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夢初醒

第一章 大夢初醒

人世間是有氣運的,能決人之生死,可斷事之未來,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功名。

文洲大陸,正是文豪鼎盛的時代,這裏詩文皆載道,可招風水,可轉運勢;能修得其身,能飛天遁地……

位於極遠的文洲大陸東部,大玄國,文縣。

冬季剛過,晨時的風還帶著絲絲寒意,文縣的人似乎早已經習慣,攤鋪,茶樓都早早的開始了吆喝,雖不能說車水馬龍,但也算是人聲喧巷。街道上的人,很多都是書生打扮,即便是天氣都還沒熱,手中也依舊拿著折扇,感覺像是文人,故作彬彬有禮,寒暄客套。

在城中小河橋下的肉包子鋪,生意最是紅火,蒸籠冒出的熱氣,順著風,那香味能飄散到很遠,在這裏,即便是‘拿扇子’的人,也都會把持不住,同樣會跟著搶奪包子。

不多時,從河橋的另一邊,慢吞吞的走來了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衣著有些破舊,但長的卻是眉目清明,帶著幾分俊朗。他走下了小橋,望了一眼紅火的包子鋪,摸了摸空空的衣袖,無奈的歎了口氣,便繼續向前走。淡漠的眼神,似乎與周圍有些格格不入,更像是旁觀者,冷眼看著周圍的一切。

“喲,快看,那不是‘臨天’嗎?”有人好像想到了什麽,忽然說道。

“是啊,聽說昨天被文家的小公子,推進了城外的湖水中,竟然沒事,看起來還算命大。”

“唉,要說這臨天也夠倒黴的,十年前臨家也算是大戶,家門不幸,一場大火,就剩下這臨天一人了,當時這文家口口聲聲說要收養臨天,結果還不是圖謀臨家剩下的那點家業?”

“不過說真的,那場大火還真是蹊蹺,我曾聽人說過,好像是和文家有關!”

“小聲點!不怕死啊!”

“哼!他文家做得,別人還說不得?”

“那終究是文家和臨家的私事兒。臨天這小子可憐,咱們可憐可憐他也差不多了,沒必要為了他,把咱們的命搭上!這種事可能就是命,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臨天並沒有理會人們的眼光,低著頭慢慢的走著,微微的皺著眉頭,心中思考著什麽。

昨晚,臨天確實被推下了水中,但是他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自己為什麽會躺在湖邊的亭子裏,他唯一記得的就是,他竟然夢見了自己的前世,確切的說,應該是重新記起了前世。

那是一個臨天沒有去過的世界,叫做地球,他的前世也叫臨天,本是一個熱愛文學的年輕人,但是不幸二十歲的時候身患重病,隻能一直躺在一個叫做‘醫院’的地方,餘下的生活中,臨天隻能每天看著古代文學度過,這是他唯一的愛好,他經常幻想自己若回到那文雅盛世的年代,走上一回,那該多好…

但是最後臨天因為病情加重,搶救無效,遺憾的離開了人世,但這還沒完,接下來,又出現了一段不可思議的經曆,臨天來到了‘地府’,準備投胎,就在臨天準備入道輪回的時候,突然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個小木盒子,上麵刻著‘冥天’兩個字。就在臨天拿起準備打開的時候,白光一閃,那盒子就飛進了臨天的身體,隨後他便被輪回通道吸了進去,投胎到了這裏,成了現在的自己。

臨天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不知道為什麽,前世的畫麵會那麽清晰的浮現在腦海,雖然前世的遺憾與今生的可憐遭遇,讓臨天有些傷感,但還是有一點讓他感到有一絲興奮,現在這個世界,不正是他所向往的文雅盛世嗎?

可能曾經十五歲的他,是一個無知的少年,但今天不同了,擁有了前世的臨天,在不知不覺的發生著變化,暗暗的他心中想著,這一次,決不能遺憾的離去……

文家位於城中的東南方,周圍大多非富即貴,官僚與富商都願意去那裏造府,因為比較容易通關係。轉了幾個彎,便走到了一條小巷,小巷的盡頭有一扇木門,這是文家的後門,因為若是走正門,有時會見到不想見的人,其次他在文家也隻是個下人。

自從雙親離世之後,文家便不再關注這個孤兒,說是會好生供養,但也就供養個吃住,還要在後廚幹活,和陪同文家家主嫡係子弟做些事情,甚至沒有工錢,當然也沒有讀書的機會,還有一個原因,文家之所以留他,也是給外人看的。臨天不是沒想過脫離文家,但他自幼隻學習了識字,從未涉獵文學,即便出去也是個下人,考取功名不僅是時間,也是金錢的積累,若沒有足夠的資本,他連報名費和文房四寶都買不起。

進了門便是文家的別院,迎入眼簾的是院內各種假山和花草,一看便是被人修剪的十分整齊,臨天的小屋就在院裏西側最大的假山後麵,有些陰暗,但好在不引人注意,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推開發潮的木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房間還算幹淨,因為沒有很多東西閑得很簡潔,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

臨天繞過房中的方桌來到了床前,把手伸到被子裏拿出了一個布袋,裏麵竟然是半塊麵餅,這就是臨天平時的飯,不知道為什麽,文家唯獨對臨天十分的苛刻。很快半塊麵餅勉強填了填肚子之後,臨天便走出了房間,因為文家管家昨日說,傍晚時要所有人到住院幫忙,有貴客到文家,怕招待不周,所以文家到時上上下下的人,都要出來做幫手。

