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9章小孩屍體

兩個人抱在一起,關柳柳上下查看著關景逸,仿佛就這麽小半天的時間,關景逸就會受傷一般。

關景逸被她的舉動弄得很茫然,但卻聽話地停住沒動,由著關柳柳查看。等關柳柳滿意了,他才離開了關柳柳的懷抱,站直了。

“娘親,怎麽了?”

“沒,沒什麽。”

一個丫頭突然衝了進來,滿臉的恐懼跪在了地上。

“老,老爺,夫人,外麵多了具……小孩屍體。”最後四個字就像是從嘴裏擠出來的一般,丫頭的話音都不穩了。

會是絮兒嗎?

關柳柳手一抖,下意識地看向了唐奕歡,等他開口說話,自己的心卻是提的特別高。

安撫的摸摸她的發絲,唐奕歡輕聲說:“你想多了,我們……先出去看看吧。”

關柳柳幾乎是被唐奕歡扶著出去的,院子外,丫頭嘴裏的那個小孩屍體正擺在那兒,周圍圍著幾個下人。因為臉被蓋住,他們沒法看到那小孩的臉,但是看著露出的頭發,那是一個小女孩。

握緊了唐奕歡的手,關柳柳幾乎是一步一顫地走過去。唐奕歡在她耳邊不停地安慰,企圖讓關柳柳能夠冷靜下來。

後麵跟著的東方夏至皺了眉頭,突然竄上前來,直接打暈了關柳柳。

看著倒在自己臂彎的人,唐奕歡怒視著東方夏至。

“你做什麽?”

“情緒不穩,會讓她失控。”

東方夏至冷靜地說,突然拿出了一個布袋。打開,順著鋪在了地上,示意唐奕歡將人放平。後者瞥了眼旁邊的屍體,一個眼神讓人搬了下去。

“沒什麽好嫌棄的,放下她,我仔細看看。”

許久,收回了搭在關柳柳手腕上的手,直起了身子,又將剛剛鋪開的銀針給收了起來。

“沒事,打暈的及時。”

“……”貝恒宇欲言又止地看向他,又看了看唐奕歡,後者正一臉陰沉地看著前者,氣氛凝重著,仿佛隨時都能打起來一樣。

歎了口氣,貝恒宇擺擺手:“我去看那外麵的小孩子。”

片刻,麵無表情地回來了。

東方夏至和唐奕歡也不對視了,唐奕歡扶起關柳柳進了屋,東方夏至卻是看向了貝恒宇。

“那個孩子……”

“不是。”搖頭,貝恒宇指指關起來的門,“雙姝蠱,你有想法了嗎?”

東方夏至看都沒看他,轉身就走了。

摸摸鼻子,貝恒宇聳聳肩跟了上去,搖搖晃晃的,走路完全沒個正行。

屋裏,唐奕歡仔細地給關柳柳蓋了被子,瞥了眼旁邊的關景逸,招招手,後者乖巧地靠了過來。

“爹,什麽事?”

“你娘親不放心,怕你被人突然帶走,你今晚就陪著你娘親休息吧。”

漲紅了一張臉,關景逸吭吭哧哧地開口:“男女,授受不親。”

“……”

安靜地盯著關景逸,在確定關景逸真的是較真的,唐奕歡哭笑不得。

“你放心吧,人男女授受不親的前提是你八歲以後,現在的你,還沒到這個地步。”

說著,唐奕歡將關景逸抱上了床,直接脫了鞋子。

關景逸不習慣的坐在床邊,看著唐奕歡的行為,臉更紅了,偏過頭,幹脆話都不說了。

“好了,這兩天你先陪著你娘親,其他的,等絮兒回來再說。”

“……好。”

乖巧地躺下,蓋好被子,關景逸盯著唐奕歡的背影離開,屋裏的蠟燭被吹了,黑暗籠罩了一片,似乎什麽都不見了。

夜裏,唐府還是一片通明,出去的人也依舊沒有回來過。消息,也始終沒傳回來過。

三天後,還是沒有絲毫關絮兒的消息。坐在床邊,關柳柳麵無表情地盯著門口。旁邊的丫頭大氣不敢出,眼觀鼻鼻觀心。

關景逸推門跑進來,寂靜的氛圍讓他心裏一跳,可關柳柳卻依舊的麵無表情。磨蹭著靠了過去,關景逸停在了關柳柳幾步遠的地方。

“娘親?”

