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回 陳叔宣驚豔入隋宮,水上蛟擺陣戰鄱陽

第60回 陳叔宣驚豔入隋宮,水上蛟擺陣戰鄱陽

楊廣安排家宴讓長城公陳叔寶和妹妹重逢,並請教治平江南之事,陳叔寶雖無治世良策,但卻舉薦了一物一人,楊廣得知大喜。

陳叔寶道:“一物乃是扶南犀杖,一人乃是何蠻。”

楊廣聽的起興,問道:“請長城公細細說來。”

“嶺南各州首領乃是冼夫人,冼夫人歸順陳國時曾贈一根扶南犀杖,以此為信物,得犀杖者為天子,這犀角手杖,少有人知,北歸之時,在下就拿著行路用了,尚在我府上。”

“何蠻又是何人?”

“何蠻,字蠻奴,本是陳國水軍將領,被俘押解回京,此人生於嶺南,精通嶺南土語,閩粵海疆,路程熟悉,是個不折不扣的南蠻子。”

楊廣聞聽與蕭珺互看一眼,喜笑顏開,對陳叔寶言道:“好個一物一人,長城公值此兩策,足以助本王南下建功。”楊廣端酒共慶,蕭珺、陳叔寶、陳叔宣舉杯同飲,眾人好生快活。

到了次日,蕭珺入宮拜見獨孤皇後,禮畢入座,獨孤皇後問道:“聽說你與晉王將赴揚州上任,此行入宮,莫非是來辭行?”

蕭珺言道:“母後說的極準,孩兒後日便將南去,行裝繁瑣,故而入宮。一來給母後辭行,二來母後腿上痹疾未愈,隻恐此去數千裏,不能再為母後捶腿。”

蕭珺話中句句盡孝,讓獨孤皇後有些心理難受,眼眶依稀,舍不得蕭珺遠行。蕭珺言道:“孩兒曾說為母後選一能伺候母後的江南女子,不知母後可曾記得?”

“記得,記得,這人你倒是選著沒有啊?”

“孩兒今日便帶來了。”

“快喚進來,讓哀家看看.”

蕭珺吩咐把陳叔宣喚道內廷,蕭珺引薦道:“這便是陳叔寶的妹妹寧遠公主陳叔宣。”獨孤皇後仔細一看,果然是個絕色的江南女子,和蕭珺站到一起,那是各有千秋,難分高下,真可謂:

好似西施遇貂蟬,猶如昭君比玉環。

江南亦顯雙飛燕,佳人各有美容顏。

“像,像,就像當年蕭妃剛嫁到宮中一個樣。”獨孤皇後對這陳叔宣賞心悅目,連聲稱讚。又問道蕭珺:“如此美貌的女子,留在府上便是,怎麽舍得送到宮裏?”

“晉王一心效仿父皇和母後,常以勤儉質樸為立身之道,躬親示範,不敢怠慢。”

獨孤皇後聽了這話,深深讚許。蕭珺一看獨孤皇後喜歡這女子,遂言道:“這陳叔宣自幼厚養宮中,琴棋書畫、吹拉彈唱、品竹調絲,詩歌禮樂樣樣精通,家風正統,見過世麵。孩兒當年不及她一半呢。”

獨孤皇後笑道:“還提什麽舊事,這些年來,你陪伴晉王南征北戰,到是難為你了。”獨孤後又看了看陳叔宣,又道:“如今有這孩子陪哀家,哀家封她做尚儀,你盡管放心南去。”

“孩兒給母後送了個可心得人,晉王還想求母後幫忙要個人。”

“哦?”獨孤後問道:“晉王想要什麽人?”

“陳國降將何蠻。”

獨孤皇後問道:“降俘將領多了,為何隻要何蠻?”

