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一次失敗

第114章 114 第一次失敗

第二日一早,顧婉推開房‘門’,見外麵又下起了雪。

越是臨近年關,雪越是下得多了起來,這幾日,家裏已經開始置辦年貨,過年的感覺越來越濃。

吃過早飯之後,顧婉披了一件大鬥篷,打著傘,便去了‘春’回堂。

越是臨近年關,好像生病的也越多一樣,幸好前段時間將‘春’回堂給整改了一番,要不然的話,隻怕又要忙得轉不開身了。

這段時間,顧婉在給病人診治的過程中,也逐漸從顧大夫那裏學會了把脈開‘藥’,一般普通的病患,還是難不倒她。

今天一整天,從早到晚,顧婉的心情都有些緊張。因為,今天正好是給宋文修拆‘藥’的日子。

第一次診治,就算她心中明白,失敗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仍然不由自主地希望能有效。早一天將他的眼睛治好,就可以讓他早一天見到光明。他那般如白‘玉’一般完美的人,是不應該整日生活在黑暗中。

中午的時候,顧婉便和顧大夫一起去了宋宅。

“感覺怎麽樣了?”顧婉笑問道。

雖然臉上在笑,但是她的聲音帶著幾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宋文修一慣敏感,自然是已經聽了出來。

“沒事。”他搖搖頭說道。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能夠坦然接受。

“好。”顧婉答應了一聲,便在凳子上坐下,隨後戴上膠皮手套,開始將纏在他眼睛上的繃帶一圈一圈地給拆了下來。

越是拆到最裏層的時候,顧婉的心越是不由自主地砰砰跳了起來。她緊張,她是真的緊張。

如果不好的話,她緊張,不好,接下來又要如何?

如果好了的話,她還是緊張。他眼睛看見了,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樣。

不管再如何緊張,該來的,總還是會來的。

當顧婉把最後一層繃帶解下來的時候,她看見,宋文修在閉著眼睛。

眼睛上因為敷了‘藥’,將皮膚染的微微泛黃,繃帶全都解下了,但是他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好了”,顧婉說道,“可以睜開眼睛了。”

宋文修答應了一聲,做了好一番準備。每一次醫治,最後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都滿懷希望,但是結果總是在讓他失望。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仍然和先前一樣,還是讓他失望。

他失望不要緊,但是他最怕的,是讓她失望。他知道這段時間,她費盡心力地給他醫治,如果還是沒好的話,她必定會十分傷心,十分失望。

做了好一番準備,宋文修這才微微地,將眼睛睜開。

見到他的眼睛動了動,顧婉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期待著他一睜眼,就看見她的臉,看到她的模樣,也十分害怕他一睜眼,看到的還是一片黑暗。

“怎、怎麽樣?”雖然不敢問出口,但是顧婉仍然問了,她心中焦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宋文修的眼睛慢慢地睜開,臉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他笑,是因為這結果,他不知道該如何和她說。

嗬,果然,還是這樣。

他就知道,哪裏會這麽容易就好了?

顧婉見他在笑,但是他這笑,讓她越發的沒了底,到底是好了,還是不好?

等到他將眼睛完全睜開,她湊上去,仔細地看,再仔細地看。

越是看,顧婉的心越是涼了。

果然,還是不行。

那雙眼睛,本來應該燦若星辰的,但是此時,依然空‘洞’、無神、沒有焦距,和以前沒什麽兩樣。

“怎麽樣?”顧大夫也問道。

這種病患,在他看來,都是沒辦法醫治的,但是小婉要堅持,他被她打動,便和她一起堅持。第一次試‘藥’,還是失敗了。

顧婉看向他,搖了搖頭。

顧大夫嗬嗬一笑,說道:“沒事,這才隻是第一回嘛,咱們不是還有好幾個方法?”

當初做計劃的時候,他們想出了好幾個方法,預備了好幾種‘藥’,從最尋常的方法,到最不尋常的,都想到了。一次失敗也沒有關係,後麵還有好幾個方法,難道還能一個都不成?

顧婉也微微一笑,說道:“是啊,還有機會。”

宋文修聽她在笑,但是知道她的心裏,一定是不好受的。

“小婉。”

“嗯?”

“我感覺有點不一樣。”宋文修說道,拆下‘藥’之後,雖然還是看不見,但是和之前相比,感覺有些不同。

顧婉聞言,忙問道:“怎麽了?”

