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章 以後便知
關柳柳卻笑得有些不自然，和小五說了兩句，便也邁步離開，剛好看到陌雲笙和唐奕歡在遠處的涼亭那裏，就趁著他們沒有看到自己，挪著小步子藏身樹後，仔細聽他們在說什麽。
唐奕歡麵色凝重的問陌雲笙：“柳柳真的沒事嗎？”
“沒事，以前我和你娘同門，她會下的毒我最清楚不過了。”陌雲笙很肯定，安撫著唐奕歡道：“孩子，我知道你對柳柳情根深種，也為她感覺高興，放心吧，她沒事的。”
聽到這裏，兩人已經走出涼亭，並且順著小徑走的越來越遠。
關柳柳以為他們出來是要背著自己說什麽，沒想到自己真的沒事，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而那邊，剛一走遠，陌雲笙笑著的臉就陰沉下來，悲戚的道：“奕歡，柳柳中的毒怕是解不了了……”
本來也剛剛安下心的唐奕歡聽到後也是一慌張：“您不是說柳柳身上的毒無礙嗎？”
“你近日內功受損，怕是沒有感應到，剛才柳柳跟了過來，我又怎好說實話？”說完陌雲笙又是一聲歎息，眉頭也皺的更緊：“我和柳柳娘的孽緣被世人所不齒，她有夫君，我還……並且背棄了你娘，這，這也是報應。”
“就沒有辦法了嗎？”唐奕歡第一次如此害怕，手緊緊的攥著拳頭，看著陌雲笙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幾乎要著急死了。
陌雲笙搖了搖頭：“這種毒名叫雙姝蠱，蘇家姐妹二人一人持著毒的配方，一個人持著解藥的配方，若想解毒除非蘇欣複生。”
唐奕歡的眼眸紅了，一聽沒有解藥，渾身一頓。
“中了雙姝蠱，對人的性命倒是無礙，不過人的性情會大變……所以你一定要對柳柳好，不要刺激到她，如此保持下去倒是沒有什麽危險，反之她情緒過激走火入魔後，會殺盡所愛之人……“
“我一定會保護好柳柳，杜絕這種事情發生。”聽說柳柳死不了，唐奕歡懸著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那就好，你且回去吧，我去看看柳柳娘。”
唐奕歡並沒有阻攔，轉身告辭，可走著走著，不知怎麽的，感覺脊背發涼。
走過回廊的轉折點，他正好看見陌雲笙看自己的眼神，盡管遠，但那如冷箭似的光芒仍舊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好奇怪。
再一看，陌雲笙已經不見了身影。
唐奕歡並未多想，因為他的心思都在關柳柳身上，也就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了。
三日後。
唐奕歡和關柳柳去寺廟祈福了了。
陌雲笙因為是關柳柳父親的事情被說破，在要走的時候也就被留在了唐家。
前腳，二人的馬車才開往相國寺，後腳陌雲笙便去了蘇夫人的屋子。
一進屋，他便命在蘇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道：”你們下去吧！“
“可是，我們奉了少爺的命令照顧夫人……”
“我不過是想要給她療下傷看看能否治愈，又不會害了她，若有需要會喚你們進來的。”陌雲笙說著，眼神嚴厲了幾分。
丫鬟不敢再多說，隻好乖乖下去，心裏還泛著嘀咕，不知道這個神秘兮兮的公鴨嗓老頭的葫蘆裏要賣什麽藥。
到了外麵，丫鬟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勁，便碎步朝著管家那邊走去。
而屋內沒有了閑雜人等後，陌雲笙便一步步走到了蘇夫人的床前，撩開床簾，看到床榻上的蘇夫人，嘴邊勾起了冷笑。
蘇夫人睜開了眼眸，看到是陌雲笙，一雙眼眸頓生瞪大，很是驚恐的模樣，奈何她說不了話，也動不了，隻能那樣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手伸過來捂住了她的口鼻。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為了陌笙你害死了蘇欣……”陌雲笙語氣陰冷，狠狠的目光宛若能將眼前的人四個粉碎，見她那副驚懼的模樣，他忽然大笑，又在她眼看要窒息而死的時候鬆開了手：“這樣就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蘇夫人長大嘴巴，在極度刺激中大聲的喊出聲來：“啊……啊吧……”
