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134章 我的手不能畫畫了?

坐在米色沙發上的宋雨桐,就算低著頭,也能感受得到站在她麵前的那個男人,身上散發著一股淩厲狂妄的氣息。

她甚至敏銳地有一種感覺,現在的利耀南,正在用一種冷酷、充滿怒氣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她。

果不其然,她還沒抬起頭來,就聽見頭頂傳來利耀南那熟悉的冰冷聲音。

他冷嗤了一聲,然後緩緩地開口,說道:“也是,你隻是傷了一隻手而已,另一隻手還能用。更何況你又不是三歲小孩,需要有人喂你吃飯,所以根本就沒必要麻煩一個傭人來伺候你!“

“……”

宋雨桐抬起眼,視線在半空中和利耀南那一道帶著怒意和冷酷的目光相交匯。

她聽出了利耀南那些話中分明充滿了諷刺和輕蔑的語氣,頓時被他氣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可惡的男人!

明知道她的右手受了傷,無法像平常一樣活動,還故意說這種冷酷無情的話來氣她!

而且她從來都不是左撇子,別說吃飯拿筷子去夾菜,就是讓她用左手隨隨便便拿一個東西,分分鍾鍾都有可能摔壞。

什麽叫做“根本就沒必要麻煩一個傭人來伺候”?

雖然她自己也不可能受這點小傷就去指使一個傭人幫她做這個做那個的,但是利耀南的話,聽起來就叫人十分的不爽,分明是話中有話的感覺。

他那個意思擺明就是傭人都比宋雨桐高級一等!

“阿南,話也不是這麽說,宋小姐她的手……其實傷口還是挺嚴重的。”倪一墨走了過來,從醫生的角度來向利耀南交代了宋雨桐受傷的情況。

隻是他走近了利耀南的身邊,才看見利耀南的臉色有點陰沉,深邃的眼眸也帶著一絲寒冷的淩厲。

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利耀南一臉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心中感到一陣疑惑,倪一墨第一時間便轉過頭去看了看宋雨桐,發現她低著頭坐在米色的沙發上,雙手規規矩矩地擺放在雙腿的膝蓋上。

她的樣子,看起來有些不安和緊張,過於乖巧溫順的姿勢,透露了她的不自在。

而原本那一隻她一直用來舀湯喝湯的銀色小湯勺,已經默默地放在了茶幾上。

有一股沉重的低氣壓,在宋雨桐和利耀南之間四處飄散開來。

“有多嚴重?廢了還是殘疾了?”

利耀南冷漠的聲音,讓倪一墨有點吃驚。

他這個話雖然是和他說的,但是他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宋雨桐的身上,冷沉地盯視著麵前的那個嬌小女人。

倪一墨愣了愣,有點意外利耀南對宋雨桐的傷勢居然如此冷漠。

但是他還是詳細地告訴了利耀南,關於宋雨桐手臂上的傷口具體的情況是怎麽樣的。

“玻璃碎片由於紮到了宋小姐手肘處的神經、手筋,所以流了不少的血,我幫她縫了五針,但是傷口並不淺,挺深的,所以還是傷到了手肘關節附近的神經和手筋,除了要定期的每天幫她傷口換藥之外,要特別注意她的傷口不能感染細菌,以免惡化。等傷口的縫合處恢複得差不多的時候,她的手還得再做一陣子的複健,才能恢複正常的活動。”

利耀南靜靜地聽著倪一墨對他說著關於宋雨桐的話,越聽下去,他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陰沉得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樣子。

隻是,還沒等他開始發怒的時候,宋雨桐那邊,突然傳來了一些不小的動靜。

“哐啷”的一聲,隨著宋雨桐的突然起身,她不小心碰到了茶幾上的銀色餐具,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她卻完全顧不上這些了。

臉色蒼白的她,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倪一墨。

她開口輕聲地問倪一墨,說:“倪先生,你是說我的右手,傷到了手筋和神經?”

這一刻的宋雨桐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右手被玻璃碎片紮得這麽深,傷口這麽嚴重!

竟然已經傷到了她的手筋和神經!

她心裏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恐慌,迫不及待地問倪一墨,聲音十分的急切:“倪先生,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的右手,是不是代表著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能畫畫了?”

雖然現實比較殘忍,但是作為醫生的倪一墨,認為宋雨桐對自己的身體健康有知情權,於是他還是十分誠實地回答了宋雨桐的問題。

“是的,你的手——”倪一墨有點不忍心說出那句真相,但是他停頓了一下,猶豫一會兒之後,還是接著往下說。

“……現在算是半殘廢的狀態。在沒有康複之前,不能隨便使力,也不能碰水。最好不要拿畫筆,因為抬手的動作對於你的傷口來說,是絕對禁止的動作。長時間的畫畫,就更加不允許了。”

倪一墨的話音未落,就看見宋雨

桐那臉色突然變得死白死白的,那一道纖細窈窕的身影突然輕輕地晃了一晃,然後整個人像一座山倒塌一樣,無力地跌坐到了身後的米色沙發上。

她一臉震驚的樣子,像是受到了什麽沉重的打擊一樣。

原本那一雙神采靈動的黑色眼睛,此時此刻卻瞬間失去了靈氣和活力,雙眼無神地望著地上,變得呆滯起來。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不可能的……”宋雨桐像是忘記了利耀南和倪一墨的存在一樣,她表情蒼白得令人心驚,然後不停喃喃自語地說著,“怎麽會……我的手不能畫畫了?”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不相信、也無法接受倪一墨說的那件事實,宋雨桐吃力地想要抬起右手時,卻被手肘上那一陣劇烈的痛楚扯得她眼睛裏頓時冒起了晶瑩的淚水!

她的右手……

她拿畫筆的手……

是真的不能動了!

一想到自己需要很長的時候都不能使用右手來畫畫,不能拿起心愛的畫筆,還會耽誤她來紐約當交換生進修的那些美術課程,宋雨桐頓時腦海裏變得一片空白。

一陣寒冷的感覺爬上了她的脊背,讓她整個人都覺得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好冷、好冷。

如果……如果這次的受傷,影響到她以後畫畫的發揮……

宋雨桐的心裏,好像被一把鋒利的刀子捅到了她柔軟的心髒上,頓時難受得整個人都發抖起來!

畫畫對於她來說,就等於是她生命裏唯一的夢想。

也是她人生活著的唯一樂趣。

如果不能畫畫了,等於要她結束自己的生命一樣難受和痛苦!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誰可以幫幫她?

誰可以來幫幫她,救救她的右手?讓她可以以後都能夠拿起心愛的畫筆,一點都不受影響?

“我不相信!”宋雨桐怔怔地凝視著自己那一隻纏滿白色繃帶的右手,晶瑩剔透的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怎麽會這樣……我的手怎麽會……不能拿畫筆了呢?”

然後,在她那張清純絕美、臉色卻蒼白得嚇人的臉上。

一顆心碎的淚水,像是一顆閃耀的鑽石劃過漆黑的夜空中一樣,從她那已經紅了的眼眶裏突然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慢慢地、慢慢地沿著她那瑩潤姣好的臉龐,緩緩地滑落。

(本章完)