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很有下.流的感覺
同學年少篇
林煙攤開手,無奈地說道:“我隻是提出一個思路,再舉了一個例子。”
“可是像你這麽改法,淩老師不一眼看出來才怪!”蘇小夏白了他一眼。
林煙笑道:“笨啊你!我們可以把對象換成歌詞啊!”
“歌詞?”
“是啊,你是文娛委員,唱歌應該能行吧?記幾首優美的歌曲也行吧?隨便挑一首寫得優美的改掉關鍵字,就能變成一首現代詩。”林煙道,“說來也奇怪,你看我們這一代人,背古文背英文都說記性不好,可背起明星的名字和歌詞卻是一口氣不停,你說奇怪不奇怪?”
“聽你這麽一說,還蠻有道理的。”蘇小夏頗以為然地點點頭,“謝謝你幫我出主意,我試試吧!”
“嗯,那我睡了?”林煙問道。
“睡吧。”
“那,你也早點睡!”林煙笑道。
“嗯——嗯?”蘇小夏一怔,隨即臉色一紅,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我什麽也沒說啊!”林煙無辜道。
“不理你了!”蘇小夏別過臉去,在草稿紙上寫了一連串歌詞。
林煙縮了縮脖子,倒在桌子上。
“喂!”
“什麽啊?”林煙睜開一隻眼睛。
“你不寫嗎?”蘇小夏問道。
“你幫我寫一首吧。”林煙閉著眼睛說道。
“我自己的都還沒著落呢,怎麽幫你寫?”蘇小夏瞪著他道,“你就不能好好做一件事情?”
“好好做一件事?”林煙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說道:“好!我來改一首。你幫我些一首歌詞下來。”
“你自己不會寫嗎?”
“我所知道的歌詞都上不得台麵。你幫我寫一首跟詩看起來差不多的歌詞。”林煙吩咐道。
“好吧,看你怎麽改!”蘇小夏笑道,“我給你抄一首周捷倫的《瓦解》,怎麽樣?”
“瓦解?我怎麽沒聽過周捷倫唱過這歌啊?”
“你又不追星,當然孤陋寡聞了。這首歌是收錄在楠拳媽媽專輯裏麵的。”蘇小夏說完,一口氣將歌詞抄了大半。
“夠了夠了,詩不在多,有味就行。”林煙接過草稿紙,目光一掃,就見上麵寫著“說著笑著的午後,鍾聲一直在停留,我悄悄背誦你的溫柔。喝著加溫後的啤酒,這樣唯美的鏡頭,是否隻存在故事之中……”就道:“哇,寫得還真有意境。”
“你能改麽?”
“小瞧我是吧?”林煙笑道,“這太多了,得刪除幾句,然後再改……你別看,我改好了再跟你看!”
“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蘇小夏取笑道。
“我也是正常而羞澀的花季少男,不好意思也正常啊!”
“花季?少男?謔謔……謔謔……”
遠遠的,杜遠望著林煙和蘇小夏說說笑笑的背影,氣得筆都要捏斷了。
“杜遠,怎麽了?”他同桌易重川見狀,順著他目光望向林煙,恍然道:“哦,吃醋啦?要不,教訓教訓林煙那小子?”
“教訓?你敢麽?林煙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和紅舞酒家的華哥攀上交情,誰敢動他?”杜遠冷笑道。
“華哥啊,那是真的不能去惹哦,你還是睜隻眼閉隻眼吧!”
“還用得著你提醒?”杜遠回了一句,眼瞼低斂,不知在想什麽。
“還沒改好啊?這一節課都要完了哦?”蘇小夏問道。
“你呢?改好沒?”林煙問道。
“我已經改好了,隻是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蘇小夏道。
“給我看看。”
“不行,得你先給我看。”
“要不我們一起交換看?”林煙提議道。
“那好吧——喂,你耍賴!別搶!”
林煙哈哈一笑,不再逗她,將自己草稿紙遞給她,同時看她草稿紙上寫的什麽。
隻見紙上寫著:“窗外的明月,在雲朵裏麵落淚。你訴說著離別,給我故事般的感覺。詩集的扉頁,飄落了一地的楓葉。我要用多少天來忘記,童話的世界。日記相冊,記錄著過往共同的歲月。思念如水,信箋的落款該怎麽書寫?蠟炬成灰,誰在蠶蛹裏陷入沉睡。飛蛾和蝴蝶,原來隻是分別兩個,童話的世界。”題目是“童話的世界”。
林煙默念了兩遍,問道:“喂,你這前麵我倒是看出來是改寫《七裏香》,這後麵怎麽就不一樣了?”
“格式全一樣哪兒行啊?不一下穿幫才怪!”蘇小夏說完,撲哧一笑,又道:“你這寫的都是些什麽啊?”