然而每個字符都不成腔調。
陌雲笙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匕首，凝
神望了一會，喃喃道：“當初，你就是用這把匕首殺了蘇欣，現在，我便用這把匕首一刀刀結果了你，放心，不會有人來救你，你的兒子和關柳柳已經去敬香去了，等他們回來，你……”
說話間，刀尖劃過了蘇夫人的臉頰，頓時出現鮮血淋漓的道子，利刃所過之處肉都翻了出來，看著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蘇夫人疼得幾乎把嘴唇都咬破了，卻連聲慘叫都發不全。
“蠢女人，你是不是還想知道陌雲笙的下落啊？這輩子你都等不到他的消息了，因為他已經先下十八層地獄了，而你，很快也要死在我的刀下了。”’陌雲笙‘喪心病狂的笑了，然後一遍遍的在蘇夫人身上拿刀劃過，看著她疼痛的模樣，似乎對他來說很享受，所以也不急於灑了她，便不斷的折磨著她。
忽然間，一個帶著寒光的冷芒從外麵飛了進來。
陌雲笙閃身躲開，就見黑衣人從外麵進來了，輕蔑的一笑：“到現在了，你以為你還救得了她嗎？以你的三腳貓功夫，要你的命我都嫌棄太容易！“
“老匹夫，你對得起她嗎！”黑衣人怒問道：“當初陰錯陽差，在蘇欣的陷害下她才和唐老爺生了唐奕歡和唐依依，但是這麽多年了，她心裏惦記的人是誰你還不清楚，她為你做了那麽多，你為什麽這麽心狠的辜負她！陌雲笙，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你說的沒錯，陌雲笙不算個男人，連露個麵都不敢，以至於最後死在的刀下……但我不是他，沒必要也學那個縮頭烏龜。”陌雲笙幽幽的冷笑。
黑衣人顯然一愣，他來的晚，所以沒有聽到陌雲笙之前對蘇夫人的話，聽到現在他如此說了，心裏很是疑惑：“你是誰！”
“我是誰不要緊！我隻想說，誰殺了蘇欣，誰殺了我的摯愛，我便要那個人償命，哪怕是唐老爺，老婦人，陌雲笙，還有這個女人……哼，你們都得死！”陌雲笙說完，飛身扯出身上的長鞭和黑衣人打鬥起來。
兩人身形都很快，難分你我，但是漸漸的，黑衣人落了下風，他眼見地上有一把匕首，飛身過去欲要搶過來對抗陌雲笙。
陌雲笙發覺出黑衣人的意圖，過去阻攔，可是他內功深厚，聽出外麵有人來了，便放慢了動作。
隻見黑衣人飛快地撿起匕首朝著陌雲笙刺去，陌雲笙躲閃不及，匕首正中胸口。
他一掌推開黑衣人，抬手捂著血流不止的胸口，氣喘籲籲往後靠在了牆上。
“吱”的一聲，門突然被推開，站在門口的唐奕歡和關柳柳上一秒還在談笑，此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娘！”唐奕歡看著床上已經奄奄一息的蘇夫人，急忙衝了過去。
一看蘇夫人的情況，唐奕歡不禁愣在了床頭，被匕首劃破的口子交錯蔓延在臉上，最嚴重的一刀從下頜骨一直到左眼眼角，蘇夫人保養得當的白皙臉龐已血肉模糊，皮開肉綻的傷口刺痛著唐奕歡。
這終究是他的娘，而她缺失在他二十幾年的人生中，好不容易終於回來了，難道又要失去？
陌雲笙看著快要死去的蘇夫人，低聲笑起來，開始隻是小聲的笑，然後好像忍不住仰天大笑，笑著笑著，眼角卻流出了眼淚，“欣兒，我為你報仇了，當年傷害你的人，都要下黃泉！”說完，趁眾人還在愣神之際，從腰間抽出一把飛刀，朝床上的蘇夫人飛去。
“咻——”利器準確保無誤地紮入蘇夫人的眉心，蘇夫人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雙眼卻未閉上，似乎到死都不願意相信發生的這一切。
唐奕歡看著已然死去的蘇夫人，眼裏閃著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他衝向陌雲笙，掐著他的脖子向上提起，咬牙切齒地問到:“你為什麽要殺她？她都已經癱瘓了！而且，她不是心係你那麽多年！到底為什麽？”
陌雲笙嘴角上揚，仍然在笑，“嗬嗬嗬…咳咳…”雙腳已經夠不到地，無力地在空中踢著，“為什麽？哈哈哈……”陌雲笙仍在笑，仿佛聽到什麽極其可笑的事情，笑聲空洞，讓人感覺到了笑聲中的悲愴。
