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最後“樵生”這個角色到底給了誰也沒當場公布,看監製老師的意思似乎是想等江洛成醒了以後再一起商量……不過這個角色最後不管落到誰的身上,總之那個人不會是徐文傑——光知道這一點,謹然就非常滿意了。
當天晚上,微博上的娛樂圈爆料人李狗嗨同誌又有了動靜——
【爆料:模仿袁謹然起家的十八線小咖今天在影棚試戲,被很有名望的圈內老師狠狠教訓了一頓,目測短暫時間內是不會有人找他拍戲了,想想也是蠻可憐的,不知道怎麽就觸了老虎須,聽說是徐倩倩在旁邊指示他這麽幹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貴圈真亂[手動再見]。】
這麽一條爆料,原本是沒什麽關注度的,畢竟徐文傑真的沒什麽影響力——但是李狗嗨很聰明地扯上了剛因為《歲月流逝的聲音》而變得炙手可熱的當紅小花徐倩倩,於是一時間,各路黑粉齊登場,徐文傑反倒是成了炮灰。
底下評論有徐倩倩粉絲維護——
“管我們倩倩什麽事,p主去s!”
“能不說這麽有引導性的話麽,倩倩很無辜啊!”
“果然是狗,張口就咬人啊。”
也有看熱鬧不閑事兒大的說——
“聽說他們是姐弟耶,這是要撕?”
“撕不起來吧,徐倩倩和徐文傑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說起來,徐文傑哪位啊?”
“我去搜了徐文傑,長得還挺好看的就是真的很不紅啊2333333333徐倩倩真心害慘人家了。”
“早就說那個女人長得就不像是好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怎麽紅的。”
剩下的就是徐倩倩的粉和黑在下麵直接掐了起來,還是粉絲和黑黑們掐架的老一套,而在這些沒營養的評論中,唯一一個值得關注的是有個路人說了句:“說得那麽繪聲繪色,好像你當時就在現場一樣。”
而李狗嗨回複了這個路人:“我當時確實在現場啊^_^。”
隻不過這個恢複很快地就被淹沒在了各種黑粉大戰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李狗嗨的身份很神秘,幾乎成了謎。
【馬上年關放福利,今晚轉發這條微博的抽一個人打五十塊。】
五十塊。
謹然:“……”
看來他不僅很神秘,而且還很窮。
……
經過了《民國異聞錄》的換角色風波,謹然過了幾天安靜日子,這些天裏他的本尊軀體還是躺在醫院裏安安靜靜地挺屍,倒是江洛成在打了點營養針好好休息了幾天後就順利出院了——再聽到關於這部戲的消息時,謹然不怎麽意外地接受了自己的角色被王墨順利認領的事實,在那天扮演樵生的各路演員中,他確實是最認真也最有實力的一個。
雖然這家夥人高馬大的跟袁謹然本身的形象相差甚遠,但是往薑川麵前一站,他又顯得挺合適——主要還是因為薑川太高,他身上的肌肉也結實,那實實在在一米八五的個子往鏡頭裏一站,就和綠巨人似的,方餘說參考以前老電影裏的各種道士形象,自己就沒見過這麽壯實的道士。
而身高一米七七對外宣稱一米八三的王墨跟薑川一對比,不用說話,光是一陣風吹過都能聽見風中仿佛響起了某謊報身高的家夥的臉被打得“pp”響的聲音。
王墨表示很崩潰。
薑川說:“聽說你們這邊有一種叫增高鞋墊的東西。”
王墨:“啊?”
薑川:“穿上它,你就和我差不多高了。”
謹然清清楚楚地看見王墨的眼角有淚在閃爍。
等兩位男主角都定下來,七七八八的配角也找得差不多時,此時已時至年關,大家都要回家過年的,於是《民國異聞錄》開機時間被定在年後的某個好日子,接下來,隻需要薑川跟著劇組跑跑宣傳,再照一些宣傳海報要用的照片……真正的工作年後才正式展開。
方餘跟薑川宣布這個已經安排好了的行程的時候,薑川正坐在茶幾邊上觀察自己的倉鼠嗑瓜子,聞言明顯一愣,男人抬起頭看了經紀人先生一眼,經紀人先生被他這麽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怎麽了?”
薑川沉默了下,說:“我沒錢了。”
方餘:“……”
聞者痛心,聽者流淚。
一分錢逼死真英雄。
薑川一邊哭窮一邊打開了倉鼠籠的門,然後一點兒也不小氣地將倉鼠糧嘩啦啦地往倉鼠的食盆裏倒——按照往常的慣例,不管他倒多少食物,那隻蹲在籠子裏除了吃找不到其他消遣的倉鼠都能迅速將食物幹光,方餘盯著那包前兩天才買這會兒就已經下去一半的倉鼠糧看了一會兒,轉過頭就看見某隻倉鼠特歡快地一頭紮進了滿滿的食盆裏,隻剩下一個圓屁股外加兩條腿在外麵蹬來蹬去。
…………蠢爆了。
經紀人先生簡直看不下去,露出個嘲諷的表情說:“沒錢啊?你可以試試帶著你的倉鼠去街頭賣藝——主題就定‘**與很能吃的倉鼠’之類的。”
薑川聞言,轉過頭認真地看了方餘一眼:“可以嗎?”
