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當時,馨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竟然勾住了薑弈的胳膊,對著那主持人巧笑倩兮,“是啊,我們正準備去跳舞。”

而馨子後來理智過後,自己的解釋是,當時純屬同情心泛濫。

當時,聽了她的話,薑弈微笑著,帶著馨子滑入舞池,留下主持人那張尷尬的大餅臉。

馨子的舞技不錯,這也全歸功於父母在她身上灑下的血本,就為了她能有朝一日擠入“上層社會”。

而薑弈本人本來隻是打算隨便跳一兩分鍾,便借口離開的,可是,當他看到跳舞時,馨子的優雅,竟也鬼使神差地,和她一舞到此曲結束。

音樂聲落,二人心裏都生出了惺惺相惜,還有些悵然的失落。

當然,薑弈畢竟多活了十幾個年頭,四十而不惑,麵對一點點的小悸動,那是完全可以扼殺於無形。所以,他毫不留戀地鬆開了馨子的手,“謝謝。”而後轉身離去。

馨子癟癟唇,那一刻,她真的想叫住他,問他一聲:上次被女友甩了之後,有沒有交的下一任?如果沒有……如果沒有……

馨子沒再想下去,而是自嘲地笑笑:就算沒有,又能怎樣?父母不可能讓她跟那麽一個老男人交往的。

她回到了換衣間,拿出自己的包來,準備問領班要了薪酬,然後卸妝走人,反正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

才卸了妝,電話響了,是母親打來的。

“馨子啊,快結束了沒?今晚是回家,還是回學校啊?”

馨子有經驗,但凡母親突然打電話來說讓回家,那鐵定沒什麽好事。“不回家,跟著領班的車回學校。”

“哦……,行,媽這裏有個事,跟你說一聲,這個周六你回來一趟,市文化宮有個茶道交流會,你爸給你弄到了張門票,到時候你去看看,咱們樓上的張夫人她也會去,你就跟她一道,去見識見識啊。”

馨子翻翻白眼,茶道?當初母親還專門出錢給她報過一個茶道培訓班,現在還要去參加什麽交流會?

交流是假,讓她去裝模作樣地充上流才是真。

馨子挺厭煩這樣的日子,自己就像是父母要完成自己理想的棋子,他們從沒有想過,這些事,她喜歡不喜歡。

“行了,媽,我知道了,到時候看學校有沒有別的安排吧,掛了。”馨子長吐一口氣,掛斷電話。

顯然,那口長氣並不能讓暴躁的她緩解了心裏的抑鬱,恰好腳下的那雙“平跟鞋”讓她腳底不平地晃悠了下,這下好了,有了宣泄的對象,她踢起一腳,將腳上的鞋踢飛。

“砰!”

鞋子滑過一個拋物線,落在了換衣間的門口,不,是門的外麵,剛剛離開的一位師姐挺沒有公德心的,離開了竟然也不關門。

可就是這樣,看著落在走廊裏的鞋子,竟讓馨子叛逆地覺得心裏舒坦了些,而後又飛起一腳,另一隻鞋也跟著“嗖”地飛了出去,落在前一隻鞋不足一尺的地方。

“鬼茶道,我才不去!”

馨子嘟噥了一聲,這才提著自己的包,絲襪踩著光潔冰涼的大理石地板,走去門口撿鞋。

說來也巧,她才走過去,彎下腰,麵前便多出了一雙男人的腳,而且,那雙腳就在自己的視線內停下了。

馨子心裏一個咯噔,而後傻乎乎地抬起頭,男人太高,半蹲著的她,需要仰著脖子才能看到他的臉,而看清他的樣子後,馨子差點岔了氣。

怎麽又是他!?

而來人顯然也認出了這個在走廊裏撿鞋的女人,“你……”

馨子急忙用裙子遮了腿,不僅是腿,還順便地遮住了穿著絲襪的腳。

她並不知道,這一舉動,在薑弈看來,實在是很讓他印象深刻。

薑弈是那種在男女關係方麵,很封建的男人,尤其是對於女人的欣賞方麵,在他看來,女人的穿著、女人的言行,都應該按著以前那種端莊賢惠、大家閨秀、笑不漏齒,懂得遮掩等做標準的。

所以,馨子遮住了腳的這一舉動,讓她在薑弈心裏的好感,可以說蹭蹭地連爬上好幾個等級。

也因為好感升級,薑弈當時也彎下腰,替馨子撿起了那雙被自己敲斷了鞋跟的鞋,“怎麽回事?沒跟了,也不合腳麽?”