黑衣人早已從地上爬起，緩緩說到:“
因為他不是陌雲笙。”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關柳柳早已被眼前發生的事情驚得變貌失色，“他，他不是我爹嗎？”
“你爹？他早就死了，被我親手殺死在一個明月夜。”假的陌雲笙回答的雲淡風輕。
“你說什麽！”關柳柳雙手捂著嘴，一臉無措。
“咳咳…唐家小子…咳咳…你放我下來。”“陌雲笙”斷斷續續的說著，唐奕歡稍微鬆了手上的勁道，讓他不至於憋氣而死，卻沒有放開他。“既然仇都已經報了，我就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告訴你們。”
“陌雲笙”抬眼望向斷氣的蘇夫人，道出了當年那段往事。
蘇家兩個孿生女兒，同樣的花容月貌，性子是大不相同，姐姐蘇欣蠻橫任性，敢作敢為。妹妹，也就是後來的蘇夫人，性格卻溫柔和順，嬌弱憐人。
在兩人碧玉年華之時，蘇家將姐姐蘇欣許給了唐老爺，但蘇欣愛慕著陌雲笙，暗中慫恿甚至威脅妹妹代替自己下嫁唐家，誰知妹妹也喜歡著陌雲笙，自然是不願意的。
到了婚期，蘇欣不情不願地嫁到了唐家。一個月後，她便收到了妹妹與陌雲笙訂婚的消息，心懷妒意的她想到了裝病，假以看望長姐的名義將妹妹騙到了唐家，設計使妹妹與唐老爺睡到了一起，就這樣，親手毀了妹妹的幸福。
婚事被毀，又發現懷了唐奕歡、唐依依，蘇夫人多次想自殺，卻被姐姐蘇欣軟禁，直到生下雙生子。
經曆了這些打擊，蘇夫人才性情大變。
“那麽，你是誰？”關柳柳聽了往事，忍不住問到:“你又說陌雲笙是我爹，這又是怎麽回事？”
“嗬嗬…我？”此人自嘲一笑，繼續說到。
他原名謝芝陽，本是遊曆四方的江湖遊子，被蘇家老爺招募，來到蘇家當了護衛。
那年他才二十歲，性格熱情似火的蘇欣，在一次交集中，成了他的心上默默守護的人。
蘇欣嫁給唐老爺不久後，他便向蘇老爺辭行，繼續遊曆江湖。
然而當他再次回來，蘇欣已被充滿恨意地蘇夫人害死，痛失摯愛的謝芝陽，開始了他的複仇之路。
陌雲笙在蘇夫人生下孩子三年後，與長安柳家六小姐柳絮語相戀，生下來關柳柳後，柳家慘遭滅門，柳絮語因外嫁陌雲笙，而逃過一劫。
兩人陰差陽錯上了落霞寨，生下了關柳柳。本也是和和美美過著男耕女織的小日子。
一心複仇的謝芝陽打聽到陌雲笙的情況，用一封信騙出了陌雲笙，將他殺害。
聽完這一切，在場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這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兩個小輩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卻真切感到了沉重。
“如今大仇已報，我也算有臉麵，下去見蘇欣了，哈哈哈……咳……”話音剛落，謝芝陽嘴角源源不斷流出鮮血，唐奕歡怔怔地鬆開掐著他脖子的手。
謝芝陽的身體慢慢滑向地麵，軟軟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不再動彈。
“孽緣……都是孽緣啊！”黑衣人歎了一口氣，搖著頭發出感歎。
“那你又是誰？”沉默半響的關柳柳抬頭盯著黑衣人。
“我？唉！你以後便知。”說完，黑衣人運用輕功，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隻剩下了唐奕歡夫妻二人，與蘇夫人與謝芝陽的屍體。
關柳柳心亂如麻，腦子被那些事情填滿，下意識走到唐奕歡身前，雙手環住他的腰身，頭緊緊埋在唐奕歡的懷裏。
“奕歡…”關柳柳輕聲喊著，聲音竟帶些哽咽。
“柳柳，沒事，我在。”唐奕歡一手抱著柳柳，一手摸著她的腦袋，安慰著她。
連他都有些接受不了，何況柳柳呢。
摸著柳柳頭發的那隻手悄悄移到睡穴，下手一摁，柳柳倒在了他的懷裏。
“柳柳，睡吧。睡一覺，就都好了。”唐奕歡溫柔的注視柳柳姣好秀麗的麵容，輕聲對睡著的柳柳說著，“你是我的女人，什麽都不用怕，一切，有我處理。”
說完，召出暗處的山月，吩咐葬好二人後，抱著柳柳，離開了房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