宋文修眨了眨眼睛,說道:“有點疼。”

疼?這是什麽原因,顧婉立馬上前,湊上他的眼,仔細地看了起來。

但是查看了一番,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哪裏疼了?怎麽個

疼法?”顧婉問道。

宋文修又仔細地感受了一下,說道:“好像是有一點點脹。”

脹,這是因為什麽?顧婉心中狐疑著,難道是‘藥’物刺‘激’的?但是之前用到的這些‘藥’材都不可能會刺‘激’的。

‘肉’眼看不出來,顧婉便拉起他的手,開始給他診脈。

診了一會兒,顧婉覺的他的脈象,和正常人的的確是有一點點不一樣,但是這具體是因為何,她卻是不知道。

“顧大夫,你來看看吧。”顧婉說道。

顧大夫上前,又診了一會兒,說道:“血行滯澀。”

就是血液流通受阻,不通,自然會引起脹痛,難道他說眼睛有點脹,就是因為這個?

“這是什麽原因?”顧婉看向顧大夫問道。

顧大夫搖了搖頭,這個,他也不甚清楚。

這種情況的話,是不敢再茫然用‘藥’的,還是要再多觀察一段時間,看看是不是有別的影響,要不然的話,隻怕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你先不要著急,暫且先等一等,過段時間,如果好了的話,就可以再嚐試其他的方法了。”顧婉安慰說道。

宋文修點點頭,他自然是不會著急,但是他擔心她會著急。

到這個地步,自然是不能再用‘藥’了,因此顧婉便又和宋文修說了會兒話,之後便離開了。

但是她心中依然想不明白,他眼睛附近的血液流通受阻,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

回去之後,此時‘春’回堂裏並沒有來求診的病人,因此顧婉便要回她自己的休息室。然而誰料,她才剛要走,就聽莫佟喊她。

最近一段日子,顧婉看診的時候,莫佟都跟在她的身邊,因此對於一些小傷小病的,也是能夠獨自診治。

“師父。”莫佟一邊喊她,一邊向她走來。

“什麽事?”顧婉問道,見他臉上的神‘色’不太對勁。

莫佟抿了抿‘唇’,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樣子,說道:“師父,剛剛你不在的時候,有個割破了手的病人來求診,我就給包紮了。”

顧婉點頭,這不是正常的很嘛,就算是她在,像這樣的小傷,她也是‘交’給他去處理的,這會兒怎麽了?

心中正想著,又聽莫佟說道:“我用錯了‘藥’。”

顧婉一聽這話,瞪大了眼睛,用錯了‘藥’?那還得了?

不過幸好隻是一點外傷,就算用錯了‘藥’的話,也不至於很嚴重的後果,倘若是要喝到肚子裏去的‘藥’,那可就糟了。

“你用了什麽‘藥’?”顧婉依然著急問道。

“就是擱在最上層的那個‘藥’。”莫佟又說道,皺著眉頭。

那個‘藥’瓶和裝金瘡‘藥’的‘藥’瓶幾乎一模一樣,他沒仔細看,便給拿錯了。等到那病人走後,他收拾‘藥’櫃的時候,這才發現。

“你用了那個‘藥’?”顧婉驚呼一聲。

那個‘藥’,那可了不得,那個‘藥’,可不就是那日那‘婦’人給她的那一小瓶神秘的‘藥’嗎?

她和顧大夫兩人看了會兒,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藥’,也不敢用,於是便放在了她診室‘藥’櫃的最上層,誰曾想,竟然被錯用了。

更讓她崩潰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藥’到底是個什麽‘藥’,別說她不知道,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人知道那是什麽‘藥’。

“師父,那‘藥’是什麽‘藥’?”莫佟又問道。

顧婉歎息一聲,搖頭說道:“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那是什麽‘藥’,不知道那‘藥’有什麽功效,更不知道被錯用了之後,會產生什麽樣的效果。

“師父,那怎麽辦?”莫佟忙問道,他也是著急了。本來是極簡單的一個傷患的,但是誰能料到,竟然會出了這樣的事。

顧婉歎息一聲,但是無論如何,‘藥’已經用了,就不能再不管不問,這事兒,是她的責任,是她不該不‘交’代清楚的。況且她也知道,裝那‘藥’的‘藥’瓶,和裝金瘡‘藥’的‘藥’瓶很像,拿錯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病人在‘門’口登記了是吧?”顧婉問道。

莫佟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現在來‘春’回堂看診的病人,在看病之前,必須要在‘門’口先登記。

“那好,你和我一道,去那病人的家裏看看。”顧婉又說道。

為今之計,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過去看一看,看看那病人現在是什麽情況了。如果出現了不好的情況,趕得早的話,興許還能來得及治療。

莫佟心裏也是十分自責,聽顧婉如此一說,忙點頭同意了。

隨後,兩人便到了‘門’口的登記處,查看了今日的接診紀錄,找到了那病人的住址。

顧婉心中忐忑異常,那個‘藥’到底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現在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