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44章 醉話
幾人落了座,皇甫瀚居上座,而孟雪璿自然是得坐他旁邊,隔壁是孟宇軒,至於朱勝男當然是能躲皇甫瀚多遠就多遠,跑到了另一邊去。
很快,小二就領人送上了店裏最上等的酒菜,四個人擺了滿滿一大桌。
等到其餘一幹人等都出去了,屋門緊閉,看樣子他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應該是挺嚴肅的,如果孟雪璿猜的不錯,外麵一定有皇甫瀚的人在門外把守著。
她假裝什麽都沒有注意到,分別給他們倒滿了酒,然後才端端正正地坐著。
皇甫瀚先是舉起了酒杯,“這次辛苦你們兩個了,本王命人小小準備了些酒菜,算是為你們接風洗塵了。”
“王爺言重了,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與朱勝男相視一眼後孟宇軒作為代表回應。
幾人碰了杯,將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孟雪璿則是在旁安靜地為他們續酒,他們討論的話題她插不上嘴所以索性閉嘴。
“恭喜你了,宇軒。帥印到手,又有父皇親封,前途不可限量!”皇甫瀚讚許地道,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孟宇軒謙虛地應道:“哪裏,宇軒隻是盡綿薄之力,論功還得多虧了王爺的一手安排,沒有王爺在朝中裏應外合,宇軒也沒如此輕易地將兵權拿到手。論計謀,宇軒才佩服王爺的謀略周到。”
所有人看到了事情的表麵,那就是孟宇軒如何在西域征戰沙場,驍勇善戰,巧用計謀攻城略地,陛下才如此放心地將兵權交由他之手。林家的兵權落到他手上,也讓不少人眼熱這一塊肥肉。
打仗方麵,孟宇軒的確實至名歸,然而幕後操縱這一切的,就是皇甫瀚。
皇甫瀚才是背後的高手暗中部署著所有,孟宇軒在這一次,更多的扮演著執行者的角色!封他之命,奪得兵權,削弱林家勢利,從而製約著太子也龐大著一身。
果然是她之前猜的那樣嗎,聽到孟宇軒的話,孟雪璿手忽然頓了頓,酒壺歪了歪,她眸光閃了閃。
皇甫瀚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遺漏她這些小動作,不過孟雪璿表現的平靜,他也隻是當她是一時沒拿穩。
她小心地扶正酒壺的蓋子,繼續倒酒,然而她眼底的不平靜卻是落到了坐在她正對麵的朱勝男眼裏。
“換一樽吧,順便讓人擦擦桌子。”桌子上還是灑了一些酒水,朱勝男見她打算拿自己手絹擦就拍了拍手讓外麵的人進來處理。
“我去洗下手。”孟雪璿起身,就走了出去。
走到外麵,孟雪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裏麵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
神思飄遠,回到了半個月前,她在王府看到的那一幕。
那天,小銀狐跑出了院子,,她出來尋找,結果卻在院子的一個角落裏看到了不該看的。
本來皇甫瀚的事她不怎麽想打聽的,隻是那天他會見的那個人讓她忍不住停下了腳步躲在一旁觀看。他會見的那個人,竟然是天香樓裏的花魁,牡丹。隔著遠,她並沒有聽到他們談些
什麽,不過她看出兩人正在說著重要的事,從麵色就看得出來。
她一直以為皇甫瀚與牡丹,不過是逢場作戲,然而那天之後,她才發現,牡丹更像是他的部下。難怪他會與一個風塵女子之前密切往來,不是為了讓她們爭風吃醋,而是他的眼線。
天香閣那種地方,看似亂,卻是收集情報最好的地方。
兩人神情嚴肅地談完,牡丹就不做停留走了,以為事情就這樣了,然後皇甫瀚又叫來了於揚。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密函親自交給於揚,接著於揚就走了。再然後,她大哥與朱勝男就回來了,哪怕皇甫瀚之前就有稍過信給她,可他們回來的得非常及時,朝中出了大事,他們就擱置了那邊的事趕到。
那時她還在想大哥他們怎麽會陛下一召見,怎麽就回得如此之快,原來那時,皇甫瀚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了。
剛才,孟宇軒的話相當於又給了她肯定的答案,更加堅定了她心中所想。
孟雪璿暗暗神傷,原來如此。
“在想什麽呢,自己一個人在外麵發呆。”肩膀被人碰了碰,驚動了沉思中的她。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她白了朱勝男一眼,“你怎麽也出來了?”
