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皇城乾元
第150章 皇城乾元
建在新址上的落梅城雖然還叫落梅，但給風別雲的印象已經大不相同了。當年的落梅城是他走出村子後踏足的第一座大城，那裏有他不堪回首的初戀，也有他刻骨銘心的恥辱。現在的落梅，隻是一座城，一座堅硬的，不摻雜任何感情的城。在安頓好家人的行程，並親自囑咐淩樹風派來的師弟後，風別雲踏上了去往乾元皇城的官道。在蕭瑟的夕陽晚景中，他跟著押送毛仁德的囚車向南行去。
囚車的木頭輪子吱呀呀地響著，毛仁德靠在囚籠上，閉著眼睛，不知是在想事還是在睡覺。風別雲收回目光，一催**馬，跑到隊伍最前方，直起腰，抬眼向遠處望去。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連綿青山，遙遠的天邊，一輪日頭正在一點點下墜。麵對這亙古不變的大地與斜陽，風別雲不禁唏噓感慨，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百代之過客。人生短暫，誰不想躍上更大的舞台？誰願意一輩子碌碌無為？我風別雲乃是天縱之材，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一提手中韁繩，馬兒揚起前蹄，一聲長嘶，飛揚的塵土中，肆意地馳騁起來。
一行人走了半個月後，路兩旁開始出現一搓搓的乞丐，又走了幾天，快要到乾元城腳下時，這樣的乞丐就更多了。 他們操著不同的口音，成群結隊地從四麵八方趕來，擁擠在城下，等機會進城。看到囚車經過,他們都好奇地看過來,有些膽大的還對囚籠裏的毛仁德指指點點。待到兵卒上前驅趕，他們才一窩蜂似的跑開。風別雲剛看到這些流民時，還很同情，便如當年初出茅廬時一樣，但這幾日走來，見得多了，聽說多了，便也習以為常了。這些流民確實有值得同情之處，但同樣有可恨之處。他們四處流竄，常年行走在外，已經與山賊沒有兩樣。遇到普通百姓，他們會欺負，遇到大家大戶，他們就會一擁而上。他們最初搶人財物是迫於生活壓力，但逐漸的，他們已經適應了這樣打打殺殺的生活。便聚集在一起，或者占據山頭，或者攻戰城鎮，成為盤踞一方的土匪豪強。待到勢力大到一定程度，引來明皇軍隊圍剿時，他們又會散為流民乞丐，打著討飯的旗號，分散開來，繼續流躥。他們專門打家劫舍，不事生產，同時被他們打劫過的百姓也淪為流民。就這樣，流民隊伍越來越壯大，這就是為什麽明皇軍隊幾次大規模圍剿，卻反而越剿越多，情況越來越糟。
就在風別雲騎在馬上凝神思索著流寇的治理辦法時
，前麵有兵卒來報，說皇城距此已不足十裏，前方正有軍隊排查，請風別雲提前做好準備。風別雲對此十分不解，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太監，道：“公公，難道連咱們進城也要被查嗎？”小公公不好意思地說：“侯爺您這就有所不知了，越是咱們，他才查得狠呢！”又繼續道：“這乾元城的衛戍部隊是歸兵部管的，都是慎獨先生的人，這老雜毛一早就看著咱們不爽，處處與九千歲大人做對，你瞧著吧，他是鬥不過九千歲大人的，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風別雲不理會小太監的詛咒，拍馬走到隊伍的前麵。抬眼望去，前方路口果然有一小隊兵卒正在對過往行人盤問。看到風別雲正在朝這裏張望，那兵卒的頭目高聲喝道：“前麵是什麽人，鬼鬼祟祟的幹什麽！”沒等風別雲答話，早有小太監回敬道：“瞎了你的狗眼，敢對侯爺這樣吼叫，你是不是活膩歪了！”那兵士一愣，又問道：“侯爺？前方可是風別雲風侯爺？”小太監道了聲“是”。那兵卒立刻下令列隊迎接。
