮的山風,以及那震耳欲聾的嬰兒啼哭聲。原本平靜的生活卻因幾天前老夫婦兩人撿到一個嬰兒而發生改變。
老丈,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此時卻愁眉不展,一臉凝重的看著老伴懷裏的那個孩子。屋內,燭光搖曳,深墨色的茶壺與四隻茶碗仿佛注視著這茅草屋一般。屋外,風既急又猛,哭聲卻是聲聲不息。
老丈凝聲問道:“老婆子,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孩子老是哭個不停?”
而在那坑上,那老婦人卻是坐在炕頭上穿針引線,臉上掛著數不清的笑意,仿佛天地間最幸福的時刻便是這時候!
“老婆子,你這是怎麽了?”老丈一愣,目光落在身前的老婦人身上,那老婦人卻像是中了邪似的,任憑老丈怎麽叫都醒不過來,動作反反複複,手中那針線交織之間,卻是一件衣服的雛形。
“老婆子~秋季還沒過你怎麽做起了單衣?”看到老婆子刺完最後一線,老丈不解的問道。
“老頭子,你真是越老越是糊塗~”老婦人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個糊塗蟲,這衣服又不是給你做的~”說著把那新做的衣服拿在手上擺了擺,還沒有一支手大,“這
是給我們的孩子做的~”
“怪不得……”老丈訕訕一笑,看著老婦人,心裏那些焦慮頓時消失,卻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滿足感,不過這滿足感卻是那麽的短暫,隨即他幡然醒悟道:“老婆子,這不對啊,這孩子一直哭也不是辦法啊~”
老婦人放下手中的針線,拍了下老丈,嗔道,“老頭子~要我說你還真是糊塗得要命,這孩子哭自然是餓了~”
“餓了?可是這荒野中又哪來乳水給他吃?”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無意間瞥了眼老婦人,惹得老婦人一臉嬌紅,啐一口,罵道:“你這個老不正經,還不去弄些米粥?!”
“好的!”老丈剛走出數步,回過身來一把將老婦人攬入懷中,悠悠道“明天我就去把半山腰的那塊地給開墾了,等這小子再長大一些,我們爺倆一起幹活~”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是洋溢著微笑。
“那我呢?”老婦人問道。
“是你的話,我就把門前那塊空地開墾了再種上幾株槡樹~”
“不怕累壞了我啊~”老婦人哭笑不得,原來她這個看似愚笨的老伴已經想好了一切!
“有我在!怎麽會累了你們呢?”說到這個“們”
的時候,老丈特意加重了語氣,順便看了看老伴懷裏的孩子,忍不住將手指伸進那孩子的嘴裏,那嬰兒忽然張嘴將老者的手指吮吸進去,老丈一開始還覺得熱乎乎的,隨即覺得很不是滋味,臉色為之一變,身體的血氣竟然被這小子源源不斷的吸了進去。
夜又回歸平靜,凜冽的秋風直吹,落在樹梢上發出刷刷的聲響,這不知名的山腳的夜晚卻是如此安靜。
眼見丈夫身軀越來越幹癟下去,老婦人見狀亦是大驚,急忙鬆開懷裏的嬰兒,然而那嬰兒卻忽然浮起來,目光之中透露著一股嗜殺而又凶狠犀利的異氣。隨著老丈人的血氣被他源源不斷吸走之後,他的身體忽然茁壯成大起來,如同那雨後春筍一般,隻一小會的功夫已經長成一個七八歲少年。
“是你們救了我?”
他開口第一句話依舊透露著無限寒意,那目光冰冷冷的落在老婦人身上。
“蹦騰~”
一聲悶響,老丈的身軀重重的落在地上,卻是那般的無力,一雙驚恐的眼睛正盯著老婦人,嘴巴張得大大的仿佛在說著“快跑!”兩字。
老婦人先是驚恐,隨即變作滿腔怒火,順手抄起那茶壺,高舉著朝著少年頭上砸去。
“我跟你拚了!”
老婦人大喊道,這一聲,淒厲之中又透露著對老伴死去時的悲涼,令人扼腕歎息。
“叩!”
一聲重響,茶壺碎成粉末,那少年目光冷然,依舊是那副冰冷冷的樣子,忽然,他猛的舉起右手,頓時一條血紅引線飛出,勒住了老婦人。
老婦人睜大了雙眼死死的盯著這古怪少年,之間她嘴裏忽然飛竄出一道血氣
,以飛快速度進入少年體內。
“騰~”
又是一聲悶響,冰冷的大地上隻是多了一具同樣冰冷的屍體。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誰,更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死的,隻是那幹癟的身軀,以及那驚恐的雙眼都在述說著他們死前是多麽的痛苦!
“撲通~”
出乎意料的是,那少年忽然跪了下來,眼裏卻是深沉的淚水,隻聽他哭哭啼啼道:“你們是我的父母,我若是不吸取你們體內血氣,我們又怎麽來的血緣關係?”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布滿痛苦,仿佛是做了一件十分違背心意的事
。
良久,隻見他豁然起身,隨手拿起桌上那一盞油燈,往那炕上一丟,被單觸火即燃,頓時整個房間升起騰騰烈火。
烈火之中,一個孤單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隻見那少年忽然滿頭白發,年齡更是全然不像七八歲少年的模樣。
“血魔啊血魔,你費盡心思將我放了出來,到底是為何呢?”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是一副滄桑的樣子。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昔日血魔在淩雲群山與司徒長風大戰時吐出的那黑氣,隻是這黑氣卻又不是平凡之物,而是蘊藏在人間天下最邪最惡的惡魔的副體。
天地之中,太古時期凶物橫行,大凡大惡之物皆被子無上法陣以天地正靈之氣封印住,而這些惡魔卻絕非等閑之輩,在被封印的時候他們都釋放出身體一部分魔力,蘊藏在某個媒介上,就算你法陣再多麽厲害,也無法做到麵麵俱到。
也正是如此,血魔才捉住了空子,放出了這太古惡魔獸,說來也是好笑,這太古惡魔獸被放出來的位置,正好是先前無疾無意中得到霍靈的地方。
月黑風高,雄雄烈火中,天生一步一步朝著前方走去,他本沒有名字,然而在他還是個嬰兒體的時候這對老夫婦就已經給他取好了名字,本以為天生能替他們養老送終,沒想到卻是落得這般下場。
火光將他的身影拖得老長,他沒有遲疑,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撲向遠方,甚至是說那無窮無盡的黑暗,仿佛那黑暗才是真正屬於他的存在。
曾幾何時,他被困靈陣,即使是主體被靈陣折磨得有體無完膚的情況下,他都沒有向命運屈服,那副傲然天地的戾氣令十萬裏大山無數生靈畏懼。然而,此刻的他卻是這般悲涼……
或許是親手殺了生身父母吧!
他這樣想著,嘴角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仿佛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命運的使然。
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對著那熊熊烈火深深的鞠了一躬,雙眼映襯著烈火,仿佛有無窮無盡的恨意。至於他到底是在恨什麽,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天生會替二老報仇的,天地不仁,我便重塑天地!”他發誓道,然而他到底要找誰報仇呢?難不成是他自己?至於重塑天地,更是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