“怎麽,不行嗎?”林煙也笑道。
“你聽我念,呐,熱著冰冷的稀粥,煤氣一直在停留,我悄悄數著米有幾顆。喝著加溫後的稀粥,這樣現實的鏡頭,是否隻在早晨睡醒之後。在米的背後,代表著農民的生活,代表著農民伯伯,辛勤種播,汗水一直流。好想再多吃米一口,吃著米給我的感受,吃過以後口水還是不停的流。”蘇晨笑得燦爛,“你這也是詩?”
“怎麽不算詩?我這有深沉到華夏十億人口都要反思程度的中心思想,意在表達農民伯伯的辛勤勞動,呼籲廣大群眾節約糧食。其意義已經上升到‘鋤禾日當午’的程度,多優秀啊!越看越優秀!”
“真是強詞奪理,這前麵也就算了,這最後一句,多粗俗啊!”蘇小夏指著草稿紙念道:“便秘了之後,眼前出現稀粥。明早起來後,又見稀粥。”說道:“這又怎麽解釋?”
“便秘的話本來就要喝稀飯調理一下腸胃啊,我說的不錯吧!明早上起來,肯定又見稀粥了,早餐喝稀飯,這也是實話。兩者結合起來,既有鮮明的對比修辭手法,又給人以聯想和想象的空間,多棒!”林煙信口開河。
“我懶得多說,反正你這要交給淩老師,我就算服了你!說不定到時候,淩老師因為你這創意,在全班公開朗讀呢!”
“朗讀啊?哈哈,哈哈,私下交流交流就可以了,朗讀還是算了吧。”林煙幹笑道。
“說真的,我覺得你還是換一首吧。”
“換什麽,《七裏香》?”林煙道,“讓我想想,‘窗外的麻雀’,我改成‘牆上的色鬼,往院子裏偷窺,你說這一句,很有下.流的感覺’,怎樣?”
“啊,你真下.流!”蘇小夏大怒道。
“我就說嘛,你肯定會說這一句很下.流,哈哈哈哈!”林煙拍手大笑。
“去死!”
等到淩老師收作文的時候,林煙還真將這首“詩”抄在作文本上,隻略過了最後那句便秘。蘇小夏見狀,佩服得五體投地。
此乃插曲,林煙也沒在意,隻覺得自己與蘇小夏關係拉近了許多,有了同桌的樣子。
雖然沒有泡她的想法,但關係拉近,林煙也還是很高興。
辦公室,淩美玲取下眼鏡,然後翻開作文本,飛快地“鑒賞”起來。
“啊,輕點,請輕一點點,這世界已如此脆弱,你怎麽忍心,將它摔得這麽破……這是什麽詩啊?”翻開的第一本就讓淩美玲大吃一驚,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啊,蒼天!啊,大地!啊,深海!啊,山嶽!啊,人!啊,微塵!這又是什麽東西?咦,後麵還有自己的評價——給人以無窮的想象空間?”
“最是那一低頭的嬌羞,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溫柔……這抄都抄錯了!”
“咦?這篇還不錯。這黑暗的世界/已經讓我們應付得/如此疲憊/你為何還要/將自己的心也掏碎/我不是吸血鬼/貪戀你的柔美/我隻是一株田邊的野草/冷視你日漸枯萎的純潔……有意思,有意思,就太悲觀了一點,不適合他們這年齡段該有的態度。”
“輕輕的,我睡了,正如我輕輕的蘇醒。我輕輕的打呼嚕,作別今夜的一切……嗯,還算創新。”
“別了,我親愛的朋友……明天再見?暈!”
“是誰?青天白日的做夢,夜黑風高的捉賊?答案是它,我最可愛的加菲!加菲?加菲貓?還整起了腦筋急轉彎!”
“床前照射進來的月光,我懷疑它是寂寞的夜霜。我抬頭看到了皎潔的明月,我低頭,想起了我熱愛的故鄉……”
五花八門的詩歌,一篇一篇地呈現於淩美玲眼前,大都都讓人忍不住吐血。已經麻木的淩美玲除了在後麵評價“創新意識豐富,值得發揚”以外,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窗外的明月,在雲朵裏麵落淚。你訴說著離別,給我故事般的感覺。咦,這還挺有意蘊的,是誰寫的?蘇小夏,原來是她,嗯不錯,隻是我怎麽覺得怪耳熟的,應該不是抄的吧?”淩美玲自言自語道。
“嗯,林煙的!看看他是怎麽寫的!”淩美玲忽然一笑,打開林煙的作文本……
“啊,林煙,你寫得這更離譜,真是氣死人啊!這要是讓同事看到,非笑死我不可!看我教出來的好學生!”淩美玲恨不得把林煙的作文本大卸八塊!
也不是淩美玲看林煙這詩不爽,而是她看幾乎所有詩都不爽,正好看到林煙這裏,她忍不住想要暴發!
不過老師該有的涵養她還是有的,最終還是沒有暴發,隻在上麵留了個“創意豐富,值得發揚”的違心評語。
紙都被筆給戳了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