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前塵已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前塵已往
淩仙回頭，看著葉塵淡淡笑了笑：“我能看得出來，你心裏同樣有悲哀，是為一個女子嗎？”
葉塵默然點頭。
“她很幸福，至少能被你牽掛。”淩仙的臉上露出燦然的笑意，沉思半晌她又開口道：“我的好徒兒，就讓為師走之前再幫你一把吧。”
淩仙一指點在額頭，一枚金色的星辰就被她從眼中摘出：“算是為師送你的拜師之禮，以你之能隻能承受一顆，而為師也隻能給一顆。”淩仙屈指一彈，這枚包含著浩瀚遠古氣息的星辰就沒入他的額頭中，使得他的左目裏，星辰的輪廓徹底凝實，變為一顆金色的星辰。
從現在起，他就是一劫雷使，是掌控雷劫，監管天地的巡天者之一！
葉塵再次一拜：“謝師尊！”
“記住為師的囑托，告訴他我不悔，鏡從來都不悔。”淩仙眼中的六顆金色星辰徹底亂開，這是巡天者將死的征兆。
鏡是她的真名，在她的記憶裏，葉塵已經知道，隻是，那個羽仙是誰？葉塵絲毫不知，在她的記憶裏也被刻意剪除。
“快走吧，她快要出來了，六星已經無法再壓製，為師隻能以六顆星辰之力化作封印，困住她百年！”淩仙臉色越來越蒼白，還隱隱有痛苦之色，顯然在極力承受什麽。
葉塵還未明白所謂的“她”是什麽，就被淩仙一袖揮得倒飛而去，直直落在那龐大的傳送陣前，連同一起的還有一直發愣的藤睛和羽蝶，在葉塵的強製要求下，它們被一同收入乾坤袋。
扇飛葉塵，淩仙盤膝而坐，眼中散亂的六顆星辰相繼從其左目中飛出，第一顆星辰化作一個金色的牢籠，將她整個人都罩在其中，牢籠周身散發著金色的雷電，給人極其危險的感覺。
第二顆星辰墜入大地，化作一條環形的黃色泉水，將她圍住，那黃水冒出黃色的霧氣，即便隔了老遠葉塵也能感受到霧氣讓他的古魂跳動了幾下。
第三顆星辰沒入虛空，化作一張虛浮的大陣，將淩仙整個都納入其中，大陣靈力波動十分強橫，比之葉塵見過的萬流禁製要強上無數倍。
第四顆星辰鑽入她的眉心，使得眉心上赫然浮現出一個金光閃爍的“禁”字，這是八劫雷使的一星之力，就是一個星辰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禁錮！
第五顆星辰落在她胸口上，化作一個金色的“鎮”字，將她的身體鎮住，這鎮壓之力強絕，萬難改動。
第六顆星辰，也就是最後一顆化作一枚金針，直直沒入她的頭頂，金針看似普通，但聚集的乃是一星之力，沒入淩仙體中可將其肉身封困。
六顆星辰被淩仙化作六道足以封困諸天星辰的封印，將自己由內而外重重封印！
葉塵目光閃爍，這到底是為了什麽，所謂的“她”是誰？
“鏡，你這白癡，竟然將本尊封印在你身體中無數年！那個男人有什麽好的，竟然讓你不惜舍棄性命也要將我封印！”淩仙雙目陡睜，恬淡的目光變得淩厲，語氣更是帶著一股霸絕，與之前截然相反。
不是她！葉塵瞬間認出，此人不是淩仙，不是她的師尊！
“他什麽都好，世間獨一無二，誰也不能傷害他！”恬淡柔和的聲音流淌出，那雙美目中的厲色也消退小半，流出幾絲柔美。
“白癡！他為了另一個女子才惹動本尊出手，你卻替他擋過死劫，真是愚蠢之極！”厲聲再次響起。
葉塵恍然明白，淩仙雖然身死，但卻在臨死前以巡天肉身加上八顆星辰之力封印住一位絕世強人，而現在，送了兩顆星辰與葉塵，使得她無法再壓製體中之人。
無怪乎那祭祀提醒淩仙不要忘了職責，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職責！一個死後以身體封印一位絕世強者的職責！
淩仙師尊不是白癡！葉塵理解她的舉動，哪怕深愛的人並不愛自己，但並不妨礙自己為對方犧牲一切，哪怕是生命。
“那麽現在呢？你已經無法再繼續封印我了，那個人還是要死！”淩仙體中封印之人對於羽仙似乎極為痛恨。
“放了他吧，我的姐姐！我求你。”淩仙長長一歎，終於呼出了她的身份，原來封印之人竟是她的姐姐！
封印之人沉默，半晌才幽幽道：“所以他更得死！我的傻妹妹，你是我一蓮並生的妹妹，我們好不容易相認，你卻在那場大難中為他而死，我想殺他報仇卻被你封印，你太傻了，他根本就不愛你，這樣真的值得嗎？”