關柳柳一驚,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抬手摸了下關景逸的頭。

“你怎麽過來了?”

撇嘴,關景逸道:“爹說娘親一個人會孤單,讓景逸過來陪伴的。”

神色微動,關柳柳將關景逸抱進了懷裏。

“你有心了。昨晚的那個人,是……你妹妹嗎?”

關景逸迷茫:“妹妹什麽時候回來了?”

“就是昨晚……”話音未完,關柳柳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說的,忙轉了話題,“你今天都學了什麽?”

提到這個,關景逸的茫然立刻就散去了,興致勃勃地向關柳柳說著自己今天的經曆。說到有趣處,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可瞥到關柳柳麵無表情的臉,關景逸的笑聲立刻沒了。

他一停,屋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半晌,關柳柳才意識到,關景逸的臉還在眼前,隻是已經沒了先前的那份笑容,關柳柳心裏一突。

“景逸。”

“娘親要是累了就休息吧,景逸不打擾了。”黯淡著臉,關景逸說完就跑走了。

門打開又關上,關柳柳站起身的時候關景逸已經走遠了,追出去,早就沒了蹤影。

景逸!娘親隻是在……

神色黯然,關柳柳慢吞吞轉身關起了門。

“夫人,外麵有人來訪,說是要見您。”

抬眼,關柳柳直接道:“不見。”

“可是,那人說是來收徒的。”

收徒兩個字頓時觸動了關柳柳心裏的那根弦,直接開了門。

“那人在哪兒?”

丫頭被嚇了一跳,但還是給了回答。

“在前廳。”

“帶我去。”

“是。”

到了前廳,關柳柳看到門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裏麵,兩個人交談的聲音傳了出來,關柳柳一聽就知道是三天前的鬥笠人,而另外一個卻是東方夏至。唐奕歡這個時候沒在,讓關柳柳有些意外。聽了會兒,關柳柳發現東方夏至和那人竟然是認識的。垂眼,關柳柳抬腳就進去了。裏麵說話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看到是關柳柳的時候兩個人都站了起來。

“夫人。”東方夏至輕聲開口,“這位是在下的朋友,名喚江楓寒。”

“江楓寒?”關柳柳重複了名字,抬頭看向那人,雖然沒帶鬥笠,但剛剛的聲音關柳柳卻是記得的。

“你是來收徒的?”

江楓寒微微頷首:“是的,不知夫人對此事有何想法?”

關柳柳垂眼:“這是孩子的事,就算我說了,也沒有多大作用。江,江先生想收景逸為徒,是景逸的福氣,但是同不同意,還是要看景逸,區區一個婦人做不了這樣的決定。”

江楓寒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突然起身往外走。

“不管同不同意,都要那孩子出現吧?來人,把你家景逸少爺帶過來,我好好地問問他的意見。”

加重的語氣讓關柳柳微微一動,再看向江楓寒的目光就帶上了一絲不滿。

“江先生這是要反客為主?”

“不不不,夫人請不要誤會。但是每個人想法不同,夫人都說了同不同意要看景逸,反正也在府裏,不妨喊過來問問。若是同意了,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東方夏至兩邊打量,皺眉。

“江兄,你不會是沒有提前說過吧?”

江楓寒搖頭:“三天前就已經說過了,隻是夫人現在貌似還沒有給出答複,是否需要再多幾天?”

“不用了。”揚聲,“把景逸少爺喊過來。”

外間的小廝立刻跑開了,沒多久就回來了,說是沒有找到景逸少爺。

“可知景逸少爺去了哪?”