這可令小太監沒有想到,傻眼看著風別雲。風別雲不管小太監的困惑，拍馬穿過了關卡。
在臨近乾元城的幾裏路上，風別雲總共經過了三處這樣的關卡，每一處都是夾道歡迎，甚至風別雲還沒到，就列好了儀仗隊。幾乎是被兵卒們簇擁著，風別雲來到了乾元城的城門前。
雖然現在的明皇江山已是江河日下，但站在這樣一座氣勢恢弘的大城麵前，風別雲還是被它氣度震懾住了。眼前的城門共有五個門道，都在三十丈高下，巨台壘成的墩台也有十幾丈粗細，城頭上雄偉的闕樓中央掛著一塊牌匾，上書三個古字——朱雀門。
“這就是朱雀門！”小太監不無自豪地說，“這朱雀門乃是初代明皇命人收集天下火精之氣鑄煉而成，可以引動火德之力，簡直就是一件攻守兼備的法寶！”
風別雲點了點頭，催馬進了城門。剛一進城，就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隻見寬闊的街道兩邊站滿了兵卒和百姓。道中間的金甲將軍拱手下拜道：“恭迎雲中侯進城！”道兩旁的兵卒也全部跪拜道：“恭迎雲中侯！” “歡迎……”“雲中侯……”“萬歲……”道兩旁的百姓也都歡呼起來，一時間，整個城南沸騰了。
風別雲吃驚地看著這一切，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樣受歡迎，這是真是莫大的榮耀！
“侯爺！”那金甲將軍牽
住風別雲的馬，“請換乘明皇禦賜的追風越影駒！”
風別雲下了馬，把韁繩交到那將軍手中，在百姓的歡呼聲中，緩步來到那匹寶馬麵前。這真是一匹千年難遇的寶馬！它雖然隻比普通戰馬略微高大一些，但它身形勻稱，通體白毛，雙眼中更隱約有雷光閃爍。任誰一看都知道，這乃是一隻神獸！
風別雲牽著韁繩，撫摸著它的棕毛，那馬兒打著響鼻，左右搖著腦袋。
“雲中侯，還是快上馬吧！”那金甲將軍上前道，“一眾文武大臣可都在太極宮門口等著呐！”風別雲回了個禮，道：“謝將軍提醒。敢問將軍高姓？”那將軍道：“不敢當！下官金吾衛副指揮使，鐵南風。侯爺不必客氣，還是快上馬吧！”
風別雲上了馬。鐵南風打發了兩位公公帶著囚車去天牢，隨後便率領數百金吾衛也都騎著清一色白馬在後頭跟隨。鑼聲一響，百姓們讓出一條路，隊伍便在夾道歡迎的百姓中緩緩前進。行在路上，風別雲一麵拱手向百姓致意，一麵欣賞起這乾元城內的景致。九州第一大城果然不同凡響！這街道兩旁高樓林立，各類招牌讓人眼花繚亂,街邊的商鋪更是鱗次櫛比，各行各業，無所不包，無所不含。商鋪門口都是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這其中既有白發蒼蒼的老者，也有尚在懷中的嬰兒，既有玉樹臨風的公子，也有端莊嫻靜的小姐。
“嗯？那是？”
一個人影一閃即逝，風別雲挺著上身尋了半天，卻再也沒有一點蹤跡。
“她怎麽會在這？難道是我看錯了？”
風別雲皺著眉頭猜疑不定，回頭又看一眼那個地方，記住了三個字“瀟湘館”。
由於這乾元城實在太大，加之街上的百姓又太多，當風別雲的隊伍來到太極宮門前時，已是黃昏時分。
在宮門前空曠的廣場上立著兩塊巨大的石碑，東麵一塊上刻著兩個大字“落劍”，西麵一塊上是“下馬”。風別雲與一眾金吾衛都下馬，步行朝太極宮的南門走去。
夕陽下，這座經曆了無數歲月侵蝕的皇族宮殿群顯出一片赤金色，在這片宮殿中央，一股紅色光柱直插天際。風別雲熟讀史籍，自然知道這明皇一朝以火德立國，以朱紅為國之正色，這條紅色光柱既象征著皇權天授，同時也是整個乾元城護城大陣的陣眼所在。
2014/5/17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