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海子
第一百零四章 海子
退出病房時，我是被四五個警察請出去的。路過海子那高出我甚多的大漢時，我沉吟未語，隻是淡淡的苦笑了下。他若知我心，我不解釋，他也應能體諒我的難處，他若是怨恨於我，解釋也是徒然的。
走著，感覺著有人從後麵跟上來，我沒有回頭，一直進入電梯，這才轉身，便見海子帶著幾個與他一般身材的大漢分開將要關閉的電梯門硬闖而入，看著他們凶神惡煞般的麵容，我連笑的興致都沒了。
“臭小子，你那算門子的漢子，敢管我大哥的事情，說，你是不是青龍派來的？”
“海哥，跟他客氣什麽，做了他得了。”
“就是，讓我給他放血”
唉，無可救藥的自以為是，讓人頭痛，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讓人難為。
麵對眼前這四五個大漢，我真是連解釋的念頭都沒了，歎了口氣，解開衣服，示意著，掏出身上所有的東西，讓他們一一過目，不待他們愕然表情有何轉變，挽起袖子，讓他們看我光滑的手臂，甚至連襯衣也撩起來，讓他們過目。
我冷漠的白了眼麵前幾個大漢，不冷不熱的道：“看清了嗎？我身上有刀嗎？有槍嗎？有紋身嗎？可是我還是答應了蔡大頭，答應他照顧不倒閉也鐵定沒戲的凱龍酒吧，答應照顧某些不知好歹的人，為什麽？拜托你們好好想吧。”
我的話，也許太深奧了，麵前不學無術，隻懂打打殺殺的大漢們難以融會貫通，可是，就算他們鬥大的字不認識幾個，為何就連人世間的常情也不懂？唏噓間，這才曉得，蔡大頭為何落難至此，仍沒把事情交待給親兄弟，而是硬把我一個外人扯進來，這裏麵有他看透世間的無奈。
“海哥，這這小子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
“對呀，海哥，怎麽辦？”
“他媽的，你們問我，我去問誰？”
聽著海子那罵娘的話，我連哭的心思都有了，我怎麽就這麽倒黴，攤上這麽一個主？要是讓阿輝，虎子他們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日，要是不把你們搞定了，我鐵定這輩子就算是白活了。
想的明白，我沒好氣道：“幾位，想打就動手吧，打了更好，你們以為我想擔這個狗屁責任？我一沒勢力，二沒財力，三沒魄力，靠什麽擺平太子？靠什麽讓一個死掉腚的酒吧鹹魚翻身？靠什麽去擺平工檢法警察？打呀，愣著幹什麽，拜托快點好不好？”
“你你他媽的還真賤，看我揍你”
“黑子，你幹什麽？滾一邊去。”
“不是，海哥，這不是你交待的嗎？怎麽你又變卦了？”
“操，我讓你們嚇唬一下人而已，讓你們動手了嗎？”海子喝斥著舉手待落的黑子，臉色陰沉著，可眼神卻有些變化了，上下打量起我來，半晌才道：“姓劉的，我不知道我大哥怎麽想的，可我一向佩服他，你若是真的能幫上忙，讓我海子認你做老大也不為過，可你要是幫不上忙，又想在這拿點混點，嘿嘿，你想都別想”
“暈，我拿你什麽了，錢？我剛入了五百萬進凱龍，你要還算是個漢子的話，就拍著胸脯說凱龍還能值這個價，你敢嗎？”我惱了，無懼的盯著海子的眼睛，低喝道：“混？我又混什麽了，你們一群人鬥不過太子他們，加上我就行了嗎？你們知不知道，剛才在病房裏時，老蔡苦著臉對我說那話時，跑路的心我都有，想想吧，我跟你們一樣是人，是在道上混的，有血有肉，可我有一點跟你們不同，我會動腦子，動腦子，懂嗎？他媽的，就憑你們這種理解力能混好才怪。”
我還怕他們聽不懂我的話，重複著，甚至用手指比劃著頭。他媽的，我想，我快被他們逼瘋了，低罵著，按了電梯的下行，再不搭理眼前有些犯傻的四五個大漢了，讓他們見鬼去吧。
日，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說得果然有些歪理。
海子沉默了，近而那幾個家夥也沉默了，怔怔的打量，互視著。
門，開了，門外幾個醫護人員，探頭看了眼，見五六個大漢，個個陰沉著臉，臉色立時變了，竟沒敢進來。無奈，我繼續按下行，一路下到一樓，門開，我便欲推開擋在門前的兩個大漢向外走。
“他媽的，怎麽這麽多人，要死了，滾出幾個來”
“大雄，說話客氣一點，這裏是醫院，小心我讓你在這裏住上兩天。”
“哎喲，龍爺，您饒了小的吧，上次住了一個星期，差點沒把我悶死”