“何蠻是嶺南土人,懂些南方土語,嶺南人和江南人習俗大有不同,若不懂嶺南風俗,隻恐晉王遇事作難,再說何蠻留在關中也無作為,不如派到嶺南報效朝廷。”

獨孤後聽了,覺得十分有理,言道:“此事不難,哀家去向皇上要人,讓他輔佐晉王。”蕭珺大喜,行了禮節,與獨孤後和陳叔宣道別離去。

陳叔寶派人送來了扶南犀杖,何蠻奉旨同行,晉王楊廣再度複任淮揚,隨行的將官乃是宇文述、諸葛穎、張衡、魚俱羅、魚具瓚、何蠻、趙才。

兩日周後,晉王楊廣點齊南下兵馬兩萬人,從京師一路趕往揚州。此時,造反的起義軍以江東最為嚴重,清河公楊素率兵正在江東剿賊,晉王楊廣率兵由九江南下,迂回路線趕往嶺南,切斷嶺南冼夫人對起義軍的援助。代行揚州政務的河間王楊弘,離開揚州,奉旨前往九江,接應晉王楊廣。

大隊人馬走到六安,探馬已得知河間王楊弘趕到九江,飛速報道:“啟稟晉王殿下,河間王已至九江大營接應。”

“命宇文述為先行官,前往長江渡口,準備船隻渡江。”

“得令。”

帥令傳下,宇文述先行前往,江北渡口,征調船隻,準備安排渡江。楊廣闊別江南數月,如今又是二次入江南。真可謂:

浩淼江水興波瀾,百姓大亂鬧江南。

二次出征意猶盡,再踏惡浪平河山。

駐紮在九江大營的河間王楊弘,聞聽晉王楊廣到來,楊弘親自率左右將官出轅門迎候。楊廣見過了河間王楊弘,隻見楊弘身後跟著兩員大將,左邊一個長得是濃眉圓目,寬額瘦腮,八字小胡,頭戴獵虎盔,身著伏虎甲,此人是嶺南安撫使周法尚,字德邁,汝南人士;右邊一位副將,身材魁梧,眉分八彩,雙目雄光,神情深邃,頭戴銀光向日盔,身著白風映光甲,此人名叫慕容三藏,燕北人士,嶺南行軍副總管。

眾人禮畢,河間王楊弘一看蕭珺也隨行,說道:“此番南征,翻越五嶺,路途艱險,王妃嬌貴,豈能隋軍伴駕?”

楊廣扭頭看了一眼蕭珺,蕭珺說道:“叔父盡可放心,蕭珺隨夫征戰,朔北、幽燕、淮南、江南,無不相伴。”

“嗯。”楊弘點了點頭,的確楊廣數次上任,蕭妃形影不離,始終相隨,確實不是個養尊處優的嬌寵女子。

楊廣一邊往中軍大營走,一邊問道:“過了九江,想必離嶺南不會太遠了吧?”

河間王道:“路是不算遠,可是南麵鄱陽湖有反賊阻攔,這隻攔路虎非殺不可。”

“是何處賊寇在鄱陽湖作亂?”

“這賊首名叫吳世華,饒州人士,原本是個漁夫,趁著江東民亂,吳世華在鄱陽湖上殺戮官吏,劫掠豪紳,短短三個月,已成氣候,自封鄱陽王,號稱西吳國,十分猖狂!”

楊廣問道:“既然如此,皇叔有何對策?”

“吳世華隔湖相望,水戰在所難免。”楊弘道

楊廣道:“既然有五牙戰船助戰,明日傳令,水陸並進,挺近鄱陽湖。”

次日清晨,碧空萬裏,鄱陽湖上大小戰船林立,隋軍整裝待發。晉王楊廣、河間王楊弘帶領眾將官登船出戰,水軍大將何蠻親率一支船隊為先鋒,駛進鄱陽湖。

湖麵之上遠遠望見,零零星星的漁船錯綜排列,迎麵而來,漁船上捆綁角旗,幾條碩大的漁船行駛當中,正是鄱陽起義軍的旗船。

正中一隻大漁船,甲板上築起觀戰台,上麵一杆大旗上寫三字“鄱陽王”。為首的一員大將並不是反王吳世華,而是吳世華的叔叔吳九公,此人武藝高強,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兩鬢少白,年紀也有五十多歲,頭戴八寶荷葉盔,身穿八寶大葉駝龍甲,江湖人送綽號“水上蛟”。

起義軍軍中有一小將名叫杜猛,水性極好,江湖上人送綽號“海螞蚱”,杜猛提刀來到吳九公跟前,抱拳道:“大帥,隋兵大船殺過來了,您看怎麽對付?”

