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_109 交換條件

“公司裏的事情,你問我嗎?雞蛋裏挑骨頭?雲贏的要求嚴格,你怪我?你說過合同拿下來,就會娶我媽入門、跟我正名,可現在呢?這些年,你對我食言多少次了…我本來就不該報什麽希望!你還想讓我再拉下臉去求他嗎?他現在是已婚的身份!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會怎麽看我?說我?”

原本心情就不好,伍思敏的情緒也是極度失控的!

“你跟我談條件?你也不想想這些年是誰供你還有你那個花錢如流水的媽揮霍的?這個生意對我們很重要!絕對不能中途毀約!思敏,你再在傅戚身上下下功夫?隻要再拖些時日,我們多接些單子,一轉,資金鏈就斷不了,就緩過來了!”

“我今天有些累,腦子有些亂,改天我們再商量吧!”

回到房間,伍思敏的心情也是亂糟糟的!

這兩天,原本有音樂表演的,但她完全不在狀態,今天晚上去,一些小姐妹又在誰誰嫁入豪門的事兒,各種羨慕崇拜,說是男的隨手送個車都是幾百萬的限量,然後又扯到樊城四少身上,她的一池春水就被攪渾了。

拆著頭發配飾,伍思敏的動作也是帶著情緒,煩躁的不行,快速地衝了個澡,便打開了電腦,進了群,就見幾個小姐妹在炫富發著各種限量表包的照片,下麵討論的一片熱烈。

翻了翻,她也隻覺得鬧心,剛想關掉,卻見一個好友發了個大哭的表情上去。

穀煙?

不是說剛交了個有錢的男朋友、對她寵到不行的嗎?這幾天都是各種秀恩愛,怎麽突然發心碎大哭的表情了?

伍思敏一個擦頭等待的功夫,便有人同樣關切慰問,然後,她就開始訴苦了。

一個定睛,伍思敏才發現,原來是跟男友分手了,難怪!

這種分分合合,圈裏太正常,原本,她也沒介意,但當看到‘偏房’‘不正’的時候,她的目光便整個落了上去。

原來,她跟男友分手的原因竟然是,那個男的要娶她的姐姐——穀靈!

僅僅是因為穀靈是穀家名正言順的千金,而她事實上是二房出的,說好聽點,是偏房生的,事實上,就是沒名沒分!而對方也是大戶人家,自然要顏麵,而且,同樣是女兒,名正言順的,就可以多分家產,而且,居然是男方當著兩人麵點名選的!

說是更喜歡她,但娶卻要娶姐姐!

關於她的男朋友,伍思敏是知道一些的,家裏是開連鎖超市的,雖然不是很大,卻小有財氣,關鍵是,已經臨近四十還離過婚,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富二代,選妻子最後還是選了正房所出。

早前,她也聽穀煙提過,兩家有意聯姻,彼此都算知根知底、門當戶對,她以為男人會選她的,畢竟兩人在一起一段時間,他對她非常好!

劇情突然大反轉,伍思敏都跟著有些震驚。

再看穀煙的哭訴,全是委屈:就是因為她是私生女,帶不出門,而姐姐雖然樣貌不如她,卻算是大家閨秀,名正言順,又管了家裏一點生意,而對方,也想要個體麵的老婆;還是更偏向於她,所以,說到聯姻,竟然向姐姐提了親。

而她的母親人單力薄,也說不上話,卻讓她把這口氣忍了,以後不能再見男的!

看她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個委屈…說是前任男友就接受不了她是私生女的身份與豪門無緣,第二任,交了個普通男人倒是不介意了,卻吃她的用她的,她完全受不了;原以為降低標準,找了個大點的離婚的,沒想到最後又變成了這樣!

而她發的最多的感慨,就是豪門嫡庶尊卑特分明,一暗接受不了私生的身份,不止在家被看低嫌棄,連家產都少得可憐,就是僥幸嫁入豪門,也是受人白眼的份!

然後又舉了幾個例子,感慨各種出身無力改變,這輩子注定悲劇,最後竟然扯到了慕容的身上,說是慕家長輩也在替他物色對象,條件就是名媛千金,條件差點可以,但不是名正言順,母親

不能上台麵的,人品再好,也不考慮,連照片都不看。說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親家起碼得能拿得出手,不能被人詬病!

