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回 遊春苑伏兵起殺機,胭脂門鬧婚掃晦氣

第9回 遊春苑伏兵起殺機,胭脂門鬧婚掃晦氣

遊春苑內,伏兵遍布,殺機四起。聽著嬉鬧歡聲,漸漸臨近。偏巧這時,小皇子蕭瑀在一幫宮女、太監的擁簇之下,從紫靈宮出來,進了遊春苑。這蕭瑀,乃是孝明帝蕭巋第八子,年方九歲,聰穎頑皮,聽說今日姐姐出嫁,帶著一幫宮女、太監去鬧新郎官。

到了遊春苑內,隻聽有宮女說道:“小殿下快關閉胭脂門,新郎官不給喜錢,不讓入苑。”

趙行內等人這才明白,這胭脂門便是進入遊春苑的正門。眼看楊廣、蘇威、崔弘度等人將至,蕭瑀帶著一幹宮人關閉了胭脂門。少時,便聽外麵叫門,宮女們堵著苑門嬉鬧,就是不開門。

趙行內在假山後麵,著急上火。忽然一個宮女說道:“依照江南舊俗,應當給新郎官‘掃晦氣’,用掃帚打一頓,才能興旺去邪。”

這小皇子蕭瑀正鬧得盡興,一聽此言,連聲叫好:“快去取掃帚來。”說話間,就有幾個小太監就遞過掃帚。幾個宮女人手一把,兩個太監剛把苑門打開,眾宮女一齊動手,一頓掃帚把迎親人群哄回宮巷。

迎親人群退到宮巷,小皇子蕭瑀仍未玩夠,帶著宮女、太監們又回到苑內,“快把苑門堵上。”眾人一起下手,又把胭脂門堵的水泄不通。這趙元內和左右刀斧手在假山後麵是越等越急,又聽小皇子蕭瑀喊道:“還有什麽規矩,都給新郎官使出來。”

有宮女說道:“按舊俗‘掃晦氣’應鬧三回,這才吉祥。”

小皇子蕭瑀連聲稱好,玩的不亦樂乎,假山後麵,趙行元也急得手心冒汗。從關中遠道而來的迎親使者不懂江南舊俗,再去敲門,又被宮人用掃帚打了出來。在紫靈宮裏,荊江王蕭瓛是焦急等待,一來二去,不見前麵遊春苑有什麽動靜。

隻聽太子蕭琮一旁說道:“八弟鬧得也可以了,莫非北方人不知給喜錢的風俗。”

蕭瓛一聽這話,才有點茅塞頓開,怪不得遊春苑伏兵眾多,卻久無動靜,原來八弟蕭瑀去鬧新郎官。蕭瓛說道:“我去哄開八弟。”

太子蕭琮一把拉住蕭瓛:“讓他玩吧,要是不鬧新郎,反到不熱鬧了。”

這話音剛落,隻聽從一麵,傳來了鑼鼓嘈雜聲。荊江王蕭瓛一看,楊廣帶著迎親隊伍竟然從旁苑繞過,來至紫靈宮。

說來湊巧,楊廣年少,從沒見過這鬧混的世麵,身邊的大臣蘇威,到是個計較小事之人,就問引路的宮人:“鬧親如此熱鬧,不如走其它園子,免得鬧的過頭,誤了吉時良辰,反倒晦氣。”宮人一聽,此言有理,便帶著走了另一處宮苑,直奔紫靈宮。

楊廣在蘇威、崔弘度的陪同下,一同進入紫靈宮,孝明帝蕭巋正在殿內等候新郎,荊江王蕭瓛也在一旁陪同,以為拿下楊廣、斬殺蘇威是天衣無縫之事,未曾想紫靈宮外熱鬧非凡,楊廣竟然已到眼前。這才是:

殺氣暗藏隱宮廷,繁花茂葉掩雄兵。

姻緣相連承美意,喜慶反到不安寧。

楊廣來到紫靈宮前殿,見到蕭巋,撩袍跪倒,行叩拜大禮。孝明帝蕭巋一看這晉王楊廣,長得眉分八彩,目若朗星,俊美非凡,心中倍加喜歡。荊江王蕭瓛在一旁,卻是恨不得咬碎牙槽。

楊廣拜謁了孝明帝蕭巋,又拜謁了病榻上的張皇後。轉回前殿,這才見一群宮女扶著蕭珺出來,新娘身著紅妝,金器滿身,大紅蓋頭遮住麵龐。

蕭瓛在紫靈宮內,看著楊廣和蕭珺拜天拜地,心底著實不安,畢竟遊春苑內還埋伏著手下親兵,趁著殿內人多嘈雜,蕭瓛離開紫靈宮,直奔遊春苑。

剛入宮巷,正巧八皇子蕭瑀帶著一群宮女、太監迎麵跑來,蕭瑀一看是二哥蕭瓛,便問道:“皇兄可見迎親的隊伍去往何處?”

“已入紫靈宮。”

蕭瑀轉過臉,對宮女、太監們說道:“快去紫雲宮鬧婚!”眾人一哄而上,跟著小皇子蕭瑀去了紫雲宮。

蕭瓛心頭怒氣難消,來至遊春苑,此時趙行內在花園裏麵還在假山埋伏,見蕭瓛一人過來,別無他人,趙元內從假山後麵繞過,快步走來,小聲呼道:“殿下,可有差遣?”

蕭瓛雙手倒背,氣得直冒粗氣,,把手一揮:“帶你的人撤吧。”

“難道不再截殺迎親隋使?”