“在情的世界裏，是沒有值與不值的，姐姐，你不懂，你沒動情，是不會明白的。”淩仙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那絲執念正在飛快的消亡。
“哼！死了還念他！我是不會放過他的，絕不會！這幾道封印能困我多久？等我出去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為你討回公道！”此人之恨，恨及天涯。
“你！哎……”淩仙的聲音終於在一聲輕歎中永遠結束，世間，再無淩仙！
那個走在星辰中，睥睨八方的淩仙，那個為了心愛之人赴死的淩仙，那個臨死將一切都交托給弟子的淩仙，那個至死也不悔的淩仙，她不會再出現，她已經死去。
葉塵心底湧出濃濃的悲涼，她就這樣死了。
五指觸額，抵掌相交，斂衣，伏地，葉塵鄭重而拜：“恭送吾師！”
聲音不大，卻悲壯蒼涼，誠摯真情，整個山水都為之沉寂，為之默哀，淩仙走了，永遠地走了。
“你留在這裏吧，那句話，你不必帶去，妹妹太癡。”淩仙睜眼，可那眼神已然不是淩仙，真正的淩仙已經徹底煙消雲散。
葉塵退到傳送陣中，他目中雖清明，可心中卻有悲哀：“不，你不懂的，師尊連性命都舍棄，執念都不肯散去，她的情很深很深，你不明白，她的話，我會原封不動帶去，報答她的恩情。”
說罷，葉塵輸入一絲靈力到腳下的傳送陣中，轟隆的聲音響起，白光浮現，傳送陣已被啟動。
“你敢不聽本尊的命令？找死！”她雙目陡睜，欲站起身，可眉心的“禁”字與胸口的“鎮”字驟然一亮，使得她站起的身子立刻不由自主坐下。
“該死的封印！”她厲聲道，看著已經被彌漫的白光包裹的葉塵，目中閃過焦急：“別以為本尊拿你沒辦法！”
淩仙左目中本來已經潰散的八顆星辰，竟然再次緩緩凝聚而出，不過，這八顆星辰不是金色，而是白色！
八顆白色的星辰旋轉，一縷白光從其左目中射出，直射葉塵。
但虛空中的大陣，淩仙身遭的囚籠，大地上的黃泉同時發難，大陣旋轉，使得白光速度驟然緩慢下來，囚籠迸發出金光，將白光吸攝，黃泉上的黃色霧氣更是讓白光虛弱得幾乎不可見。
穿過重重三道封印，一絲微弱到極點的白光射入被白光彌漫的傳送陣中，接著，隻聽得一聲悶哼，白光消散，上麵的葉塵也不見蹤影。
“該死的封印，還是讓他跑了！”她恨恨道，目中八顆白色星辰徐徐斂去“不過他已經重傷無疑，而且傳送地點也被改變，恐怕凶多吉少，就算僥幸不死，那麽等六道封印破去，本尊首先要殺的就是他！妹妹太糊塗，我這個做姐姐的決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
她看了眼沉寂的山水，目中漸漸柔和下來，沉默半晌才呢喃道：“妹妹，你可曾知道姐姐執意要殺那人的本意嗎？你不明白，姐姐不是在拆散你們，而是在成全，我的好妹妹，等著姐姐吧，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燁桓之地，自古都是凡人的禁地，其中猛獸無數，更有許多聞所未聞的奇異獸類，它們極其聰明，且凶殘，膽敢擅自進入燁桓的人都會成為它們的腹中餐，所以無數年以來，燁桓都被人們認為是神魔之地，萬萬不能輕易進去。
在燁桓某處，一個荒僻的山穀裏，數百隻雙頭狼聚集在此，它們無一不是眼睛呈碧色，透露著凶殘，數百隻在一起，濃濃的血腥味與戾氣直衝蒼穹。
其中一頭皮毛呈淡金色，碧綠的眼睛透露著狡黠，它的個頭也比其它雙頭狼要大上許多，身體十分健碩，此時，它正站在所有的雙頭狼身前，顯示出首領的地位。
它仰天吼叫，訴說著什麽，看樣子似乎是一次狼族的聚會。
可忽然，在山壁上詭異地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光圈，在所有雙頭狼詫異的目光裏，一個人影從裏麵掉出，“嘭”地一聲砸在地麵上。
所有的雙頭狼都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那淡金色的首領雙頭狼也愣了愣，過了半晌它們才反應過來，一齊看向那個趴在地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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