馨子悄悄咧了下嘴角,垂眸道,“不是,是我不小心,這地板又有點滑……”

借口!

漏洞百出的借口!

可趁著馨子的模樣,她的謊言竟然又被薑弈信以為真。

薑弈甚至是破天荒地扶著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替她穿上了鞋,“不好走的話,先去商場買雙合腳的,再回去吧。”

馨子從薑弈握住她腳踝的那刻,就紅了臉,至於他說了什麽,完全沒聽見,就傻乎乎地點點頭。

“我正好要回去,有車,需要送你一程嗎?”這種話,薑弈可不會隨便說的。

而馨子這丫也是糊塗了,在之前傻乎乎的點頭後,這次又傻乎乎的搖搖頭。

薑弈卻覺得這女人大方,卻不失矜持,很是欣賞,他站起身,“那好,你自己路上小心。”

馨子又是傻乎乎地點頭,等薑弈邁著穩健的步子走遠了,她才後知後覺地抬頭,崩潰地敲敲自己的木頭腦袋。

……

事實證明,當緣分來了的時候,是什麽都擋不住的。

當馨子踩著那雙穿著還算舒服的無跟鞋,離了會場,不過十分鍾,又再次和薑弈碰麵了。

其實,事情很簡單,她本來是要等領班的車,想順路載她回學校的,可是領班突然電話說還有個重要人物喝醉了,需要送那人回去,所以,便放了馨子的鴿子。

而馨子捧著今天的薪酬,準備打車回去,而就在她在路邊張望,準備攔車的時候,薑弈開著他的那輛奧迪過來了。

一個晚上,和一個女人偶遇三次,共舞一次,這不是緣分是什麽?

薑弈這人別看槍林彈雨裏走過,其實人迷信地很。

尤其是在自己才離婚,正是孤家寡人的時候,上天送了這麽一個看起來大方得體的女孩到自己身邊,除了這女孩的年紀實在是看起來太小,其他的,好像都是為了他而打造的。

所以,薑弈在馨子的麵前停了車,並且搖下車窗。

想要招呼,卻發現自己並不知道她的姓名,薑弈的眼裏一閃尷尬,但很快就恢複平靜。

“送你一程?”

這一次,馨子不會再錯失良機,微笑點頭,便上了副駕駛座。

車子開啟,薑弈想要問問她姓什麽,可一開口,卻變成,“過了前麵那個紅綠燈,右手邊有個商場,進去給你先買雙鞋吧。”

馨子就像是被安敏附身了似的,開始研究了薑弈的措辭:給你……買雙鞋……

這話的潛意識裏,是他要給她買些,而不是讓她自己先打發了自己的狼狽。

馨子欣喜,輕輕“嗯”了聲,淑女十足。

這種女人,讓薑弈這種老男人,最容易升起大男子的滿足,半小時後,馨子踩著低跟的價格不菲的時裝鞋,也滿足了。

她捏著自己今天的薪酬,囁嚅道,“那個,我今天沒帶信用卡,現金也不夠……”

薑弈淡淡一笑,便付了錢,率先離開了,走到店門口,才回頭沉聲道,“走吧。”

馨子有種感覺,自己好像在穿上這鞋之後,便是被他包養了似的。

她雖然叛逆,卻不願意落上不好的名頭。

再上了車,馨子便不客氣地開口了,“其實,今天之前,我見過你,那次,我在一家咖啡店裏當服務生,正好看見你女友跟你談分手……”

薑弈的嘴角動了動,他想解釋說,那天的女人,其實是他的前妻,可不知怎的,話沒說出口。

短暫的沉默後,馨子繼續搶占了話語權,“我其實不是很主動的人,但是當一天之內碰見一個人三次以上,我認為這是種緣分。”

薑弈眸光一閃:原來,她也這麽認為。

“所以,請別給我誤導,我想問你,從上次和你女友分手後,你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女友了嗎?”