“這,不知。”

關柳柳轉向江楓寒,“不好意思江先生,景逸不在。”

江楓寒微微一笑,抬手指向東方夏至。

“我和夏至好久沒見,不知可否借貴府之地一敘。”

不能。關柳柳麵無表情的在心裏說,表麵卻是帶上了一抹微笑。

“自然可以。來人,把江先生安排到東方先生住所的附近。”

丫頭上來,躬身:“是。請江先生隨奴婢來。”

江楓寒有些愕然,但還是告了一聲,跟著丫頭出去了。

東方夏至輕笑出聲,再看關柳柳,後者正一臉不滿地看向他。

“夫人,你這樣隻會讓他順勢而上。對他,就要說的明白,不怕直接說,就怕夫人你婉轉,裝不懂也是很無奈的。”

“……東方先生是怎麽和他認識的?”

眼角一跳,東方夏至微笑:“夫人為何如此客氣?”

關柳柳瞥他一眼,不冷不淡地說:“不客氣不行,到底是和高手認識的,總要顧忌些。”

“嗬,夫人真愛說笑。要是無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一抬下巴,關柳柳道:“隨意。”

江楓寒的出現讓關柳柳心裏更加的焦急,恨不得直接將關景逸給藏起來,可唐府就那麽大,江楓寒真要見關景逸,關柳柳也沒辦法直接說不給見,隻能讓關景逸出現了。

一頓晚飯吃的關柳柳很難受,一直冷眼看著江楓寒和關景逸說話。後者因為關柳柳的眼神而顯得坐立不安,可前者就像是沒感覺一樣,該怎樣就是怎樣,完全不為所動。

看的時間久了,唐奕歡不舒服了。清清嗓子,故意發出聲音提醒關柳柳。瞥他一眼,關柳柳還是收回了視線,但是氣氛卻一直都是冷冷的,尷尬的不行。

貝恒宇摸著鼻子,拿起酒瓶一人斟了一杯,自己卻拿著酒瓶直接喝了起來。一大口酒下肚,貝恒宇長長地吐了口氣。再看杯子,依舊是滿滿的。

不滿的皺眉,貝恒宇抬手:“你們這是不給麵子嗎?喝酒啊,幹坐著不嫌無聊啊。”

江楓寒配合的捧場,東方夏至緊隨其後舉起了酒杯,三個人推杯換盞,喝了起來。等菜過了無味,江楓寒已經有了醉意,看著人的眼神都有些飄忽不定了。

貝恒宇還在勸著,

手邊已經擺了數個酒瓶,還不滿意,又讓丫頭去拿。醉醺醺的和東方夏至說話,滿嘴的不靠譜,什麽都說。

微微撐著頭,東方夏至時不時看向江楓寒,在丫頭送上酒後也跟著勸了起來。

唐奕歡和關柳柳冷眼看著,等三個人趴下了兩人後,江楓寒卻還好好地坐著。

關柳柳微微欠身,問道:“先生還要喝嗎?”

擺擺手,江楓寒站了起來,剛要說穩的時候,江楓寒突然歪向了旁邊,唐奕歡正好在那個方向,忙抬手扶了一下。撐著手站直了,江楓寒突然指向了關柳柳。

“你的蠱還沒解掉,切記情緒不要大起大落,不然就會失去自我,徹底失控。”

話音剛落,唐奕歡就扯著他出去了,又叫來了小廝,把兩個趴著的男人給送走了。回頭,剛好對上關柳柳的視線,唐奕歡心裏忍不住暗罵,臉上卻是帶著滿滿的笑意,若無其事地坐到了關柳柳身旁。

“怎麽了?那麽看我。”

關柳柳麵無表情地問:“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看了看旁邊,唐奕歡疑惑地問:“什麽說的什麽意思?”

對上他的眼睛,關柳柳冷冷地開口:“別裝傻,那蠱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蠱?一個喝醉的人說的話你也信?”

