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這場戲我會演下去

019 這場戲,我會演下去。

回到龍湖別墅,又是深夜。

蘇輕寒疲憊地走進了門,自從她晚歸,大廳就一直為她留著燈,不得不承認,這個未曾謀麵的管家的確是個細心負責的仆人。

盡管燈火通明,偌大的房子裏卻沒有其他人的身影,隻有一個值夜班的女仆走了過來,恭敬地行禮:“夫人,請問您可有什麽吩咐?”

蘇輕寒想了想:“幫我放熱水吧,我要洗澡。”

“是,夫人。”

一進房間,她一眼就看見了那件禮服。

那件曾被她穿在身上參加商務派對,又被她丟在徐離焰臥室門口的禮服。

此刻它已經被熨燙得平整幹淨,顯眼地掛在了衣櫥門口。

眉頭微蹙,他這是要做什麽?

“來人。”

女仆立刻快步走了過來:“夫人。”

指著那件礙眼的衣服,她用不容商量的語氣說:“把這件衣服扔出去。”

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吩咐,女仆一怔,抬眼看著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就是這件衣服,扔出去。”

懾於她口氣中的威嚴和不耐煩,女仆猶豫著向衣櫥走去。

“怎麽了?”

走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女仆像是鬆了口氣般地轉過身:“先生好。”

徐離焰悠閑地走了進來,仿佛這個房間是一處絕佳的散步場所。

“工作了一天,不累麽?還有閑情逸致處置一件衣服。”

“這種事無需勞你操心。”冷冰冰地頂撞回去,她刻意避開了他的視線。

徐離焰的眼神掃了女仆一眼,女仆下意識地低下頭,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走到衣櫥前,隨意地挑起禮服的衣角,他說:“這件衣服有什麽不好,你就那麽討厭它?”

她反口相譏:“我就是不喜歡。怎麽,堂堂的旭邦總裁,會小氣到連一件衣服都舍不得扔?”

並不因為她的挑釁而惱怒,他反而挑起一抹笑容:“我隻是覺得,你穿這件衣服很好看。扔了,可惜。”

驀然聽到他的讚美,她一瞬間竟有些怔忪。

他,會欣賞她的美麗?

即使是最冷漠的女人,也無法拒絕他人的讚美,連蘇輕寒也不例外。

隻是出於對他的抵觸,她對他的讚賞默不作聲。

察覺到她表情的軟化,他走到她身邊,輕便的睡衣仍掩不住他一身魅惑的男子氣息。

低下頭,他嘴唇吐出的氣息仿佛一陣柔軟的風,吹過她的耳畔。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米蘭,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大可以放心。”

臉頰莫名的滾燙,她幾乎感覺到,這個男人可以輕易地看穿她的內心。

那天在商務派對上竭力掩飾的反常,原來並沒有逃過他的視線。

定了定神,她努力偽裝出冷漠的神氣:“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我不關心。”微微停頓,她繼續說,“也請你放心,我一直記得你那天的話,這場戲,我會好好演下去。”

緩緩離開她的耳側,他低下頭,審視著麵前這個女人。

說實話,她偽裝的技巧並不高明,他卻不知道為什麽,很喜歡看到她拙劣的表演和窘迫的樣子。

“很好,不得不說,到目前為止,你的演技都沒有讓我失望過。”

包括她在婚禮上的泰然自若,在派對上的得體大度,每夜即使工作得再累再晚,她也一直都會回到龍湖別墅休息。

他知道,她已經很努力。

身為蘇家大小姐,能夠這樣的委曲求全,他的確是有些出乎意料。

究竟是什麽東西在支撐著這個柔弱的身軀?是對蘇氏的責任感,還是對蘇樂山被害的不甘心?抑或隻是不肯服輸的個性?

無論是什麽,她已經成功地勾起了他對她的興趣。

被他探索的目光打量得不自在,蘇輕寒清了清嗓子:“很晚了,我要休息。”

在美國生活多年的她,並不是一個特別保守的人,但是和徐離焰孤男寡女深夜共處一室,她仍然覺得有些危險。

“好。”

簡單的一個字,迅捷的回答,徐離焰卻沒有絲毫離去的意思。

“我已經澄清了米蘭的事,作為交換,你不應該解釋一下嗎?”

冷冽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左手上,她幾乎能感受得到,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正緩緩散發著懾人的冰冷氣息。

那枚戒指,他始終耿耿於懷。

的確,看到自己的名下的老婆戴著別人的戒指,的確不是一個男人能夠接受的行為。

思忖了片刻,她覺得自己最好還是實話實說,以徐離焰的能力,想要調查這枚戒指的來曆可謂輕而易舉,之所以一直沒有打聽,十有**是因為他那男性的自尊,不允許讓別人知道他對蘇輕寒在意到了什麽程度。

想到這裏,她微微莞爾,連聲音也動聽了些。

“這是我爸爸留下的。”

聽到這個回答,他那一刻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難怪她那麽的在意,竟然會三更半夜守在浴缸旁邊……

想起那夜他的衝動和暴戾,他頗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嗯……”

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略帶窘迫的神色,蘇輕寒心頭的陰霾散去了不少,甚至調侃起他來:“怎麽,這個解釋你不滿意?”

“沒有。”立時矢口否認,他的目光迎上她漆黑的眸子,不禁有些遊離。

當對著印有她詳盡資料的冰冷紙張時,他總是能夠最精準地分析這個女人,但是一旦麵對真實的她,他卻又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看法。

這雙清亮的眼睛,那麽安靜,那麽清澈見底,其中卻隱藏著他無法揣測的靈魂。

“那,晚安。”下意識地抵觸著這種突如其來的曖昧,蘇輕寒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驀然回過神來,他才發覺自己的失態,略帶尷尬地清清嗓子,他說:“把你手頭的事情處理一下,後天跟我出趟門。”

“去哪兒?”她追問。

“去了你就知道。”他恢複了冷淡和疏離。

“去多久?”繼續不死心地追問。

“去了你就知道。”仍然是同樣的回答,同樣的疏遠。

頗有些無奈地看著他關上了房門,她決定還是放棄研究這個男人的想法。

在他麵前,似乎除了服從,她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