一席話,像是在映射自己的曾經跟未來,伍思敏整個風中淩亂了。

***

隔天,伍思敏是頂著熊貓眼醒來的,起床,手機上第一條新聞,居然就是有關傅戚跟所謂的傅太太的。

照片是一組遠景,卻看得出傅戚再給她開車門,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姿態格外親密,女人,同樣隻是留下了一抹美麗的倩影,讓人無限的遐想與猜測。

新聞下的熱評,無非還是在各種臆測,到底是不是傅太太,究竟長什麽樣子之類,是不是真的隻是背影殺手,醜陋得配不上七爺之類。

但伍思敏卻是明白的!

看到照片的刹那間,她唯一的感覺卻是‘含情脈脈,柔情蜜意’!而且看拍攝的場景,似乎也知道,應該是宴會之類。

原本就不安的心思,這一刻,更是瘋狂開始長草。

衝了個澡,伍思敏的腦子裏也全是昨夜蜜友群裏的各種討論,還是早上新聞的照片,同時閃現的,還有三年前,她跟著傅戚第一次正式見家長無意間聽到的傭人之間的談話,多多少少也帶出了些對她不太滿意的意思,多是說她算不上真正的名門閨秀,覺得委屈了傅戚,至於這些意思是不是長輩口裏露出來的,她卻隻是猜測,沒有確實的證據。

曾經,心裏不舒服下,也就那麽過去了,而今再想起,卻都像是一根根深蒂固的刺兒紮進了肉裏,她的腦海裏不停浮現出每次見麵母親的苦口婆心:

‘敏敏,你要努力學習,要讓爸爸喜歡,才能成為真正的名媛…’

‘敏敏,不可以吃飽!你要練琴,你要瘦,你要有好的形象,爸爸才會喜歡你…’

‘敏敏,你要乖,不可以鬧;成為伍家的千金,你才能幫助媽媽,才能嫁給王子,跟媽在一起,你隻能嫁個幹苦力的,朝九晚五,洗衣燒飯…就算你再漂亮,有王子喜歡你,最後也不過跟媽一樣,一輩子偷偷摸摸,無盡的等待!’

‘敏敏,媽媽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媽媽一輩子忍氣吞聲的等待,還不是為了你有個好起點?沒有好的出身,你不知道這條攀爬之路有多辛苦…餓肚子難受吧?你才隻是一點點!如果不能成為真正的千金,以後每天,你都要吃糠咽菜,經常要餓肚子,沒有漂亮衣服穿,沒有麵包吃,還要洗一堆衣服,照顧一家老小…就像隔壁經常挨打的張大嬸一樣!累死累活,還要被嫌棄…越是沒本事的男人,越不會懂憐香惜玉!’

‘忍一忍,以後,你會拚命感激今日的自己!敏敏,你要記住,這個社會,錢是關鍵…就要嫁個有錢人,像張大嬸那樣天天被人吆喝、累死累活到半夜,日子過得什麽勁兒,生出來的孩子還不是跟著一樣受苦?天天啃蘿卜!’

冰冷的水花拍打過精致的臉龐,伍思敏心底潛藏的意識全都蠢蠢地湧動了出來:

二十多年了,她始終還是遊走在邊緣的灰色地帶!

每次提起,知道她的人第一句似乎總是:就是那個被領回伍家的私生女?

她不知道婚生的,有多麽優秀、多麽高尚,但這樣的質疑,總讓她的心頭莫名的像刀割一般。

餐桌上,依然還是隻有她跟父親。撕著麵包條,她又想到了母親,想到了曾經租在隔壁樓上天天嚎叫的粗狂婦人,想到了曾經狂秀恩愛最後竹籃打水的穀煙…

看了看伍民,伍思敏突然開口道:

“爸,要我再求傅戚,就請你先兌現自己承諾!否則,我不會再跟他有任何牽扯!我不想做跟媽一樣的女人,一輩子,糾纏在一個已婚男人的身邊…伍家,我已經盡力了,這樣的風雨飄搖,也不是我能力挽狂瀾的!你自己看著辦吧!什麽時候跟我媽領了證,什麽時候你再找我!”