“我不相信,可是你的表情卻告訴我好像不是你說的這樣呢。”

“不是我說的這樣還能是哪樣?一個喝醉的人,滿嘴的胡話,信不得。”

“可是也有酒後吐真言這句話呢。”

“……”

“……”

沉默著,唐奕歡突然歎了口氣,眼裏閃過一絲為難。

“不是我不說,而是這件事真的不適合你知道。再等等吧,等過段時間我就告訴你事實。”

“老爺,夫人,透雪回來了。”

關柳柳到嘴邊的追問因為這句話停了下來,顧不得理會唐奕歡,關柳柳衝了出去。迎麵,透雪渾身髒兮兮地跑過來,看到關柳柳的時候,突然就興奮了,不停地跳來跳去,讓關柳柳不敢亂動。好不容易等透雪安靜了下來,關柳柳才仔細看了下透雪。

雖然髒兮兮的,但是透雪的身上並沒有出現什麽傷口。也就是說這三天,透雪什麽問題都沒有碰到。髒兮兮的,估計是鑽到了哪裏粘到的。

“透雪,絮兒呢?絮兒在哪兒?”

“嗚,汪……”

“……”扶額,關柳柳覺得自己真的傻了,她居然在開口問透雪關絮兒的消息,一隻狗就算聰明,也不可能明白這些吧。

身後,唐奕歡讓人拿了關絮兒的衣物,給透雪聞了,示意透雪帶他們去找衣物的主人。透雪卻傻兮兮地歪著頭,往地上一坐,動都沒動一下。

又嚐試了一下,唐奕歡隻能放棄這個行為,隻是看著透雪的眼神不由帶上了不滿,一隻狗,自己回來了,小主人卻丟了,養它有什麽用?

關柳柳也是這個想法,即使她知道這樣想不對,可是想到關絮兒現在下落不明,關柳柳的心就提了起來。因為江楓寒出現而暫時轉移的注意力立刻回到了關絮兒這邊,還變得更加嚴重了。

視線不停的在透雪身上轉悠,突然一個細微的不同引起了她的注意力。蹲下身子,關柳柳按住了透雪的脖子,摸索了下,觸手竟然是冰涼的,而不是透雪那毛茸茸的感覺。

兩隻手交替著,從透雪的脖子上解下了一根透明的絲帶。很細,被透雪的毛發一擋,不注意完全看不到。

“這是?”

唐奕歡的目光也落到了那根絲帶上麵,有點熟悉感,卻想不出來是在哪裏看到的。後麵,一個丫頭跑了過來,直接到了關柳柳身旁。

“夫人,那個江先生在紮人。”話語都有些不成調了。

關柳柳皺眉,拿著手裏的絲帶就向那邊跑去了。一個喝醉了的人,能鬧騰什麽?還紮人?

剛到地方,關柳柳看著混亂的一片頓時停住了,再看,裏麵一個小廝正被江楓寒壓在地上,身上一根根銀針在光下顯得特別明顯。

往後退了下,關柳柳撞上了後麵的唐奕歡,回頭,關柳柳嘴角忍不住直抽搐。

“那人……”

唐奕歡也有點張口結舌,也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江楓寒一個高雅之人愣是因為醉酒變成了一個瘋子,而且還是一個喜歡亂紮人的瘋子。

看著那小廝身上滿滿的銀針,關柳柳覺得自己身上有些隱隱作痛,拽了拽唐奕歡,關柳柳的目光往後移。

會意地點頭,唐奕歡和關柳柳就要順著路退出去。可誰知那江楓寒這個時候恰好抬頭,眼睛一眯,突然衝了過來。

“你手裏拿的是什麽?誰給你的?”

關柳柳被這麽一質問還有些茫然,順著江楓寒的目光,手裏緊緊攥著的絲帶落入了視線裏,舉起,關柳柳有些意外地看向江楓寒。

“江先生知道這東西?”