穿過後花園,便是文府的廚房,臨天正想著,等一會如何偷偷混點什麽吃的,就聽見前方突然傳來一個令人討厭的聲音:

“喲,這不是臨天嗎?怎麽,昨天湖水亭可曾夢遇仙子春曉一度?哈哈哈…”

臨天隨著聲音看了過去,並沒有回語,眼前這個人,便是昨天將自己推下水中的文家小公子‘文三’。此人是一個十足的紈絝子弟。

“怎麽了?臨天賢弟,莫不是昨晚遇見仙女嚇尿褲子了,不敢與我等說,還是另有原因?賢弟莫要害羞,為兄幫你與哥哥們說說,過幾天讓大家給你撐腰,我看那是誰家的仙子,敢讓我這臨天賢弟內急不止啊!哈哈哈……”文三一副義憤填膺的嘴臉,後麵的下人都哈哈大笑。

所有人都能聽出來,文三這是要把臨天掉進湖中的事情當樂子,估計不出一日,全城的紈絝子弟,飯後茶餘都會拿這個說事了。

臨天此刻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也沒有羞愧,這使得文三心中有些失望,若按平時的話,臨天一定羞愧難忍,含淚往自己屋裏跑,要不然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但今天眾人看臨天竟然十分的鎮定,而且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一些不同尋常。

文三心中也是奇怪:“這小雜種居然活著回來了,哼,也好,本少爺就在拿你樂嗬樂嗬。”

見剛才的羞辱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文三一臉陰損,說道:“臨賢弟怎麽不說話了?莫非沒能‘降’住那仙子,悲傷過度?唉,不要傷心,這身體之異受之父母,有些事情也不能怪你,為兄理解,子無能,長之過!”

這句話說完,周圍的下人也不怎麽笑了,剛才文三的話,大家都能聽懂,說他無能,是他父母的錯,臨天的事情,文家上下都知道,父母即便是逝世,但也不能拿出來這般辱罵,是有些過分了。

臨天終於怒意上湧,父母是自己不可觸碰的一個禁忌,看了文三幾眼,便輕哼一聲道;“三哥說的是,確是賢弟不對,昨晚良辰還真是遇見了月下美人,不過尿褲子是假的,這就不勞三哥費心了,不過方才我已記起,昨夜女子你我都認識啊,哎。隻是……”臨天一副不情願說的表情。

文三隨口道“隻是什麽?難道你真的未能降住?哈哈”

“哎,本來不想說的,隻是那女子就是去年翠雲樓折辱三哥‘迅如燃紙,細如柳條’的那個小翠雲!”

“呲,哈,哈哈哈。”這話說完不僅文三的人,連周圍的下人也都按著肚子笑起來。因為這件事情哄動一時,當年,這文三與一幫誌同道合的紈絝子弟跑去翠雲樓喝花酒,酒後便有意找姑娘陪,結果第二天一聲巨響,文三被踢了出去,隨後一女子的聲音傳出;

“今後任你三爺再有錢,我也不伺候了,真是百年不遇,外強中幹,迅如燃紙,細如柳條”後來這個事情便傳開了,經過人們的各種描述,就是文三公子異於常人的…失敗。從那以後,凡是知道的女子都用不同的眼光看文三公子。

文三憋紅了臉,好像有種要把臨天掐死的衝動:“全都給我閉嘴!誰在笑我長他的嘴!”他本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但是沒想到臨天又拿出來說。

“好!臨天,幾天不見長本事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吧。”氣的滿臉快要發紫的文三公子指著臨天。

臨天不怒反笑:“三哥此言差矣,若是前些日子,卻有些許感慨不願苟活,但自從昨夜之事便想起三哥,以三哥的不全之體,都能泰然自若的活著,我就更要向三哥學習了,既有美人親睞,又怎麽能自私尋死,咦?三哥為何血氣上湧?若想去茅房大可前去,憋壞了身體又要多添‘負擔’,莫要耽誤了!”

文三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捏緊拳頭怒視著臨天,他並不知道,臨天現在的兩世為人,已不再是從前的無知少年,幾句便能氣的他吐血。文三大聲衝著下人喊道:“還看什麽,去給我把這草包綁了!”但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管家的聲音:

“你們都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到客院去,客人已經到了,所有家屬全部到場,文三公子,老爺讓你速速過去,這可是過幾日童生試的監考大人,莫要誤了事情。”

隨後文三咬著牙道:“知道了,這就過去”說完回頭用凶狠的目光看向臨天“等我回來收拾你,早晚弄死你!”說完,便匆匆的走了。

臨天並沒有理會,也轉身邊走去了廚房。

童生這個稱呼臨天並不陌生,前世的古代,童生便是獲得科舉的一種資格,在這個世界一樣有,這個世界文學的功名越高,便會獲得相對的氣運乃至大道規則。

文家的主院非常寬闊,南側擺滿了酒席,北側則有長亭走廊,牆上滿是字畫詩詞,剛進入便看見裏麵酒席排場,臨天默默地走到最邊的地方站好,他是沒有資格上桌的,隻有嫡係和重要的家人才能上桌吃飯。

在最裏麵的一桌坐著不到十人,想來應該是今天重要的客人,用餘光掃了一下主桌,臨天便低下頭沒有再去看了,但在這時,他並沒有看見,在別桌坐著的文三,用一種極其陰冷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也低下了頭,嘴角似乎有些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