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南楚卷_第014章 風雅樓
“賣糖葫蘆，又大又甜的糖葫蘆。”
“桂花糕，梁記的桂花糕，甜而不膩……”
雖是嚴寒的冬日，陵安城的街上卻是一點兒也不冷清，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街道兩邊，各式各樣的小吃香氣撲鼻，琳琅滿目的精美物件更是看花了眼。秦卿穿梭其中，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買買買，吃吃吃。
可是，帶路的折弦頭也不回地直往前走，根本就不給她停下的機會。
她這趟出府，自然不是來逛街的。
秦卿謹遵皇上的命令，打算專心為楚子仁治病，便提出要看些醫書。然後，她和紫煙就被帶出府了。
“小姐，那桂花糕看起來好好吃呀。”紫煙拉住秦卿的衣袖，目光直直望著一旁的糕點鋪。
紫煙想吃桂花糕？她可是南楚本地人呢！
秦卿斜眼看了她一眼，雙唇微張，弧度正常，完全不是嘴饞該有的樣子。八成，是想抽身離開。
“等找到了醫書，有的是時間給你逛。”秦卿淡淡地說，快步追上折弦，問他，“還要多久能到風雅樓？”
楚子仁介紹，風雅樓是南楚最大的藏書樓，藏書眾多，且各行各業都有涉獵。她想要查閱醫書，風雅樓是最好的去處。
“回王妃，前麵右轉就到了。”折弦回答。
秦卿抬眼望去，前麵街道上人流不減，人聲鼎沸。
坐落於鬧市的藏書樓？當真是少見。
很快就到了風雅樓前，看上去像是一個很簡單的院子，除了牌匾上的字寫的不一樣外，門麵裝飾和對麵茶樓完全差不多。
折弦將寧王府的令牌出示給門外的人看，那人看了一眼便點頭準許他們進去。
“小姐，我就不進去了吧。”紫煙將秦卿拉到一邊小聲說。
你不進去，她一個人怎麽找醫書呀！秦卿無語。
“你去吧，玩好了記得回這裏等我。”想到紫煙一再暗示，秦卿還是放她走了。
得到秦卿的許可，紫煙開心地跑走了。
“進風雅樓，還有身份要求嗎？”折弦帶秦卿進去的時候，她好奇地詢問。
“回王妃，風雅樓隻對皇室
宗親開放。”
“那為什麽不直接開在皇宮呢？”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
秦卿見折弦抿著嘴，並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便沒再問。
開在都城鬧市的藏書樓，恐怕不止藏書這麽簡單。
剛走進去，感覺就是一個簡單的院子，四麵是兩層的閣樓，分成不同的房間，每個房間前都有各自不同的標識。越往裏走，道路漸漸變得四通八達，院落和房子的構造也變得華麗而複雜，參差錯落，像走進了迷宮一般。
“王妃，醫書都在這一棟樓裏，請進。”
折弦突然停住，一棟三層圓形小樓，秦卿抬頭看去，房門前的桃木板上，畫著一株植物。旁邊寫了兩個字，但她不認識。
秦卿抬腳邁進去，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高高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卷，看上去像是很久無人問津的樣子，卻幹淨得纖塵不染。
隻一眼，秦卿便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古典雅致的書屋裏，彌漫著淡淡的書香。指尖輕輕從書脊上劃過，微涼的觸覺好奇妙。
不知不覺間，秦卿已走到了三樓。這一層比下麵兩層矮很多，書也放得很少。
“好久不見，寧王妃。”角落裏突然傳出低沉的聲音，秦卿驀地嚇了一跳。
秦卿循聲望去，隻見楚子謙慵懶地靠坐在牆上，眼眸朦朧，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你不會是專程在這兒等我吧？”秦卿揚眉走過去，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你覺得呢？寧王妃。”楚子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
“寧王妃”這三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別扭。
“原來王爺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真是不簡單。”
“比不上寧王妃的讀心術。”
秦卿懶得與他酸裏酸氣地鬥嘴，隨手抽了一冊書翻看，書名是《脈經》，寫著中醫裏五經八脈的內容。
看著書上的文字，秦卿不由蹙起眉頭。這裏的文字，和現代的文字有很大的出入，但為什麽書上的她能夠看懂，而門上的文字卻完全看不懂呢。
“你知道房門上寫的是什麽嗎？”秦卿問楚子謙。
楚子謙看出秦卿的疑惑，解釋：“門上寫的是南楚的古文字，你看不懂很正常。”
“古文字？”秦卿驚訝地望向楚子謙，好像第一次聽到一般。
“你不會連這也不知道吧？”楚子謙盯著秦卿看了好一會兒，才難以置信開口說道。
秦卿聞聲，一張臉頓時變得僵硬。她不過是隨口一個驚歎，沒想到就又暴露了自己。秦卿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氣氛頓時變得好尷尬。
“八荒大陸演變至今，每一個國家都有各自的古文字。”楚子謙沉聲說著，步步向秦卿走過來，雙臂撐在書架上，將她緊緊鎖在其間，“不懂醫，所以你不是妙手神醫；不認識越國靈獸白矖，所以你也不是越國人；但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八荒人了。”
是的，我確實不是八荒人。但是，那又如何？
秦卿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與楚子謙深邃而危險的眸光對視，努力不讓自己落下風。
“秦卿，你敢不敢告訴我，你究竟是誰？”楚子謙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仿佛帶著深深的蠱惑，誘惑著她說出事實。
“在醫學上，有一種病叫做失憶。有的會失去特定的一部分記憶，有的則是失去過去所有的記憶。”秦卿對著楚子謙那張幾乎貼上自己的俊臉，一字一句道，“而我，很不幸的，屬於後者。這個解釋，王爺可還滿意？”
失憶？
楚子謙皺眉。
比起不是八荒人，這個解釋，倒是更合適。
“滿意，非常滿意，簡直是無懈可擊。”楚子謙邪魅笑著，回答，“隻可惜，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若真如她所說，一個失去記憶的人，就好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如一張白紙般什麽都沒有。
而她，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覺，有著超強的自我保護能力，初見便不顧一切刺傷他；頭腦更是聰明得很，能很快想到寧王府有人和昨晚擄走他的人勾結；那張嘴，更是伶牙俐齒讓人難以招架……
種種的種種，都讓楚子謙不相信失憶的說辭。
最最重要的是，若真是失憶，何至於現在才說出來。
擺明了，這隻是個借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