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花會(二)

眾人正詫異間,一襲石榴紅廣紗裙的長發女子已經翩然旋轉到了紅毯中央。

空中有無數菊花瓣飄飄蕩蕩的淩空而下,飄搖曳曳,一瓣瓣,牽著一縷縷的沉香,令人迷醉。

紅衣女子蒙著一層輕薄的麵紗,隻露出一雙嫵媚至極的丹鳳眼,忽然間女子將水袖甩將開來,輕風帶起衣袂飄飛,大有乘風歸去之感。

太後笑吟吟道:“哀家素聞納容家的大公子擅長音律,如此傾城之舞,也隻有納容文史的琴笛音可堪匹配了。”

說罷,早有婢女將一支玉笛,輕輕遞於納容舒玄,納容舒玄見推脫不過,隻好站起身來,將玉笛置於唇畔,笛聲如潺潺流水,瀉入人心。

隨著笛聲漸急,女子的身姿亦舞動的越來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流光飛舞,整個人猶如隔霧之花,朦朧飄渺。

一曲舞罷,女子摘下麵紗,動人一笑:“多謝納容公子送曲!”

啟榮雙頰猶帶著淡淡的紅暈,一身石榴紅的長裙映襯著滿園的金色菊花,愈發顯得婷婷玉玉,風姿撩人。

太後拍掌稱讚道:“沒想到納容文史第一次和公主合作,就能如此琴瑟和鳴,真是難得!”

眾人皆聽出了太後話中的暗示之意,一些本有些蠢蠢欲動的王公之子,此時也打消了念頭,帶著些許妒忌的目光,似做無意般的掃過納容舒玄。

“太後謬讚了。”納容舒玄神色淡然道,“臣下的笛聲,如何能及公主之舞!”

“納容文史過謙了。”太後將手中的茶盞放下,“跳舞之人,最需要的便是好的琴師,否則,就是舞

技再過人,也是事倍功半。”

太後接著道:“正如伯牙子期,隻有配合默契,才能有高山流水那樣的曲子。”

太後看向納容舒玄,話音一轉:“隻可惜,子期不複,伯牙盡斷琴弦,終不複鼓琴,可見這世上,知己難尋,知音更是難覓。”

太後隨即走下台階,式微連忙上前攙扶,太後看著開得一片絢爛的菊花花海,微笑道:“諸位公子,覺得這花如何?”

眾人皆是爭相溢美之詞,隻有納容舒玄,始終不發一言。

太後不置可否,上前折下一隻最罕見的綠菊,熹貴妃輕呼道:“這可是十年才開一次的綠菊嗬!”

太後麵上笑意愈深,重重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花開得再好,也是需要有人賞識的。”

說罷太後似做有意,又似是無意道:“納容學士,你覺得公主如何?”

納容舒玄作揖道:“公主才貌兼備,實乃大興之福。”

太後見納容舒玄說話總是就重避輕,又見啟榮美譽間已有焦急之色,隻得揚聲道:“那納容學士可願做我大興朝長公主的額駙?”

納容舒玄迎著太後探尋的目光,不卑不亢道:“臣下才疏學淺,自問高攀不上公主,臣下謝太後錯愛!”

“大膽!”見納容舒玄如此直白的拒絕,啟曜不禁有些隱隱動怒,啟榮金枝玉葉,論才情,論人品,都是上上等,如何能由他一個小小的文史當眾羞辱!

啟榮一愣,原先挽住太後的手不自覺用力收緊,太後吃痛,隻見啟榮的指節已經用力到泛白,她的眼中已有淚光閃爍。

“納容文史何須

著急回答哀家?”太後重重道,“納容文史做事向來周全仔細,是哀家唐突了,倒叫納容文史犯糊塗了,你好好想過後,再來回答哀家吧。”

啟榮抽手欲走,太後用力握住啟榮的手,微笑著轉身走向座位,太後低聲道:“若還想保全體麵,就給哀家留下!”

太後麵不改色,吩咐熹貴妃開戲,紅色的帷幕拉開,露出金碧輝煌的陳設,有王孫笑道:“都聞國庫空虛,不想一個小小的戲台竟是用純金打造的!”

啟曜冷冷的看向熹貴妃,太後揚聲道:“哀家今日邀諸位來,隻為賞花看戲,若是日後,哀家聽到與賞花看戲無關的內容,就莫怪哀家無情了!”

眾位王孫悻悻的端起麵前的茶盞,各藏心事的品著茶。

福妃的目光觸碰到啟逸的,她感覺得到他眼裏燃燒著的那團火苗,燒得她幾乎有些窒息,她對晴兒耳語道:“本宮覺得有些胸悶,本宮自己出去走走,很快便回來。”

晴兒點點頭:“主子可快些回來,奴婢在這守著。”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熹貴妃隻能硬著頭皮拍拍手,戲子便依依呀呀的粉墨登場了。

這音樂,一上來便十分激昂開闊,隻是漸漸的,便有些肅殺的韻味在裏麵,讓人心中隱隱不安,隻覺詭異。

戲子終於轉頭亮相,重瞳紅臉,竟是項羽的扮相!

再看看戲台上的擺設,這出戲唱得竟是《鴻門宴》!

熹貴妃雙目圓瞪,喃喃道:“怎麽可能,我明明排的是《西廂記》,怎麽,怎麽會換成了這個!”

果然事有蹊蹺,式微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