江楓寒點點頭,說話有些恍惚。

“當然知道,這是我天香穀收徒的標誌,誰家有這根絲帶就說明被天香穀庇護了。”江楓寒突然警惕了起來,“你們把景逸給人了?”

嘴角抽搐著,關柳柳搖頭:“這是透雪帶回來的?這絲帶是你們收徒的標誌,是不是說明隻有人被帶走了才會留下這個?”

江楓寒點頭,手在身上摸索著,從腰間抽出了一根絲帶,也是透明的,和關柳柳手裏不同的是,江楓寒手裏的絲帶中間還有淡淡的一抹紅色,夾在中間,有一種特別的質感。

關柳柳接到手裏,打量著兩根不同的絲帶,剛要詢問這個差別是什麽意思,隻聽到一落地聲,抬頭就看到江楓寒整個人縮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的。

戳了戳,唐奕歡道:“醉倒了。”

不用你說我也看到了。示意一旁沒有遭殃的小廝過來把人扶進了屋,關柳柳盯著手裏的絲帶兀自出神。

隔天,江楓寒清醒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了關柳柳,麵上帶著淺淺的尷尬,說話間都有些自我束縛。

“夫人,昨天可有看到一根中間帶著一抹紅色的透明絲帶?”

關柳柳沒回話,直接將他給自己的絲帶拿了出來,同時也帶出了另外一根絲帶。

看到兩根絲帶,江楓寒也有些愣神:“這……”

“我還有個女兒,前幾天我女兒失蹤了,昨晚和我女兒一起失蹤的狗卻回來了,脖子上就掛著這個。我想問下,這根絲帶是什麽意思?”

“……你女兒叫什麽?”

“關絮兒。”

“……”

江楓寒的沉默仿佛在告訴關柳柳什麽,關柳柳頓時焦急了。

“你是不是見過她?”

江楓寒摸了摸鼻子,點頭:“就是那天碰到你之後的當天晚上,和我一起出來的一個人帶回了一個小女孩,叫關絮兒,說是沒有什麽太親密的家人。因此……”瞥了眼絲帶,“這根絲帶被那小女孩要了去,沒想到會在這裏出現。這個關絮兒是夫人的……女兒?”

握緊了手裏的絲帶,關柳柳心裏卻是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天香穀是什麽地方,但是東方夏至既然認識江楓寒,那說明也不是太過亂扯的地方。隻要確定關絮兒是安全的,在哪兒關柳柳就不是很擔心,隻要有心,總能碰到的。

“先生,昨天晚上先生有提到蠱,不知這個蠱,是什麽蠱?作用是什麽?”

江楓寒一聽這問題,立刻笑了。

“我以為是什麽大問題,你中的蠱叫做雙姝蠱,沒太大毒性,不會致死,但是會致瘋。因為解藥比較獨特,所以要格外注意情緒不能太過起伏,若是嚴重了,很容易導致記憶錯亂,最後變成瘋子,是中這種蠱的最終結果。”

江楓寒看了眼關柳柳,“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中的,但是顯然已經有些年了,若是引子還在倒還簡單,但要沒有了引子,這蠱是解不掉的。你好好想想,應該會有相關的記憶。”

關柳柳皺眉,努力回想著自己中蠱的記憶,卻無奈的發現,根本沒有那些。搖搖頭,她現在都有些分不清自己腦海裏的是真是假。

將自己的情況說了,江楓寒皺了眉頭:“你是說你的記憶已經混亂了?而且還出現了不分真假的情況?”

“對。奕歡告訴我,那些都是假的,是我夢裏看到的。”

江楓寒垂眼,遲疑著,還是開了口。

“雙姝蠱隻會讓人記憶混亂,並不會給人帶去虛假的記憶。夫人,您的夫君,是不是有別的打算?”

“柳柳……”

關柳柳嘴邊的話被這聲呼喚打斷,門不知何時被推開,唐奕歡一臉的難以置信,站在門口。關柳柳想要過去,可是看到江楓寒就想到了剛剛的話,腳下立刻停了下來。

見狀,唐奕歡臉上的神色漸漸的暗淡了下去,看著江楓寒的眼神更是冷得不行。

“天香穀,位於沙漠深處的一處綠洲,行事正邪不分,你們是打算把我身邊的人都給弄走?”