聽著那說話的腔調語氣，我便想起與龍四爺那兩次至今未敢稍忘的會麵，可就在我發怔的功夫，海子等人卻臉色大變，搶先一步走了出去，讓電梯鬆寬下來。
“龍爺，想不到您真得來了，海子給您老請安了。”
“喲，這不是海子嗎？大頭還好嗎？”
“托您的福，大哥經過搶救，已經無礙了，不過他自己倒覺快沒戲了，不肯配合治療。”
“唉，年輕人少不更事，讓我這老頭子去開導開導他吧”
說著時，便見龍四爺龍行虎步的邁步進入電梯，在打了個照麵後，臉上流露出愕然有加的神色，在門梯口硬是怔了下，害得他身後那四名大漢一陣緊張，不由分說便闖了進來，然後又是老一套，雙手被鉗住，腰間被冰物頂了。
“世侄？怎麽你也在？”龍四爺奇道。
我淡淡的白了眼門外表情尷尬的海子，苦笑道：“不來怎麽行，可來了，差點就回不去了，龍四爺，您有沒有名片之類的，送小侄一張兩張，關鍵時刻也好拿出那金字招牌來唬一下人。”
龍四爺詫異的扭頭看了眼海子，悶哼了聲，沒有言語，竟真一手持杖，一手入懷取出一張金色的片子塞了過來，神色不動間，站在四名大漢中間，抬手便用拐杖點向電梯的按鍵，看樣子要上去。
“等等，龍四爺，我就不用去了，一不小心捅了個天大的窟窿，我還得趕緊跑路呢。”我苦笑著，攔下龍四爺動作，抬腳便向門外走去。
龍四爺問：“怎麽？你還真的接下了那燙手的山芋？”
我頭也不回自嘲道：“可不是，誰讓我初生牛犢不畏虎呢？”
龍四爺語氣淡淡道：“嗬嗬，年輕人，別這麽悲觀，有沒有想過，你我合作的可能？”
“合作？”我渾身一顫，這個誘惑可真他媽的大，若有龍四爺這大棵大樹，別說是太子他們，就算是虎躍，青龍二幫，也不敢放個屁出來，若如此一來，我的人生便會被打上一個深深的‘合作’的烙印，一輩子都擺脫不了龍四爺的陰影，所以，在沉吟之後，我搖頭苦笑道：“謝了，龍四爺，我年少輕狂，少些曆練，有些個事不經曆一下，是永遠不會有質變的一天的，您說呢？”
背對著電梯，沒聽到龍四爺的話，可我並不太在意。人生便若一次豪賭，輸了，也不用怨天憂人，贏了，也不能太得意，畢竟，人生這條路，走下去，得得失失的太多了，誰又能一輩子都一帆風順呢？
唏噓間，我想走，卻被人拽住。
回頭間，卻是龍四爺身邊那個叫大雄的大漢，表情怪怪的不知要做什麽？
卻見那身壯得跟牛一般的漢子，上下打量著我，幹笑了下道：“小子，有點膽色，怪不是龍爺有事沒事時就提起你，拿好，這是龍爺的私人電話，24小時開通，龍爺還交待了，有什麽擺不平的事就拔這個電話，隻要是龍爺力所能及的事情，盡管開口，不要太生份了，明白吧？”
捏著大雄塞進手中的紙片，我沒有狂得不知所以然，而是鄭重的收了，道：“雄哥，有沒有玩股票，要不要我幫您參謀一下，保管你穩賺不賠的，怎麽樣？”
大雄立時喜上眉梢，低聲道：“好說，哥哥也正有此意，嗬嗬，這是我一個兄弟的電話，有消息別忘了通知一下，有錢大家賺，是不是，劉兄弟？”
“日，是個屁，老子要不是看在你是龍四爺保鏢的份上，才不點你呢。”心中罵著，看了眼還傻傻的站在電梯門前等大雄示下的海子他們，意興闌珊，有時候人比人，就是氣死人，一樣是保護老大身家性命的，大雄為人便懂得變通，而那幾個卻一條路走到黑，想想都覺可笑。
“別看了，難道還想讓龍爺等你們不成，跟我坐另一架電梯吧。”
唉，沒興趣再留下了，不再理會大雄如何作弄海子他們，低頭向醫院門診大廳走去，可誰知沒走幾步，便見有人出現在麵前，攔住去路，愕然中，緩緩抬頭間，卻見那人大腹便便，竟是孕婦，忙向旁邊閃過，想讓路。
“傑，你你還好嗎？”
我怔了下，目光上揚，徹底怔住了，想不到那孕婦竟是青青，雖然身形有些走樣，有些時日沒有相遇了，可我還是第一眼便認出她，一時間，我滿腹惆悵，不能道出。
“傑，你你還恨我嗎？”
“唉，恨是什麽東西？能讓你回來到我身邊嗎？”
“對不起，我”
“算了，要不要我幫你，正副院長，我都很熟的，特護，醫療費唉，對不起，我忘了你身份了，嗬嗬，走了，祝你母子平安。”
“傑”
擺手間，我踏出了醫院的大門，走入陽光中，雖然眼中還有一絲傷逝，卻早已淡了，我，劉少傑，已經不是半年前那個因失業，老婆跑了，投資失益便尋死覓活的那個沒用之人，現在，我，已穩穩的屹立在強手如雲的上海灘，日後，還要成為能左右上海發展的超級大佬，什麽，也不能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