“你——你個白眼狼!我是你爹!你敢威脅我?”

著桌子,伍民站了起來,倏地,伍思敏也站了起來:

“你也知道自己是我親爹嗎?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多尷尬?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不願意回來?你知不知道我的朋友圈裏背後都怎麽戳我脊梁骨?稍微有點身份的,都瞧不上我!難道你不是在利用我嗎?三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如果你又要訓我媽,逼她,不要她,那就別要了!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一個承諾,做了幾十年,從未兌現,是想帶進棺材嗎?反正伍家什麽樣,跟我有什麽關係?估計我也入不了家譜,您親生閨女還不如一個外甥!該說的我都說了,白眼狼就白眼狼,不孝就不孝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去朋友家住幾天!”

推開椅子,伍思敏先轉身出了餐廳,身後,伍民氣得臉色一陣乍青乍白。

***

辦公室裏,看著昨晚宴會門口的照片,撫著那一抹微微依靠在自己身上紅白交映的側影,想著她賴在自己身前戲謔地說‘七爺給開門,百年榮幸’的誇張樣子,傅戚突然覺得一黑一紅,一冷一熱,‘兩人真是配一臉’!

湯子辰走入,就看到他在暗爽,忍不住‘嘖嘖’了兩聲:“需要你簽字!”

放下手機,傅戚看了眼,隨即翻到最後,嘩嘩簽了名。

“殷那兒是有結果了嗎?”昨晚,他就感覺到了,因為不方便說,才交代了他過去。

“嗯,就知道你急!剛剛傳真過來!”翻了翻,湯子辰抽出了幾張紙給他:“我們查到三年前那段時間前後,伍民投資了三百萬的股票基金,最後…卻狂賺了三千多萬!你見過短時間內如此暴利的嗎?而且,就在那段時間前後兩個月裏。最特別的是,這個伍民以前以後買股票十買九賠,就那段時間,卻一下子暴利,你說是有多神吧!對了,現在,他還有三百萬套在股票裏,據說是已經賠了一半以上的了。另外,查到跟他交情不錯的,有幾個人…但我最後梳攏了下,那些可能都是煙霧彈,最可能的是——廣連生!兩人以前吃過幾次飯,雖然都有外人,也沒見太親近,但畢竟認識!而且一下子能拿出這麽多錢的,又處在競爭風頭上的,我覺得隻有他!你看,這是從一個別人的照片裏發現的,你看後麵說話的兩人,就是他們兩個,交頭接耳的,明顯關係不一般!”

“廣連生?當年那個差點把我父親逼下台的廣總?”

“是!所以,我覺得當年的內幕基本八九不離十了!幾乎就差了兩票,雲贏就易主了。現在,他手裏依然掌握著我們最多的股份!雖然我們已經收回了大部分,應該也還有百分之八左右呢!不過,現在年紀大了,雲贏收益又好,他也開始含飴弄孫,準備安享天年的架勢了,這兩年,都老實得很!掛了個名,基本不參與什麽意見!”

“想個法子去探探他的底!看看,能不能找到當年那個女人!至於他手裏的股份,還得往回收收!真不喜歡幫別人賺錢還要時時受威脅的感覺!”

起身,湯子辰收回文件,禁不住打趣了句:“我的大少爺,是上萬人在幫你賺錢還要時時被你拿年終獎威脅,OK?”

“嗯,這是有意見了?”

“沒,沒,我就是實話實說!發發牢騷!”擺擺手,湯子辰點磕了下文件,兩人難得放鬆下。

“嗯,這次給你漲三成!對了,還有件事,你去幫我查查,這三年,伍思敏在國外,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情況發生…比如大病,住院之類!主要是剛離開的第一年!”

他昨晚好像聽齊司明提過這麽一茬。

“怎麽,你相信她離開是因為你,有苦衷?”那他手裏的證據,豈不又白費的架勢?

“我隻是想知道真相!”其實,他一直在給她機會,他一直在等她給他一個解釋,一個理由,哪怕一句對不起,他要的,似她親口說。而不是別人轉述。曾徘徊過想要繼續,而今卻更多的有些想要畫上句點,但不管如何,這段關係,要清清楚楚的,才能結束,終歸是他愛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