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3章 夢醒來了

樓應悔並沒有做好準備,去承受蕭權怒火,但她無法坐視錯誤繼續擴大。

謊言就像雪球,越滾越大,早晚有一天會壓死說謊者。

最終,阿豔同意和應悔一起站出來,向大家道歉。

“讓你擔心了,抱歉。”樓應悔站在蕭權三步之外的地方,十指交叉緊揪著,指骨隨即會掙破脆弱的表皮。

她的淚如雨簾,磅礴的下著。

似那夜他去郊外片場找她,將她背回家的雨。

她不是怕,或許比起怕,她更多的是悲痛淒惶。

她讓蕭權擔心難受了,她利用蕭權對她的關心,去重傷蕭權。

“尖叫,地板上的血,都是你和阿豔自導自演的?”蕭權問話的時候很平靜,聲音不緊不慢,但應悔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蕭權甚至都沒發火,是因為對她太失望了嗎?

“對不起。”

在這種情況下,這三個字是那樣的無力,輕飄飄,但對於應悔來說,她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我當初給鑰匙和房卡給你,不是用來幹這種事情的。”蕭權的嗓音還是沒有起伏,他是真的不生氣,還是將怒火藏的太深?

屋子裏站了很多人,安保,警察,許紹洋,阿豔。

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似乎連呼吸聲都沒有。

隻有樓應悔和蕭權的對峙,沉默而綿長。

許久,大約真的很久吧,應悔沒有看鍾,卻感覺有幾個小時那麽長。

其實不過十五分鍾。

“把鑰匙和房卡留下吧。”話罷,蕭權便起身進臥室了,留給眾人的背影清冷而孤傲。

樓應悔的全身在發抖,那不止是害怕,還有一種絕望過後的**。

她想開口,留住蕭權,卻沒有資格。

千山向幾名警察和安保道歉,態度誠懇,並塞了煙酒。警察和安保都表示人沒事就好,下次有事再叫他們,便各自離開了。

許紹洋扯住阿豔往外拖,“還不回去?是不是想蕭權親自來教訓你?”

阿豔手指一戳,指了

指屋內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的應悔,“那應悔怎麽辦?要走一起走。”

“你和她一樣嗎?她留下來還能和蕭權打感情牌,走啦。”許紹洋畢竟是男人,雖長了一張很可愛的娃娃臉,但力氣還是有的,強硬將阿豔拖走了。

“樓小姐,可否將鑰匙和房卡留下來?”千山低咳一聲,輕柔道,“你不必太擔心,爺現在是正在氣頭上,應該過幾天就消了,他舍不得和你生氣的。”

千山想,也就個三四天吧,或許都不用這麽久。

殊不知,這番話更令樓應悔難過,蕭權是怎麽對她的,她又是怎麽對蕭權的?

樓應悔忍不住難受的抽了下鼻子,她將臉上的淚擦去,將口袋裏的房卡和鑰匙交給千山,懇求道:“我能去和他說幾句話嗎?”

這有點讓人為難了,但千山思量片刻,覺得這位爺不會輕易和樓應悔掰,於是點點頭。

“請便。”

樓應悔挪步走到蕭權的臥室房門前,在門上輕敲了三下。

裏麵沒有動靜,樓應悔也沒有再敲,隻是站在房門外,盯著腳尖。

“蕭權,鑰匙和房卡我都交給千山了。”

她原先的聲音清柔悅耳,猶如樂曲演奏般美妙,但此刻,幹澀黯啞,難聽的像是砂礫在薄紙上磨過。

無助,淒冷,痛苦……萬千情緒洶湧而至,險些將樓應悔吞沒。她猶如站在荒涼而廣袤的沙漠裏,北風呼嘯的刮著,天很黑,口很渴,身體裏的水分在一點點的被擠壓。

“今天這件事,我做錯了,但我又不知道該怎麽補救,好像不管怎麽做,都補救不了。”

心尖一悸,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樓應悔的眼眶酸澀難當,差點又落下淚來。

她想起很多,那些和蕭權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們一起在廚房做菜。她口味偏重,他口味偏清淡。當她掌廚的時候,她會少放油鹽辣椒;而當他掌廚時,他會多放油鹽辣椒。

她為他著想的同時,他何嚐不是在為她著想。

她很喜歡看他工作的模樣,專注迷人,賊

有魅力。他將生活和工作分的很清楚,很少將未完成的工作帶回家,除非是十萬緊急的,所以,她隻有在他辦公室裏才能有幸看見他工作的狀態,當她看見他茶水少了,為他添茶水,他會抬起頭對她一笑,她回以笑容,然後退回沙發上,繼續看他辦公。

那時候,入目遠近都是恬靜美妙的,辦公室落地窗外,白雲緩緩的移,從容舒卷,淺藍的天空,偶爾一架飛機掠過,遺下一道細長婉轉的白痕。

同他的白襯衣一樣白。

還有上次,他們在穆家酒窖喝酒,他為她斟酒,溫柔細致的向她解說。

她在接吻途中睡著了,他不過是笑笑。

……

那些,因為她的過錯,都提前結束了吧。

“最開始和你的那個約定,你如果還有需要,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如果,如果……”

如果不需要她了,她也不會過多打擾。

樓應悔抬起手腕,將眼淚擦掉,“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和你在一起很開心。蕭權,你好好照顧自己。”

再也無法忍受,樓應悔用手背遮住淚水狂奔的眼睛,快速逃離。

跑出公寓,站在夕陽下,樓應悔感覺自己渾身都在哆嗦。

為什麽這麽冷?她雙手抱胸緊緊環抱住自己,卻無力驅散半點陰冷。

一個小時之內發生的事情,卻好像做夢一樣,如果那真的是一場夢,那該有多好。

夢醒來了,她還是蕭權的女朋友。

紫薇苑B棟頂樓,千山敲響了蕭權的房門,匯報道:“爺,樓小姐離開了,她是一個人,要不要派兩個人跟著?”

畢竟今日也算是驚魂了。

千山靜候了一會兒,沒有聽見臥室傳來任何指示,不由道:“那我就派兩個人去跟著了?”

裏麵,還是沒有聲音,像是沒有人。

於是,千山安排兩個人保鏢暗中將應悔護送回家。

臥室裏,蕭權矗立在窗戶旁,一言不發,麵無表情眺望前方某條道路,但距離太遠,樓層太高,也不知他在看些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