蕭瓛好似七竅生煙,把眼珠一瞪:“還不快滾?楊廣都已拜完天地啦!”趙行內嚇得不敢吱聲,隻得喝令埋伏四周的刀斧手,收起兵器,偷偷潛出遊春苑。

蕭瓛出了內廷,安平王蕭岩正在外麵焦急等待,一看二皇子蕭瓛沉吟不語,便知事情有變,上前問道:“瓛兒,事情難道不妥?”

蕭瓛說道:“叔父啊,天好的機會,讓蕭瑀帶著一群宮人攪合了。”

“啊?”蕭岩更加糊塗,問道“八皇子如何攪了大事?”

“蕭瑀帶著宮人鬧婚,堵苑門,要喜錢,楊廣人等始終未入胭脂門,埋伏親兵無從下手。”

蕭岩無奈,隻得搖頭,二人走出不遠,蕭岩心中又生一計,對蕭瓛說道:“瓛兒,叔父還有一計,定讓楊廣,難回江北。”

二皇子蕭瓛問道:“叔父又有妙計,盡可說來?”

“聽說皇上已安排晉王遊江,不如遊江之時,在江麵之上,命水鬼擒拿。隻要楊廣拿下,我立刻率兵斬首蘇威、崔弘度等人,迫使隋梁反目,聯合南陳。”

“妙計啊。”叔侄二人一拍即合,又定密謀。

楊廣與蕭珺拜堂成親,二人雙雙入了洞房。宮宇之內,張燈結彩,紅帳黃幃,幾盞蠟燭金粉盤花,楊廣見蕭珺頭頂蓋頭,慢慢走到近前,想伸手掀蓋頭,胳膊又縮了回來。蕭珺看著楊廣的身影晃了幾晃,卻不掀蓋頭,便問了一句:“殿下還在猶豫什麽?”

“哦……”楊廣吞吞吐吐說道:“我非是貪戀女色之徒,遠道迎親,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是心裏有些羞澀。”

蕭珺問道:“莫非殿下看不起臣妾?”

“那倒不是,宮裏的宮娥彩女,見的多了,都不過如此。”

蕭珺又道:“殿下是不是怕臣妾相貌醜陋,配不上殿下?”

“不….不…,絕無此意,我掀就是。”楊廣伸手便想去掀蓋頭。

“殿下且慢。”

楊廣一頓,問道:“怎麽,愛妃不想看看本王?”

“聽說殿下,天資聰穎,才華出眾,不妨隔著蓋頭作詩一首,讓臣妾未見其人,先聞其才,豈不更有情趣。”蕭珺道。

“也是。”楊廣看了新婚夜,燈燭映人,裝飾喜慶,說道:“愛妃是江陵女子,我料愛妃美貌如同江陵美景,不如就做《江陵女歌》。”

蕭珺頂著蓋頭點了一下頭,楊廣順口吟道:

“雨從天上落,水從橋下流。

拾得娘裙帶,同心結兩頭。”

蕭珺本不識多少字,腹中也無多少文墨,隻是聽的這詩句押韻上口,心中就已滿是歡喜。此刻,楊廣戳手戳腳,輕輕掀開蕭珺的蓋頭,不掀便吧,掀了蓋頭,這才讓楊廣大吃一驚。這便是:

烏發高髻盤鬢間,香腮白膩透紅顏。

雙眸攝魄如凝露,柳眉修細挑兩邊。

桃唇含苞遮白齒,鼻梁直上可通天。

珠光灼透潤喉頸,耳墜福滿似垂涎。

嬌娥羞聞閉窗紙,仙子愧比落門簾。

凡胎誰不羨美女,足使九霄化塵煙。

蕭珺打扮的美若天仙,讓楊廣兩眼發呆,身如水綿。扯下蓋頭布,楊廣跪倒蕭珺身前,雙手拉住蘭指,深情說道:“我深居宮廷,見過佳麗數千,卻不及你一半。蕭美娘絕非空言,本王今生何憾?”

“殿下……”

一聲殿下口吐如蘭,二人寬衣解帶,相擁而臥,雲雨之事,人間之美,樂在其中,不盡言表。

話說次日清晨,夫妻醒來,一夜風花,美滋不已。楊廣展臂伸腰,看蕭珺還在嫵媚而臥,便問道:“父皇令我在江陵迎親三日,便要接親回京,今日是和安排?”

蕭珺袒露一臂,懷抱繡被,說道:“聽父皇說,今日命七皇子蕭瑒陪你遊江觀景,遍賞荊襄勝地。”

“美娘可否隨我同去?”

蕭珺道:“殿下不過逗留三日,臣妾準備的倉促,還需收拾行裝,就不去了。”

“也好,行裝皆是下人們收拾,你卻自己動手,我父皇母後最提倡勤儉,若得相見,必定喜歡。”蕭珺大喜,為楊廣拿了衣裝,送他出行。

楊廣新婚之時,穿了一身棗紅色蟒袍,舒展著身子出了寢宮。正巧蘇威、崔弘度正清晨起床散步,一見楊廣出門,蘇威上前問道:“一大清早,晉王殿下便有幸出行,不知去往何處?”

“昨日已有安排,今天七皇子蕭瑒陪我遊江觀景。”

蘇威問道:“殿下應多帶護衛,以防不測。”

楊廣一聽,倒有些心裏納悶,問道蘇威“蘇相國,你這話是何意?”

蘇威看了眼一言崔弘度,崔弘度說道:“殿下,昨日有隨從來報,入宮迎親之時,曾經身著宮人服飾的一幹人等,手持刀劍出入遊春苑,不知意欲何為?”楊廣得知,不禁渾身一顫。這才引出:

一計不成二計生,欲使聯姻終不成。

百般陷害人難跑,反倒巧促姻緣逢。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