“我隻是出來看看你是不是洗個手洗失蹤了,這不是擔心你嗎?”皇甫瀚在裏邊,朱勝男也不用顧忌什麽,吊兒郎當的語氣又回來了。
“你想多了。”孟雪璿轉身準備回去。
朱勝男伸出一臂擋在她前麵,“有心事?不妨跟朱哥我說說,我也好給你分析分析。”
他確定他剛才沒有看錯,她又自己外麵失神了半天,這事兒沒準還與皇甫瀚有點關聯。
孟雪璿發現朱勝男眼裏還真有一點關心,不過她可沒打算跟他說,她拉下他的手臂,撥開一旁,道:“女人的心事,少打聽?”
“怎麽叫‘打聽’呢,那明明就關心!”朱勝男轉身,她已經推門走了回去,他正了下神色,也緊跟著走了回去。
回去夠,她發現桌上已經送上來了兩三樽酒水。她落了座,找來了一個新的酒杯就給自己倒了一杯,他們談他們的,她喝她自己的。
後麵孟宇軒發現她情緒變了些,酒更是一杯接著一杯。皇甫瀚淡淡看著沒有阻止,他隻能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可她就當做未知,隻是繼續。
“行了,璿兒,你也喝了不少,別喝了。”雖不是她為何忽然情緒發生變化,到後來孟宇軒實在看不下去,出聲製止了她。
“憑什麽你們能喝,我就不能喝?”她抬起頭,雙頰微紅,準備給自己滿上,幾根修長的手指按上了她的手,就連對麵的朱勝男也提起了心。
從那個方向,也隻能是皇甫瀚了,他神情有些不悅。孟雪璿一把撥開他,蹭地從位置上坐起,冷冷地道:“我有些不適,先回去了。你們慢聊。”
不給她喝,她隻好選擇離開,再呆下去她可不能保證會不會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
她沒看皇甫瀚什麽表情,也沒管他答應不答應,就走向了門,隻是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身子該是搖晃了兩下。
皇甫瀚臉一沉,他剛才看著她回來就一杯杯的酒灌下肚他就已經有些微怒了起身,就抓著她肩膀就把她帶了出去。
孟宇軒和朱勝男看了看,也跟著起身離開。
一路下樓,皇甫瀚走得飛快,孟雪璿幾次要摔倒,他也沒停頓一下。尤其是走下樓梯的時候,她腳步一空差點沒跌下來,還是撞在他身上才不至於出現那樣的結果。
上了馬車,他跟已經出來的孟宇軒他們點頭照過,就下命令回了王府。
“皇甫瀚,你放手!”回到王府,皇甫瀚更加是拉扯著她就進了門,到了後院,孟雪璿終於一狠心甩開他。
皇甫瀚腳步終於肯停下,回過身沉著臉,就捏上了她下巴,“那天,是你在偷聽?”
在那天和牡丹說事的時候,他隱約能察覺角落裏有人,不過還是繼續交待了任務下去。原來是她,躲在那裏偷聽。
“是我又怎樣?”孟雪璿大方地承認,哪怕她根本一個字都沒有聽到,“所以呢,你打算把我怎樣?”
也不知是不是酒勁上來了,她今天與皇甫瀚說話的聲音比平時大上許多,孟雪璿晃了一下頭,不理他搖搖晃晃地就想回去。
“把話說完再給我走!”皇甫瀚沉著臉就將她拽過了身。
“要我說什麽?王爺想聽什麽?說王爺你怎麽讓我大哥給你效忠?真是多謝王爺之前如此費心地對我好了,還派了阿勇阿青給我做隨從護我周全,如今我大哥已經幫你做到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該籌謀著如何讓他為你做掉林家,對付太子,好讓你早日登上……”
話還沒說完,皇甫瀚神色一凜,捂著她就推到一旁阻止了她繼續說出忤逆之話來!
孟雪璿一驚,看向旁邊發現幾個下人正走向這邊,皇甫瀚俊臉一轉,冷冽的眼神看過去,“滾!”
然後幾個下人就被他嚇得連滾帶爬地撤離!
皇甫瀚嗜血的眸子,看著她,聲音冰凍如同地窖中傳出來的,“你還知道些什麽!”
孟雪璿壯著膽推開他,“我什麽都不知道!現在我大哥也已經上了你的賊船和你綁在一起了,王爺成事,我大哥好過,王爺若沒能成功,我大哥也將喪命不是嗎?王爺在我身上費那麽多功夫了,不就為了拴住我大哥,然後我大哥為你赴湯蹈火。現在連朱侯爺之子都能為你效命,王爺不隻智謀過人,還如此擅於操控一切,當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隻是不覺得有些手段,太不符合王爺身份了嗎?我要說的都說完了,可以走了嗎?”
她一臉陰鬱地轉身,身子晃悠著,腳步都走不穩,也就醉了,她才敢這麽跟皇甫瀚說出這些話。
“這些話,我隻當你說的是醉話,下一次,我可不想聽到再從你口中說出這些話來。”
他走了。
孟雪璿苦笑,醉話嗎,她很清醒,他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