“……”方餘沉默了下,然後麵無表情地說,“不可以。”
薑川不說話了,方餘坐到他旁邊,試圖勸說:“薑川,你這樣不會過日子真的不行啊——沒錢你就節衣縮食啊,幹脆就從你家寵物做起?這袋鼠糧省著點也足夠撐到過完年了……”
“再窮不能窮孩子。”
“…………”
“電視上是這麽說的。”
“你沒事少看點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視。”
“我學中文啊。”薑川說,“之前因為中文說不好,被江導演說了——你也在的,那天在袁謹然病房。”
往事不堪回首,想了想那天“神秘人大戰娛樂記者”的畫麵有多美方餘表示自己完全不想再提起那一天的事兒,索性跳過這個話題走曲線救國路線道:“你天天這麽喂,這傻倉鼠天天埋頭吃,你也不怕哪天起來發現你家倉鼠忽然得三高麽?”
話語剛落,就看見那上一秒腦袋還埋在食盆裏,撲騰著兩短爪子玩自由泳的倉鼠猛地抬起了腦袋,熟悉的三白眼就甩了過來——就好像它真的聽得懂這會兒籠子外的人類在埋汰它似的。
而意外的是,不顧倉鼠抗議的目光,薑川這一次卻沉默了,似乎是覺得方餘說得也有道理——相比起剛買回來的時候,阿肥還隻是倉鼠界的微胖人士,這麽短短的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它就迅速從微胖界闖入了肥胖行列……
一般的倉鼠籠裏配備了跑輪,就是給倉鼠娛樂運動順便保持身材用的……但是阿肥打從薑川看見它在寵物店蹦躂過跑輪之後,就再也沒碰過那玩意哪怕一下。
它要麽在吃,要麽就是蹲在最高層的秋千上一邊蕩秋千一邊吃,散落的瓜子皮猶如雪花一般紛紛落下,吃飽喝足的倉鼠轉過身拍拍屁股就滾回小木屋裏棉花一裹睡覺去了,扔下一籠子的殘局給它的鏟屎佬主人處理——這就是倉鼠阿肥的日常生活。
想到這裏,薑川皺起好看的眉,在方餘這個始作俑者鼓勵的目光下他打開了倉鼠籠子,將那軟綿綿的爪子上還抱著一顆瓜子仁的倉鼠抓了起來——被莫名其妙抓起來的謹然一邊艱難地擰過沒有脖子的腦袋去看自家主人,一邊爪子還不忘記死死地護住懷中的瓜子,直到下一秒,薑川的手指頭輕輕一鬆,將他放在了籠子邊緣固定的跑輪上。
謹然:“……?”
跑輪因為忽然多了重物,晃了晃。
蹲在跑輪上的謹然怔愣了三秒,然後發現自己被晃得有點頭暈,於是在薑川的手挪開的下一秒,它就將瓜子仁往嘴裏一塞,與此同時連滾帶爬地從跑輪上撲騰了下來。
於是在在場兩名人類默默的圍觀之下,隻見一團淺茶色的肉團子笨手笨腳地從跑輪上跳下來,掉在木屑當中,然後爬起來甩了甩腦袋拍掉腦門上的木屑,又抖抖屁股,爬起來後堅持不懈地往食盆方向挺近——
在謹然即將重新觸碰到他可愛的食盆的前一秒,來自可怕的人類的大手再一次將他抓了起來——
謹然:“……”
我要生氣了啊!!!
薑川再將謹然放上跑輪。
謹然再次毫不猶豫從跑輪跳下。
薑川再放。
謹然再下。
“阿肥,你該減肥了。”
“吱。”
毛!
老子身材棒棒噠,減個屁啊!
你聽方餘這小婊砸胡說八道!
還有沒有一點點身為成年人應有的自我判斷能力了!
在謹然無聲的譴責抗議中,薑川再次抓起倉鼠想要將它扔上跑輪,這一次,謹然終於不耐煩了,它拚命地扭動著柔軟肥碩的身軀從主人的指縫隙中掙紮出來,“啪”地落地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三兩步快速衝到食盆旁邊,雙爪子抬起食盆底端——
霎時間,隻見那圓圓的、裝滿了倉鼠糧的食盆瞬間從打開的籠門飛出去,蔬菜圈、瓜子、五穀雜糧在空中劃出一道絢爛的弧線,陶瓷食盆落在地上“啪”地一聲摔得四分五裂,裏麵的食物和食盆碎片在彈性不知道為何這麽好的木地板上飛濺起來——
謹然眼睜睜地看著一顆瓜子彈起來,飛濺到薑川的眼角。
薑川下意識地蹙眉抬起手捂住眼角猛地往後縮了縮。
旁邊的方餘見狀“臥槽”了聲,驚道:“這肥鼠瘋了吧,薑川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眼睛?!”
謹然:“……”
等謹然的大腦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時,他動作僵硬地從籠子裏爬出來趴到桌子邊緣,定格三秒,然後低頭,看著地麵上一地碎片外加倉鼠糧食。
一雙綠豆眼不安地滴溜溜轉了起來,這麽一轉,他果然又看見了更不得了的悲劇:他看見薑川那冰清玉潔的腳背上湧出一滴鮮血……
而此時此刻,薑川本人也正垂著眼看著腳上的傷口,幾秒沉默後,薑川這才反應慢半拍地回答了方餘的關於他有沒有事的提問——
他說:“沒事。”
男人一邊說著,那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下斂,遮擋住了那雙湛藍的瞳眸之中可能已經出現了的任何情緒。
比如腥風血雨。
比如電閃雷鳴。
比如風雪冰霜。
謹然統統沒看見。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現場的氣氛很不妙。
於是,突然讀懂了氣氛的倉鼠開始挪著肥屁股往後挪動,挪啊挪終於從桌子邊緣腿回了籠子裏,然後它默默地伸出爪子勾住籠子門邊緣,頓了頓,然後再默默地自行將籠子門關上。
謹然突然擔心,住他們家樓上的那隻大臉貓……搞不好今晚要加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