江楓寒皺眉:“什麽意思?”

唐奕歡嘴角微微一扯:“別裝傻,我知道你們是衝著我來的,洗墨樓的事不就是專門針對我的?要不是柳柳將絮兒送下去,你們以為自己的計劃能成功?”

“……唐老爺,在下聽不懂你的意思。”

唐奕歡冷笑:“絮兒被你天香穀帶走了,景逸也被帶走了,你現在告訴我你不懂我的意思?那好,我就說說我的另一個身份,聽夜閣閣主。”

江楓寒瞬間變了臉色,陡然遠離了關柳柳,警惕地看向了唐奕歡。

“你是聽夜閣閣主?”

看他這個表現,唐奕歡心下卻狐疑了,天香穀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出現難道真的是意外?若不是那兩根絲帶,唐奕歡也不敢肯定江楓寒是天香穀的人。而且,關景逸也被帶走了。

打量著江楓寒,唐奕歡皺眉:“你真的不知道?”

江楓寒的警惕沒有放下,但聽到這話還是反駁了。

“我隻是看中了景逸的性格,剛好又有時間才會來。你說的衝著你來的,我完全不知情。”

三個人站在三個角,就那麽僵持著。

關柳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怎麽也確定不了誰的話可信,一時間誰都沒動。

時間慢慢的過去,眼看著要到了晌午,關柳柳也不理會他們了,直接走向門口。

“你們要是還僵持就繼續,我不奉陪了。”

關柳柳的離開就像是一個信號,剩下的兩個人同時動了起來。

剛踏出門,關柳柳就聽到後麵屋子裏的聲響,微微皺眉,最後還是離開了。

等到吃飯的時候,關柳柳驚訝地發現跟在後麵的竟然是江楓寒。按照他們剛剛說話和打架的架勢,關柳柳還以為起碼有一個要不見,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兩個人都出現。

一個眼圈黑了,一個嘴角破了,同時麵無表情地坐下,立刻吸引了剛到的貝恒宇的注意力,湊了過去。

“你們是怎麽回事?打架了?”

同時看他一眼,江楓寒沒反應,唐奕歡直接一個拳頭過去了,沒來得及躲開的貝恒宇立刻多了一個黑眼圈。捂住眼,貝恒宇叫痛。

“要不要這麽不客氣,就問一句而已,不說就不說,動手做什麽?”

“看你不順眼。”

關柳柳冷冷地看著他們,突然指向了桌子:“吃完飯都滾出去,江楓寒,你什麽時候回去?我也要跟著去。”

唐奕歡立刻湊了過去:“柳柳,你去那兒做什麽啊?”

“閑的。”

摸摸鼻子,唐奕歡接著問:“我可以陪你到處走走。”

“景逸和絮兒呢?”

“……這不是有人照顧嗎?”

拍桌子,關柳柳怒道:“你騙我那些都是假的,周圍一堆人幫著你,是不是沒有江楓寒,你就一直這麽騙著我?把我弄成一個瘋子似的,你就滿意了?”

突然的發作讓還在喋喋不休的貝恒宇一下縮了起來,半天不敢再說話。東方夏至微微低頭,掩住自己眼裏淡淡的尷尬。

“……”

“怎麽?沒話說了?”