薑弈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看起來淡淡的,可心裏也著實在那一刻緊張了下,他失笑於這種心思,其實,除了覺得自己和這個小姑娘有緣分外,他也完全是被家裏逼得急了,薑家上下聲勢浩大地要給他安排相親,第一任妻子,就是相親認識的,與其再找個相親的,不如自己找個有好感的。

“我現在單身,也沒有什麽女朋友。”

薑弈的話,讓馨子心中一跳,她有些扭捏了,其實,在大學期間,她曾經談過一場戀愛,後來因為實在忍不了男友吃飯時發出的巨大響聲,在維係了半年的戀情後,毅然提出分手。

如果她跟這個叫“薑弈”的成了,那麽,他就是她的第二任男朋友。

“那個,我現在也是獨身,要不要……咱們交往看看?”馨子太有勇氣了,而這種勇氣,也歸於今晚被母親刺激了下,她心底的叛逆又冒出來作祟了一下。

薑弈沒回頭,聲音還是淡淡的,“交往?可我和女人交往,都是以結婚為前提的。”

結婚?

馨子愣了下,還真沒想那麽遠,她看了看他俊逸的側臉,又看了眼自己腳下的那雙鞋,鬼使神差地回複一句,“我也是以結婚為前提,和男人交往的。”

薑弈輕輕扯了下嘴角,“我沒什麽耐性,可能交往十天半個月的,覺得合適,就會想要結婚。”

十天……半個月……

馨子咬牙,“我也是!”

這一次,她完全是被自己給栽了。

薑弈終於笑出了聲,“那好,你腳上穿的那雙鞋,就算是定情信物了吧。”

馨子沒吭聲,響著現在算是確定關係了?

還真是沒什麽感覺,就是之前的衝動,讓自己的心現在還怦怦地,平複了之後,馨子才想到個重要問題,“對了,你今年多大?”

“四十。”

“……”馨子如遭雷劈:這個老騙子!可看他的樣子,怎麽看也就像是三十左右的。

“你呢?”薑弈回頭,心底已經也多少估摸了幾個數,估計這丫頭不超過二十五的,唉,自己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了?

馨子幹咳了聲,“二十……算二十一了吧。”

“……”薑弈也如同石化:看來,這女人太淑,也不是好事。“那個,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馨子扶額,為難地說,“你再往前開兩個紅綠燈,然後再往右走個兩百米,就到了。”

薑弈腦中轉了轉GPS,頓悟,“你還是學生?”

馨子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如果你不願意,你想反悔的話,那等我湊齊了這雙鞋的錢,咱們再聊吧。”

薑弈輕歎,想著自己也算英明一世,可今兒怎麽就犯了傻?可是,他又是向來不願吃後悔藥的,“我等你畢業,當然,如果你覺得我們的年齡……,你可以隨時反悔。”

馨子眨眨眼,卻回他一句,“你住哪?明晚,我去你家給你做飯吧。”

“……”

……

馨子感謝父母之前花了血本讓她去進修什麽烹飪、料理,也感謝他們投資了大筆錢地讓她學禮儀,現在,對著薑弈,馨子覺得終於學以致用了。

當然,她也感謝薑弈給她這個表現的機會。

本來,她昨晚衝動地自動請纓後,也挺後悔,想著這男人若同意了,把她帶回家之後,行猥瑣之事,該怎麽辦?

而且,她的衝動決定,也遭到了林菀和安敏的一致鄙夷和反對。

可是,當第二天下午,薑弈打電話來說,車已經到了校門口的時候,馨子又心急火燎地衝出去了,什麽後悔啊、鄙夷啊、反對啊,全都成了浮雲。

尤其是看到薑弈吃菜時,那種驚豔的表情,馨子覺得:活著不枉此生,難怪古代的女人會成為男人的附屬品,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當自己喜歡的男人,對自己的勞動成果讚不絕口的時候,那真是滿足了女人最大的虛榮。

總之,馨子現在是滿足了,至於吃完飯後,晚上的餘興節目……

到時候再說!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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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決早已搶先一步握住了……床腿,“愣著幹啥,搖床啊。”

“搖……,你以為你在演《潛伏》呢?”

……

十天後,程諾疲了。“胳膊酸了,以後搖床這大任,你就一人承擔吧。”

杜決壞笑,“要不,咱別弄虛作假了,實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