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6章 惡魔狂歡的地獄

“蕭權,你還好嗎?”

樓應悔擔憂的嗓音,在瘋狂失去理智的人群中顯得尤其低弱。

蕭權的臉色很不好,本就偏白皙的膚色此刻蒼白如石膏像,他咬緊牙關,脖頸間青筋迸起,時而如蚯蚓般凸顯。

又一個人撞了蕭權一下,這次撞的是背部,沉重的悶響聲,聽得樓應悔心尖一揪。

“蕭權,你別管我了,不要擋在我麵前。”樓應悔使勁推著蕭權的胸膛,想要將他推開。

如果隻有蕭權一人的話,他一定可以安全離開的。

為什麽這處觀景台的踩踏事件還沒有人來管啊,她會不會死在這裏,蕭權會不會受她連累也死在這裏?

巨大的恐懼包圍住樓應悔,她的心髒傳來陣陣高頻的**,那種高負荷的運轉狀態,她的心髒根本負擔不了,似乎隨時就會罷工。

“別鬧。”蕭權一隻手抓住應悔推挪他的兩隻小手,黯啞的嗓音似連續說了三日話而未停。

“啊,我的手,我的手,踩著我的手了。”不知從何方位又傳來一聲尖叫,那種關乎生存的恐懼直襲應悔的內心。

又一個人撞到蕭權了,這次是腰部。

腰部相較於其他部位更柔軟些,蕭權一聲低低的悶哼,高大的身軀微傾,與應悔已是零毫米的無隙縫貼合接觸。

一下,又一下。

軟的,硬的,相互碰撞,時而互補。

樓應悔的身體很熱,像是一條魚撒上鹽,放在炙燙的燒烤架上烤,但比她的身體更熱的,是她的心。

有一團炙火,在她的心髒下架火烘烤,她要是不做點什麽,她一定會崩潰的。

樓應悔伸出手,抱住蕭權,緊緊的,像是他們倆本就是一體。

外麵是惡魔狂歡的地獄,這塊方寸小地卻是他們相互取暖的天堂。

蕭權感覺到了樓應悔的恐懼,他的下巴搭在她黑夜般的黑發上,緊擁著她,柔聲安撫,“沒事沒事,不會有事的。”

蕭權太高了,樓應悔甚至無法看見他的神色,她隻能將臉埋在他

的胸膛,身子如秋風中的落葉微微顫栗著。

如果蕭權一直這樣護著她,她自然不會有事,但蕭權怎麽辦,他擋在她的麵前,誓必無法嚴密的保護好自己。

樓應悔的雙手在蕭權的背上胡亂摩挲,像是在反複確認著什麽珍寶。

與此同時,心底暗暗祈禱著:如果再有人撞過來,那就撞到她的手上來吧。

這時,一聲稚童的哭喊聲戳進樓應悔的心扉,“痛,痛痛,媽媽,媽媽你在哪裏?”

有孩子在哭。

再這樣下去,會釀成幾條人命?

餘光瞥見旁邊混亂的人群中有個年輕男人脖子上掛著一個口哨,樓應悔心頭轉過無數念頭,遂不再猶豫,輕聲附在蕭權耳畔說:“蕭權,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

蕭權低頭,直直的看著應悔,她朝他艱難一笑,啞聲道:“我看見旁邊有人有口哨,我們試試怎麽辦?”

一聽,蕭權就知道應悔想做什麽了。

樓應悔朝蕭權點了點頭。

略一沉默,其實不過是三秒鍾的時間,蕭權便做出決定,他一隻手護著應悔,兩個人艱難的望台階上方走,來到那個有口哨的年輕男人麵前,朝他借來了口哨。

樓應悔和蕭權所站的位置處於台階上方,再走十來步就是觀景台了,因為之前撒假錢的在石階下弦處,人群都往下蜂擁而至,所以上方的境況反倒要好些。

捏著手心的口哨,樓應悔站到了觀景台的石桌上,她環視一眼周圍,見下方哀嚎不斷,弱勢的群體大多是女人或小孩,心頭一凜,立即吹響口哨。

近處的人們都被應悔吸引了注意力,他們隻見有名尚且稚嫩的女孩站在觀景台石桌上,那年紀大約也就十幾歲吧,皮膚細嫩光滑,充滿光澤和彈性,或許還隻是一個高中生。

她長發紮成一束,斜劉海向右傾斜,穿著白色字母t恤,外麵罩了件白色的短款外套,隻及腰部,下麵是牛仔褲和帆布鞋。

這樣一個簡單至透明的女孩,哪來的膽量站在石桌上,以絕然的姿態俯視大家?

這,恐怕不是一個人心中的疑問!

“大家不要亂,”吹了一聲口哨後,樓應悔便扯開喉嚨高聲喊道,“站在原地不要動,誰都不會受傷。石階隻有這麽寬,大家都擠的話很危險,不要再亂了,你們聽一聽,有孩子在哭,冷靜,冷靜。”

樓應悔的喉嚨破音了,悅耳高昂的女聲劃破天際,飄散在開過煙花的冷夜裏。

幸運的是,有人將她的話聽進去了,有一個人冷靜,就有第二個人冷靜,但這種幸運的狀態隻保持在石階上弦,接近觀景台的位置。

石階下弦已有人受傷,哀嚎尖叫聲掩蓋了一切。

但事情不會一直亂下去,一分鍾後,特警趕到,強勢的控製住事態發展,將險些釀成人間慘劇的踩踏事件扼殺在搖籃中。

有警察來了,真好。

樓應悔一鬆氣,心髒就傳來一陣後怕的**,身子當下軟了半邊。

蕭權扶著樓應悔從石桌上下來,將她抱在懷裏,親了親她香滑的頰邊,低啞道:“你真的大膽,要是你控製不住,還把自己搭進去怎麽辦?”

樓應悔搖搖頭,想起了那陣孩童的啼哭,“橫豎不會再差了,而且你不是也幫我了嗎?”

蕭權又忍不住親了親她,這次是眼睛,這舉動似乎是在確認她的存在。

一股熱流從應悔腳底竄上來,暖意在皮下血管裏肆意蔓延,貫穿五髒六腑。

她沒有反抗他的親昵,而是雙手環緊,將他抱得更緊。

蕭權意外應悔的舉動,新鮮極了,左右端看著她,怎麽看都看不夠。

還是應悔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推了推他,不自在道:“看什麽呢,不準看了。”

“你好看啊,為什麽不準人看?”蕭權的唇輕輕貼著她的耳垂,她是不知道自己剛剛的模樣有多迷人,站在石桌之上,冰冷夜風吹過,揚起她的黑發,黑夜隻配做她的背景板。

美的驚心動魄,懾人心魂。

直至現在,蕭權還能感受到血管裏激湧流淌的血液,那是為應悔而流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