“不是,我就是怕你想得太多,而且在蘇州,你的雙姝蠱發作,要不是那個老人幫忙壓製,估計你現在……”

“就瘋了。”江楓寒接上,眼神怪異:“你居然發作了兩次還沒瘋,真是罕見。”

推開靠過來的江楓寒,唐奕歡直接丟了臉撲過去抱緊了關柳柳。

“柳柳,我是為你好,真不是故意騙你的。那個老人說,要是再不小心帶上了情緒,會讓你錯亂的,到時候會瘋的。”

“……不可能。”

“你怎麽才能相信?”唐奕歡抓住了江楓寒的衣領,將他拽到了關柳柳的麵前。

“你給我解釋。”

“……雙姝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情緒上頭。七情六欲本就傷人,加上雙姝蠱,雖說不致命,但長久以來,發生的多了,也就控製不住了。”江楓寒努力的在腦海裏翻找著話語,按照之前的約定給唐奕歡翻身。

可是他的話卻是說了不如不說,視線一轉,關柳柳就知道這是兩人商量好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一拍桌子,將江楓寒剩下的話給拍回去了,自己卻是緊緊地盯著唐奕歡。

旁邊原本還坐著的貝恒宇和東方夏至對望一眼,輕輕地退了出去。江楓寒眼角餘光瞥到兩人的舉動,也跟著退了出去,留下唐奕歡和關柳柳兩個人在裏麵對峙,還不忘貼心的將門給關上。

“就問你一句,為什麽要騙我?”

“……就是怕你身體出問題。”唐奕歡有些弱地開口。

挑眉:“沒發生什麽事怎麽會讓我身體出問題?”

“……落霞寨,被滅了。”

“……你說什麽?”關柳柳放輕了聲音,臉上甚至帶上了一抹微笑,“落霞寨不是好好的在你的那個地方呆著嗎?”

“我們剛到蘇州他們就回去了,十月初的時候,就被……滅了。”

“誰做的?”

“朝廷。”

臉上帶著微笑,關柳柳慢慢的往後退,察覺到這點的唐奕歡心裏一慌,抬手就要抓她,那隻手卻被關柳柳躲開了。

“一個人都沒有了?”

“一個人都沒有。”

“嗬,嗬嗬……”關柳柳眼神迷茫地看向四周,隻覺得眼前看到的東西在不停地轉悠著,頭上和腳下似乎換了個位置,整個人突然軟了下去。

“柳柳!”

再次恢複意識,已經是第二天了。看著窗口映出來的顏色,知道現在是傍晚。不知是誰走過,帶來輕輕的說話聲。

關柳柳動了動手指,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還是那個房間,關柳柳卻覺得自己仿佛沒了情緒。

推門而入,看著坐著不動的關柳柳,唐奕歡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忙走了過去。

“柳柳,你覺得怎麽樣?”

“……景逸被帶到天香穀了?”

沒理會唐奕歡的詢問,關柳柳問起了關景逸。

不知她的意思,但現在的唐奕歡卻一點要讓關柳柳不高興的意思都不敢有,忙說了。

“在天香穀呢,說是已經到了南牧城,就要進入沙漠邊緣了。”

“南牧城。”關柳柳一字一頓的重複著,那是羌國的邊境,緊靠著旁邊就是沙漠,周圍除了商隊,基本不會有人接近。而天香穀,就處在那個地方的最深處。

“我要去天香穀。”

唐奕歡一愣:“你去天香穀做什麽?”

關柳柳露出一個苦澀的笑:“落霞寨沒了,我留在這兒做什麽?唐奕歡,我們隻是一對已經和離的夫妻,你有你的家要養,我也想陪著兩個孩子。他們在天香穀,我過去,不是正好嗎?”

“……你答應給我三年的。”

閉上眼,關柳柳虛弱了神色:“那就等三年後再說吧。唐奕歡,別跟著我,天香穀裏,我不想看到你在。”

“不是,柳柳……”

“對不起。”

三個字堵住了唐奕歡所有沒說出的話,微微點頭,唐奕歡腳步不穩地出去了。

“隨你吧。”

隨風飄來這三個字,關柳柳卻是落下了眼淚。唐府,到底不是她要停留的地方。

江楓寒在知道關柳柳的打算很吃驚,但看著唐奕歡平淡的臉色,也就沒反對。收拾了東西,十月底的時候,關柳柳離開了唐府。

這一走,就是三年。

羌國九五年夏天,南方大旱,民不聊生,為了生存,南方的百姓開始往北方走。誰知走了隻有半月,又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路上馬賊眾多,不知要了多少人的命。混亂中,也有那俠義的出現,其中有一落霞為名的寨子格外的出名,才出現不過短短幾月,就壯大了數倍,引得無數生存不下去的百姓投靠過去。

