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080章 老二難當
陳子濤決定，為期三天的鄉村兩級幹部大會，全程由二把手馬上青主持。
對於陳子濤的這個決定，別說出乎馬上青的意料，就是最支持他的梁宏也是一知半解。
初來乍到的李一民更是不解，堂堂的黨政一把手，竟然在最重要的會議上甘當配角，這還真是稀罕事，李一民自認自己肯定做不到，陳子濤這家夥在搞什麽名堂？
趁著會議還沒開始，馬上青把陳子濤叫到鄉政府院子裏的大樟樹下，“子濤，你什麽意思嘛？讓我主持會議，名不正言不順吧。”
陳子濤沒回答馬上青的問題，而是反問道：“老馬，我倒想問問你，你昨天從縣裏回來時，一路上都拉著臉，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唉，別提了。”馬上青隻歎了一聲。
陳子濤壞笑著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一路上都拉著臉的原因有二。”
“說。”
“一，這幾天在縣裏，你是忙得不亦樂乎，白天開會，晚上跑腿，想與領導套近乎拉關係，但你基本上吃了閉門羹。”
“算是說著了。”
“二，咱們青浦鄉黨委的第七名委員李一民來了。”
“此話怎講？”馬上青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陳子濤道：“李一民來了，你壓力大了。”
馬上青問：“你壓力難道就不大？”
陳子濤笑道：“我壓力很大，你壓力更大。”
馬上青道：“我無所謂，我破罐子破摔。”
陳子濤湊到馬上青麵前，“捫心自問，你真的無所謂？”
馬上青語塞。
“老馬，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陳子濤道：“李一民來青浦鄉幹啥，我不解釋，你自己心裏有數，我固然受到了威脅，但你受到的威脅更大，現在我是老大你是老二，沒有人會放過老二而直接去挑戰老大的。”
馬上青陷入了沉思，他認為陳子濤說得對，李一民如果真是來爭權的，以李一民和陳子濤的關係，他的第一刀絕對不會砍向陳子濤。
曆史的經驗告訴馬上青，老二難當，老二往往會死得很慘。
“子濤，既然如此，那我就不
明白了，你為什麽把他的排名從第七提到了第五？”
“你當我願意啊？”陳子濤裝出了萬分委屈的樣子，說出來的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一方麵，前天晚上他老娘把我找去，給我施加了無形的壓力，而另一方麵，縣委組織部的人向我暗示過，希望我打破條條框框，不要拘泥於文件上的規定，老馬啊，在雙重壓力下我退一步，這不算是什麽壞事吧？”
馬上青點點頭表示了理解，“子濤，那你讓我全程主持這次會議，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很簡單。”陳子濤道：“表示咱倆的團結，表示我對你的信任，表示了一把手和二把手密不可分的關係，言外之意你懂的。”
陳子濤的話，說得馬上青精神為之一振，這樣的出頭機會他還沒遇到過，他沒有陳子濤那麽多的彎彎繞，他想得單純，他覺得自己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馬上青願意主持會議，陳子濤放心了，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老馬，我隻有一點小要求。”
“你說。”
“千萬不要長篇大論，台下參會的人大多是農民，說多了沒用。”
“明白，子濤你批評得對，我一定長話短說，一定長話短說。”
青浦鄉可沒有電影院，沒有供千人規模的會場，事實上也從來沒有開過這麽大規模的會議。
但青浦鄉鄉政府裏有個小操場。
正是入秋的時節，天氣不是很熱，莊稼人露天開會，比起在田裏地裏幹活來就是一種享受。
還有一頓豐盛的午飯呢。
長長的橫幅懸掛在兩棵大樟樹下。
“青浦鄉落實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動員大會。”
橫幅下，一張書桌作為講台，桌上放著話筒和擴音機，擴音機連著小操場周圍的六個高音喇叭。
講台後麵並排放著三張書桌，還有六張木凳，與橫幅保持平行，是鄉領導們的座位。
上午八點沒到，開會的人陸續到來，一群一群的，不斷地湧進了鄉政府的院子裏。
文書張三順跑前跑後，忙得不亦樂乎的。
陳子濤坐在小會議室裏，把張三順叫了進來，“老張
頭，你瞎忙什麽哪？”
“我在數人數。”
“為什麽要數人數？”
“子濤，你可不知道，以前每次開大會，能來三分之二的人就不錯了，所以咱們得管著點。”
陳子濤笑罵道：“管個屁，你傻啊，今天用得著數人數嗎？”
“噢……”張三順恍然大悟，“嘿嘿，今天開會管飯，大家開會的積極性很高，用不著數人數，用不著數人數了。”
“老張頭，在這三天會議期間，你的任務就是當好後勤部長，記住我的要求，饅頭米飯管飽，大魚大肉管好，陳家米酒管夠。”
張三順嘀咕道：“這下好了，你爺爺酒窯裏的存貨一銷而空，借公濟私，你又做了一筆大生意。”
“去你娘的。”陳子濤氣極，伸腿在張三順的屁股上踹了一腳。
張三順笑嘿嘿的去了。
上午八點半，動員大會開始。
小操場裏，黑壓壓的坐滿了人，席地而坐，翹首以待。
臨時主席台上，鄉黨委七名成員依次而坐，但在新委員李一民亮相以後，姚玉晨和陳子濤先後溜了，隻剩下馬上青、巴德富、譚文彬、李一民和梁宏等五人。
很快的，梁宏也起身溜了。
為什麽？因為馬上青進入了角色，忘記了陳子濤的提醒，把長話短說改成了短話長說。
不就是一個開場白麽，三五句就能介紹完畢，用得著這麽長篇大論嗎？
馬上青事無巨細，話不漏一，居然不緊不慢地，詳詳細細的介紹起縣三級幹部大會的經過。
不過陳子濤也理解，老二難當，好不容易逮到出頭的機會，當然要盡量的發揮發揮了。
陳子濤沿著鄉政府的矮牆，繞過會場，來到鄉政府的石砌儲水箱邊，背對著會場蹲在了草地上。
剛蹲下，儲水箱的另一邊傳來了女人的說話聲，有姚玉晨，還有張佳瑤、肖蕾和李媛媛及其他女人。
她們在說自己和李一民，陳子濤想聽得清楚，便悄悄地甸步移身。
就在這時，梁宏尾隨而來。
兩個大男人心意相通，伏在草地裏，不去開會而玩起了偷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