吳九公道:“傳我帥令,命所有漁船,散開列陣,我要用群蜂陣把隋軍拉進鄱陽湖!”

“得令!”

杜猛傳令,打響三聲號炮,隻見眾漁船聽見號炮,四散而開,小漁船也就四五個人,大一點的漁船載個八九個嘍囉,密密麻麻,駛向隋軍戰船。

隋軍戰船前軍主將正是何蠻,何蠻一看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些反賊三五個人就乘坐一條漁船,化整為零,實難對付。幸虧何蠻也是久經戰陣的水軍大將,立刻命人告知晉王楊廣,讓穿上將士準備刀槍,興許要有一場肉搏戰。

果不其然,起義軍的小船鋪天蓋地,足有上千艘,見縫插針,鑽檔而入,滲透到隋軍船隊之中。隋軍仗著戰船高大,接二連三撞翻義軍漁船,頓時隋軍勢不可擋。

萬沒想到,栽倒水裏的嘍囉兵,原本就是些漁民,水性極好,又從水中冒出,口銜單刀,攀爬隋軍戰船。幸好隋軍有所堤防,預備了刀槍,一時間水戰變成肉搏,有的隋軍一時不備被拉入水中,湖麵船邊一場好殺,真算得:

五牙戰船踏波瀾,掀翻漁舢敵膽寒。

百煉水性難溺死,縱有湖深淹亦難。

船舷複生出水鬼,湖麵洶湧浪滔天。

九江口畔殺聲起,鄱陽湖前血映丹。

起義軍眾多小漁船蜂湧而上,把隋軍的五牙戰船死死纏在湖麵之上,而且起義軍的嘍囉水性極好,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跳回水中,另尋登船處,讓隋軍首尾難顧,難以脫身。遠處觀戰吳九公大喜,又傳下將令,所有漁船傾巢而出,殺向隋軍。

這時,率領後隊的主將宇文述、諸葛穎趕到,一看主力戰船均被困在湖麵,難以擺顧,諸葛穎急中生智,對宇文述喊道:“速速準備硬弩,射死水鬼。”

宇文述立刻命人,架起硬弩,射向潛水的嘍囉,沒想到此計極妙,弓箭射不死水下的水鬼,但是硬弩卻殺傷極強,讓水鬼嘍囉猝不及防,有的撐船逃走,有的潛水而逃。

一場血戰,有驚無險,隋軍與鄱陽湖義軍死傷參半,雙方各自罷兵。

楊廣與眾將回到中軍大帳,帥案之上一副鄱陽湖地圖展現出來,河間王楊弘道:“微臣此次調來的四十艘五牙戰船,就是為剿滅鄱陽湖反賊,沒想到險些載在一群漁船手中。”

諸葛穎一旁說道:“鄱陽湖反賊多是漁民,皆用輕舟小船,拿五牙戰船迎戰,猶如拿大錘掄蚊子,有些不合時宜啊。”

眾人紛紛點頭,五牙戰船高大寬廣,適合大戰,而造反的漁民都用漁船,輕快狹小,難以用五牙戰船圍剿。河間王楊弘歎道:“老夫正想打造小船,恐怕要耽擱殿下一個月的時間。”

楊廣眉頭緊皺,眾人相望也是無計可施,惟有諸葛穎計上心頭,建言道:“既然反賊猖狂,在下願獻反間計,定破反賊。”

晉王楊廣、河間王楊弘等人眼前一亮,宇文述問道:“諸葛先生有何反間計,不妨說來。”

諸葛穎道:“天機不可泄露,宇文將軍明日幫我準備一艘木筏便可,到時諸公自曉。”

眾人互望一眼,不知道諸葛穎葫蘆裏賣的什麽要求,隻是安排宇文述去準備一隻木筏送諸葛穎過湖。

次日天明,眾人等在湖岸,你言我語嘀咕著諸葛穎的計策,等了半個時辰,才見諸葛穎姍姍來遲,眾人一看這身打扮,目瞪口呆,著實一驚。真可謂:

諸葛賢才世代出,切莫輕看小寒儒。

定下妙策誆反王,備好偽裝唬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