似乎是在懲罰一樣,九月初,連降半月大雨,幹旱剛解除,隨之而來的洪水鬧得整個南方分崩離析。

而長安城,卻一直都是沉默,不管如何,都沒有任何的音訊傳來。整個長安城和平安樂,仿佛天災根本就影響不到這邊。就算是天塌地陷,也有那上麵的人頂著。

一輛馬車從南方而來,路過那受災的地方,遇到那生病的災民,都會停下。漸漸地,一個消息慢慢的傳開了。有輛馬車上有兩個玉人似的童子,免費診斷,免費煎藥。一個叫關景逸,一個叫關絮兒。

在官道上慢慢走著,關絮兒欣喜地掀了簾子,興致勃勃地打量著外圍。此時已經快到長安了,和南方不同,這裏一個難民都沒有,路上有那還沒落清的葉子,時不時還能看到鳥兒飛過。許久沒看過這些的關絮兒聚精會神,驚喜的歡呼從未停止過。

直到官道上出現人,關絮兒才縮回了馬車裏,臉上帶著遺憾,嘴裏卻說著不同的話。

“這兩個地方簡直是一天一地啊!”

關景逸抬頭,已經八歲的他現在臉上已經沒有了歡喜的神色,舉止間已經透出一股獨屬於自己的氣質,很穩重。

“妹妹,再這麽活躍,小心進了城招惹了不該惹的人。”

關絮兒一仰頭,“我不去招惹人就不錯了,還有誰敢招惹我?”

“咳咳。”

兩人立刻停止了話語,關心地看了過去。那被子裏裹著的,可不就是關柳柳嘛。隻是此時的關柳柳已經沒了以前的精神,整個人都萎靡的不行。

關景逸將她扶著坐起來,輕輕的給她捶背。

“娘親,還沒到長安呢。”

抬眼,關柳柳表示自己知道,隨後歎了口氣。

“我知道還沒到,就是最近睡的有些多了,不是很累了。對了,最近還有碰到災民嗎?”

撇嘴,關絮兒不滿地說:“越靠近長安,這周圍就越發的幹淨和整齊,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想的,多花些心思在南方不是更好嗎?”

“南方那是要拿錢的,你去問問誰會舍得那麽大筆銀子?”敲了敲關絮兒的頭,關景逸輕輕地放平了關柳柳,看著又閉上眼睛的關柳柳,關景逸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自從三年前到了天香穀,關柳柳的身體就一直不是很好。他們作為新進穀的弟子,很多地方甚至沒法去,更別提要拿到關柳柳需要的藥了。要不是江楓寒一直幫忙,還不知道關柳柳能不能在天香穀撐過三年呢。

如今他們也算學有所成,第一件事就是帶著關柳柳回長安。比起處在沙漠中間的天香穀,長安的氣候更加的適合關柳柳養病。而且有些東西,在長安的價格非常的低。關景逸可不會忘掉,因為一個水果,而讓自己的母親受人折辱。他不知道關柳柳為什麽要留在天香穀受那些罪,但是現在的關柳柳已經隻有聽話的份兒了。

馬車走的雖慢,長安的城門也慢慢地進入了視線。過了檢查,關景逸讓車夫把馬車停在清風客棧門前。

關柳柳撐起身子下了馬車,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忍不住笑。貌似她隻要在長安住客棧,都是這家,一直都沒變過。而這清風客棧,這麽多年竟然還在,看來老板的能力也不錯呐。

“我們從西城進來的?”

“是的,這邊比較容易進。”

點頭,關柳柳表示理解這個說法,西城最是龍蛇混雜,比起東城那邊自然要容易進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